誘你成癮
林一諾見我不作聲,猜出了我心中所想,安慰我,“很快你就會從悲傷的情緒裡走出來,很快你就會忘記鍾子天慢慢愛上我……”
我覺得好笑,我笑他自欺欺人卻渾然不自知。
他說的很快事實上是很慢的事情,或許還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快的只有婚禮,是的,很快就是我和林一諾的婚禮。
這天我走進父親的房間,我告訴他,“爸,我和林一諾要結婚了,我答應他了。”
父親的眼睛頓時爲之一亮,儘管他沒有開口說話,但他的眼珠始終在我身上轉,我走到哪兒他就盯到哪兒,像兩個探頭,默默的跟蹤着我,我不知道他這樣緊盯着我是什麼意思,我想或許是激動是幸福吧,他一直盼望着這一天的到來,如今他終於盼到了,他的心裡應該是欣喜的。
林一諾給父親買了輪椅,有空的時候就推着父親四處散佈曬曬太陽,看着他對父親這麼用心,我心裡也很踏實。
兩家聯姻的消息很快的傳了出去,薛燦也很快的知道了,婚禮前一天她找上了我,我們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她喝的爛醉如泥神志不清,端着酒搖搖晃晃走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眯眼看我,然後不勝悽楚的笑,“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啊哈哈……”
一仰頭一杯紅酒就見了底,我奪過她手中的杯子,與她抱作一團,我含淚望住她,“我知道你喜歡他,一直喜歡他,你放心……我……我會和他離婚的,然後把他讓給你……”我也喝多了,語無倫次說着連自己都聽不懂的不着邊際的胡話。
薛燦狠狠的皺了皺眉,打另一個響亮的嗝指着我的鼻子說,“結了婚就要好好過日子,林一諾是個好男人,他愛你,你不要辜負他,小花貓,答應我要好好對他,代替我好好愛他,你……你答應我……我告訴你,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否則……”
她倒地睡了過去,眼角的淚水滑落到地板上,我看了她半天,也想了很多,感嘆人事無常,命運捉弄人,我挨着她躺下也漸漸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了,而且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自己的房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完完全全一點都沒有印象,只知道頭疼得厲害,後來看到林一諾,我猜想是他把我抱回來的吧。
父親期盼我和林一諾的婚禮期盼了很久,這一天終於來了。
婚禮的場面既隆重又嚴肅,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看起來燦爛無比的笑容,新娘子是婚禮的焦點,一雙雙眼睛投過來,像記者手中的閃光燈,讓穿着婚紗的我有點手足無措。
我曾幾何時夢裡夢見自己穿婚紗的樣子,那是一種多麼歡喜與幸福的感覺,可是此刻真的穿上了婚紗,我的心卻怎麼都歡樂不起來,空空落落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絲毫沒有幸福的感覺,臉上的笑容也只是一種敷衍,這讓我想到一個不好的詞,,賣笑。是啊,我不正是在賣笑嗎?大家都這麼開心,作爲新娘子的我也不甘落後啊,我不斷的向大家賣笑,可有誰知道我臉上在笑,心裡卻在哭泣。
這天的父親油光滿面,他坐在輪椅上竟然笑了,笑的合不攏嘴,笑出了眼淚。
親朋好友幾乎都來了,薛燦也來了,她穿着一襲淡黃色的曳地長裙款款走來,既美麗又優雅,像一株黃玫瑰。不知不覺想起曾經參加過她的婚禮,當時的她像一隻美麗的活潑調皮的白天鵝,一看見我就提着婚紗踩着高跟鞋朝我跑來,要我抱。
如今時過境遷,換我結婚了,看着她朝我走來,我也情不自禁的提起婚紗朝她奔去,“小白兔,抱我,抱我!”
我與她抱了個滿懷,紛紛眼淚婆娑。
禮堂里人聲鼎沸滿室的喧譁讓人有些頭暈,耳邊是一聲又一聲一遍又一遍的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什麼呀恭喜?不知道爲什麼這一聲聲一遍遍的恭喜讓我起了腦意。
我不明白與一個我不愛的人結婚何喜之有?這一聲聲的恭喜只不過是虛情假意的敷衍。
林一諾身着白色西裝,看起來風度翩翩格外的精神,他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從早見到他的時候起他的嘴邊就堆滿了或濃或淺的笑意,今天,對於他來說,真的是驗證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低着頭若有所思,牧師已經開始說話,“我要分別問兩人同樣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很長,請在聽完後回答。”
牧師面向林一諾,“請問新郎林一諾,你是否願意娶倪可馨爲妻……”
“我願意!”牧師沒唸完,林一諾就迫不及待的大喊。
滿堂賓客哈哈大笑,林一諾也跟着笑,我卻有些尷尬,牧師愣了一下說,“請這位先是不要着急,請在聽完後再回答。”
牧師停頓一下,林一諾微笑點頭,然後牧師重新念起,“請問新郎林一諾,你是否願意娶倪可馨爲妻,在神的面前與她結爲一體,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並願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她永遠忠心不變?”
林一諾深情的凝視我,笑着大叫,“我願意!”聲音乾脆又響亮,惹得堂下歡呼不斷。
然後牧師轉向我,“請問新娘倪可馨,你是否願意嫁林一諾爲夫,在神的面前與他結爲一體,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並願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
這是婚禮的誓言,是神聖而莊嚴的,是婚禮的重頭戲,所有的賓客都在等着我說出約定俗成的那三個字,然後大功告成,我擡頭看了一眼林一諾,他那充滿期待的眼神讓我不敢直視,不知道爲什麼“我願意”三個字竟然這麼難說出口,我咬着下嘴脣,戴着白手套的兩隻捧着美麗的捧花的手也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