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你成癮
我可以容忍他心裡給蝶兒留一個位置,我可以和蝶兒共同擁有他,我甚至可以不介意他的漠然和不心痛,我可以無條件無自尊的包容他,對他敞開懷抱,這輩子永遠不再分開。
他終於開口了,只是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不會祝福你們的,永遠不會!”他恨恨的說。
“我也不會祝福你們的,永遠不會!”我咬着牙說。
“再見!”
“再見!”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潸然淚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握着林一諾的手,哭的泣不成聲。
“他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林一諾攬我入懷,撫摸着我的頭髮,“你還有我。”他說。
“爲什麼他的心這麼狠?死的是他的孩子啊,他怎麼可以這麼的無動於衷呢?”我哽咽着。
“他並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林一諾不鹹不淡的說,“只有我知道那孩子是你和鍾子天的,我想,或許他誤以爲那孩子是我和你的吧?”
林一諾一語驚醒夢中人。
“你沒有告訴他嗎?你爲什麼剛纔不說清楚?”
“他沒有問啊。”林一諾一臉無辜,撇撇嘴說,“就算他問我,我還要考慮下要不要實話實說呢?”
我發現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我居然問林一諾爲什麼不說清楚,林一諾早就不是從前的林一諾了,他學會了自私,他當然是巴不得這個結果了。
我猛的推開林一諾,抱怨的說,“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此話一出,覺得頗爲熟悉,仔細一想,纔想起來這是薛燦的口頭禪,我生日那天她都沒有來,從此也沒有她的任何信息,她就像是從人家蒸發了似的,好久不見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樣了,不順心的事太多,突然好想她。
林一諾很不服氣,“你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好嗎?”他很不滿的說,“好男人也是有的。”
“哼!天下烏鴉一般黑。”我沒好氣的說。
“好好好。”他舉雙手投降,“俗話說好男不和女鬥,我不和你爭。”
他不和我爭,我也懶得和他多言語,失去了心愛的人,我心裡落寞着呢。
在醫院躺了一夜,第二天一睜眼醒來,林一諾還趴在我的牀沿上睡着,握着我的右手的他的左手,大拇指上纏了層層紗布,想來他的大拇指被我咬的挺嚴重的吧,他的右手壓在我的被子上,他右手手背上那燙傷的疤痕還是那麼的清晰,清晰的扎眼,真沒想到,他的兩隻手都是因我而傷,想來覺得有點好笑,又笑不出來。
我動一動手指,他就瞬間醒了過來,看到我正在津津有味的“研究”他,他不由的笑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被我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送我去機場。”我說。
他眉毛一擰,“你說什麼?”
“送我去機場。”我重複了一遍。
“你……”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擡高聲音質問我,“你還想去找他?難道你想跟他去解釋孩子是他的嗎?”
“我……”我有些嚅囁的說,“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去跟他解釋,我只是想去找他,純粹的想去找他,或許只是遠遠的看他一眼,因爲我知道這或許是最後見他的機會,如果我不去攔他,他就真的要飛走了,從我的世界裡飛走,說不定就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
即使不能在一起,即使有緣無分,只要還在一個城市裡,想見的時候還能見上一面,就這樣遠遠看着,也挺好的,那也是一種幸福,最怕的就是心裡還放不下,偏偏連見面都沒法成全,每天每天被思念折磨到死。
“啪”的一聲,林一諾給了我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
“清醒了嗎?”他朝我吼,“你們已經再見了!再見了,什麼叫做再見?再見就是再也不見!懂嗎?”
我捂着臉,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羊羔,眼裡噙滿了淚水。
“你原本是那麼的驕傲,你看看你現在爲了鍾子天都變成什麼樣子了!?”他丟給我一面小鏡子,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
我拿起鏡子,端詳着鏡中的自己,剪短的頭髮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長了好多,我面色憔悴,精神萎靡,兩眼無神,空空洞洞的望着鏡中的自己,想起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看着鏡子,時光荏苒,時過境遷,可是卻又好像回到了原地。
我喃喃自語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他一把抽走鏡子,咬着牙說,“你愛他愛得如此卑微,你還有自尊嗎?你那驕傲的自尊都被你自己踐踏了,你知道嗎?”
我承認,若不是林一諾這一巴掌揮來,我還不知道我的愛情已經變得這麼低這麼低,低到了塵埃裡還在繼續低。
他叉腰,他重重的喘氣,“我不能放任你再這樣沒完沒了下去了,我要治好你,我要治好你的眼淚,我要你從今往後,臉上只有燦爛的笑容而不是悲傷的淚水,我要照顧你,我要給你他鐘子天無法給你的幸福,我要做你的丈夫。”
“不!”我猛地摔頭,怒目圓瞪,我本想罵他的,把他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可最後的我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臂,搖他,向他哀求,“林一諾,我跟你無冤無仇,我請你放過我好嗎?就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放過我。”
他反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的透過我的眸子。
“不放過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啊。你應該求你自己,請你放過自己,好嗎?”
我突然醒悟過來,我怎麼忘記了,他和我是一樣的偏執,我有多麼愛子天,他就多麼的愛我,我終於認清了事實,求他無用,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抽出手,擦擦眼淚,“我只是想再見他一面,這樣都不行嗎?”
他搖頭。
“你簡直跟我爸一樣的可惡!”
他默不作聲。
縱使無緣,我只想多看子天一眼,他若遠走他鄉,人海茫茫就再無相見的機會,爲了見他最後一面,我使出了殺手鐗,我哭得梨花帶雨,悲天痛地。
我一邊哭一邊哽咽着撒潑,“要不是我現在渾身無力,一個人走不了遠路,我也不會求你,林一諾,一諾……”我故意叫的那麼的親切,“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幫幫我嘛!”
他最見不得我哭,如今我連哭帶撒潑他必然受不了,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態使用眼不見爲淨的招數,把我殺了個片甲不留。
我諷刺他,“沒想到啊,林一諾,你不止學會了自私,還學會了心狠。”
他笑了笑,“不是我自私,也不是我心狠,我只是想要愛你的心更強烈了,這也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我憤怒了,“你到底幫不幫我?”
“不幫!”他斬釘截鐵的說。
我更憤怒了,“最後問你一遍,幫不幫?”
他轉過臉,“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再讓你去跳火坑的,我要端了那個火坑!”
“林一諾!”我叫,“你真的變了,你說了太多的不字,你從前從來不對我說不的。”
“是的,我是變了,因爲鍾子天總是讓你落淚讓你痛不欲生,因爲我想讓你幸福,既然他不能給,我給!”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
我倔強的穿好鞋子下牀,就往大門走去,可是才沒走幾步,就兩腿發軟,頭也跟着暈起來,身子搖搖欲墜,幾乎要站不穩,可我還是固執的撐着牆一點一點的往大門挪動。
林一諾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扶住了我,“你這個樣子,等你到了機場他早就飛的無影無蹤了。”
“不用你管!”我一揮手甩開了他,自己不慎倒地。
他彎腰將我抱起,“噌噌噌”的下樓,直接把我抱到了車裡,車子開動,我側着頭看他,忍不住明知故問,“去哪兒啊?”
“去哪兒?機場啊!”他抱怨似的說,“我上輩子欠了你的。”
我得意的笑,“沒事兒的,我這輩子欠了你的,下輩子我肯定是屁顛屁顛的追着你跑,說不定到時候啊你還嫌我煩,你還不屑呢。”
“哼!我纔不要下輩子!”他悶悶的說。
還有半小時,我開始催他,“你能不能開快點啊?”
他瞥我一眼,沒好氣的說,“已經超速了,不能再快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一被交警逮住,你就別想見到他了。”
“你放屁。”我說,“既然打算幫我了,就爽快的卯足了勁兒的幫,不帶這麼磨磨唧唧的啊,我告訴你,你最好別動花花腸子,別想蒙我,我這裡清楚着呢。”
我拍拍胸脯,一腳踩在他踩着油門的右腳上,一踩到底,車子“嗖”的往前彪去。
林一諾嚇了一跳,大嚷,“你瘋了啊,不要命了,開什麼玩笑,油門能亂踩嗎?”
我嗤笑一聲,“你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的車技我又不是沒見過,閉嘴專心開車吧。”
他握拳隔空揍了我一拳,“算你狠,我算是徹底的敗給你了。”他搖了搖頭,嘆出一口長氣,“哎,真是上輩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