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你成癮
我站在門口的時間有點長,我猶豫着,我不知道該怎麼走進去面對他,然後他擡起頭看見了我,臉上明顯的浮現起一抹複雜的神色。
我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好吧,我承認我不敢看他了,我像做賊心虛似的低着頭快步走進去,把辭職信放在桌上之後快速的轉身,卻還是被他閃電般的捉住了手。
我背對着他,他強勢的扳過我的身,命令的說,“看着我!”
我堅決不肯與他對視,我的臉一百八十度的轉開。他吼,我寂然不動,他緊握了一下我的手,再吼,“看着我,聽到沒有,我讓你看着我!”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迫切,彷彿我不照做他就要哭了似的,我如何忍心,於是我勉強扭過頭去,看着他,他那霧氣濛濛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我,“爲什麼要辭職?”
“爲什麼不辭職?”我冷冷的說,“我沒有任何理由不辭職。”
他眨了一下眼,眼眶溼潤了,“你完全沒必要辭職。”
他把我的辭職信丟進垃圾桶,“你不想來上班,可以啊,沒關係啊,沒人會逼你啊,你一個月不來,我照樣給你發工資。”他緊緊的握着我的手說,“你要是辭了職,我怎麼給你發錢?”
“鍾子天,你錢多的燒得慌啊是不是?誰要你的臭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馨,你不要這個樣子,你聽我說,你爸現在不能養你了,沒有錢你要怎麼生活啊?或許你現在還體會不到,以後你會發現你多麼需要錢的。”
我嗤笑一聲,甩掉他的手,“鍾子天,你不覺得你太可笑了嗎?我拜託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行嗎?我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嗎?我就算是餓死,累死,凍死,熱死,氣死,也不會要你一分錢,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錢留着給你那‘衆多女人’用吧!”
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可馨,我哪有什麼‘衆多女人’啊?我那天是氣話,自從認識你,我的身邊就只有你一個女人。”
“不要跟我說,都和我沒關係了。”我再次甩掉他的手。
“有關係的,怎麼會沒關係呢?”他擠出一個微笑,“可馨,咱倆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啊。”
他笑的比哭還難看,我滿腹蒼涼,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真是一個可憐蟲。”
我轉身欲走,剛擡起腿,他就抱住了我,他抱的很緊,“不要走,可馨,不要拋下我,我好孤獨,我……”
我慢慢的推開他,皺着眉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畢竟是深愛他的,儘管裝作冷漠淡定,可他那一臉不勝悽楚的表情,我看在眼裡,心裡還是拉扯着,我十分的揪心,“我問你,你報復成功了,你快樂嗎?”
他望着我,薄脣緊抿,默不作聲。
“你的報復有意義嗎?你是爲了誰報復呢?爲你媽媽?還是爲你爸爸?”我一再的發問,“你千辛萬苦,處心積慮,不惜一切代價的報復,最後換來的是什麼結果?你的親人都離你而去了,關心你,愛護你的人都離開你了,你現在覺得孤家寡人了是嗎?你現在知道孤獨了?晚了,你知道嗎?”
他依舊沉默不語,我嘆了一口氣,“保重吧!”
說完我就轉身走了出去,我以爲他會追出來,但是他沒有,順利的走出大廈,我不由自主的回頭,擡起臉仰望三樓,哪知道他正好站在窗前,目光相撞的剎那,我轉開臉低着頭走了。
我以爲,從此以後,不會再與鍾子天見面,我以爲,我真的就這樣走出了他的世界,與他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然而,蒼天弄人,我註定無法與他徹底的撇開干係。
四月十七日,我生日的這天,在家裡擺了個小型的宴會,一早父親就特別的快樂,他滿面春風,眼睛裡無不流轉着喜悅他的興奮快樂勝過了我,不知道的還以爲壽星是他,過生日的人是他呢。
我邀請了林一諾,邀請了薛燦,我甚至還邀請了一些許多年未見一面的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唯獨沒有邀請鍾子天,那個佔據了我整顆心的人。
我邀請了薛燦,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沒有來,我沒有邀請鍾子天,可是他記得我的生日,切蛋糕的時候,他差人送來了一份賀禮,大大的生日賀禮。
一隻和我差不多高的圓筒狀的紅色禮盒被推進來的時候,我以爲是在做夢,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大的禮盒。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賓客們一邊鼓掌一邊爲我唱着生日歌,我把大禮盒推到了一邊,有人卻迫不及待的提出,“可馨啊,打開讓大家看看啊,是什麼禮物這麼大啊。”
有人提議,其餘的人就圍着禮盒跟着起鬨,都歡呼雀躍着。
“對呀,對呀,好東西不要藏着掖着,讓大夥兒一塊兒見識見識啊。”
“可馨,快點打開看看啊,我們都迫不及待了呢。”
“就是,就是,打開,打開,打開……”
“打開,打開,打開……”
“……”
父親走過來,笑嘻嘻的說,“馨兒,打開吧,老爸也很好奇。”
就連林一諾也跟着好奇,“打開看看吧,我也想知道是什麼禮物會這麼大。”他摸着鼻子說。
他們是如此的渴望,我盛情難卻只好滿足他們,解開了禮盒上的蝴蝶結,我掀開那紅色的大蓋子,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憑空蹦了出來,我嚇了一跳,禮盒的蓋子從我手裡落了下去掉在腳邊。
那男人一手捧一束鮮豔的紅玫瑰,一手拎着一盒提拉米蘇,他帶着面具,白色的,眼鏡狀的面具,剎那間,我的腦海裡浮現出與鍾子天初見時的場景,會這麼裝扮的,除了鍾子天還會有誰呢?
原來,所謂的生日賀禮,就是大變活人,就是把他自己打包送給我。
起鬨聲停了下來,四周安靜了幾秒,瞬間爆發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我邀請的大都是女孩,見到如此魅力四射的男人做如此出人意料又浪漫的事,能不尖叫嗎?
我的女性賓客們都瘋掉了,我傻掉了,父親也傻掉了,幾乎所有人的腦子都在頃刻間變成了漿糊,陷入一種無法思想,無法分析,無法判斷的狀態裡,唯一一個腦子清醒的人,那便是林一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