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一定要老死不相往來嗎
時間是爬着過去的,日日夜夜,鍾子天的身影沒有一刻不在反覆的侵蝕着我,我念着恨着愛着,我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哭哭笑笑一個人默默的捱了三天。
這三天,他沒有找過我,我也沒有去找他,當然,我更沒去倪氏上班,這三天,我與世隔絕,手機關機,把自己關在家裡,偶爾與鍾叔說說話,其他時候我都是處於一種自閉的狀態。
今天是第四天了,時鐘顯示北京時間十二點整,家裡只有我和鍾叔,我和他吃着飯,吃着吃着我就不由自主的啜泣起來,眼淚落進碗裡,將米飯打溼了,我卻還在扒着飯,將淚水濡溼的飯一個勁兒的往嘴裡塞,一口還未嚥下去緊接着又塞一口。
混着淚水的米飯入口微鹹,我越吃越是感到心裡苦澀不已。我一口接一口的猛塞,想象着自己的嘴是一個皮球兒,我不斷的往裡面“打氣”。
心已經空了,我以爲只要把胃填滿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誰知道我居然把好不容易塞進嘴裡的食物又統統給吐了出來。
鍾叔看不下去了,他拿走我的碗遞來紙巾,關切的問,“小可馨,你這幾天狀態一直不對,告訴鍾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我就哭的更兇了,淚水開了閘就再難止住了。鍾叔往我身邊挪了挪,輕輕的拍着我的背,拍着拍着鍾叔就開始咳嗽,莫名其妙的越咳越嚴重。
每次鍾叔一咳嗽,我就特別緊張,他這老毛病非但不見好還愈加的嚴重,感到他拍着我的背的手在顫抖,我不由得擔憂起來。
“鍾叔,喝點熱湯吧?”我不能自私的只顧自己傷心,我收住眼淚,幫他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鍾叔喝了幾口,咳嗽總算好轉了一點。
我看着鍾叔蒼老又憔悴的面容,想起了鍾子天,他能撇下年事已高又身體欠恙的親身父親這麼多年都不聞不問,他那麼無情,那麼殘忍,那麼嫉惡如仇,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理我了吧,難道我跟他的緣分就真的到此爲止了嗎?
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後悔,我當時爲什麼非要逼他說分手不可呢?我真是愚蠢的無藥可救,我不要分手啊,可是,還有挽回的希望嗎?
我望着鍾叔,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我好想向鍾叔求救,求他救救我,求他勸勸子天,子天畢竟是他兒子,說不定……
我低頭沉思着,忽然聽到碗筷掉到地上摔碎的聲音,猛地擡起頭,鍾叔已經倒在了地上,兩手捂着肚子,胸腔快速的起伏着,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表情看起來異常痛苦。
我腦中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無力的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前一分鐘我還在想着如何向鍾叔求救,鍾叔就這樣一下子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嚇死了,我好害怕鍾叔就這樣再也起不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的讓我手足無措,我強迫自己要冷靜,不要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掏出手機,我想求救,我要尋求幫助。
三天來,我無數次的盯着手機通訊錄裡的那個獨特的a發呆,手指無數次的碰觸着某個鍵,卻沒有一次摁下去。現在,我終於有了非摁不可的理由,我既興奮又緊張。然而,當我摁下去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幾乎讓我抓狂。
“您好,你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不在服務區是什麼意思?
我舉着手機心急如焚,心裡在吶喊,快接快接。我一口氣打了無數個,打的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我始終不放棄。我以爲堅持到底就是勝利,沒想到我的堅持最後得到的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您好,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我聽着機械般重複的語音,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爲什麼?爲什麼他不接電話?難道分手了就一定要老死不相往來嗎?”我泣不成聲,一想到從此以後,可能就要與鍾子天形同陌路,我頓時像被抽走了主心骨變成了一灘爛泥,我癱倒在冰冰涼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失魂落魄的瞪着手機。
瞪着瞪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也不看一眼,想當然的以爲是鍾子天,我的腦筋已經不清楚了我的神經已經全部錯亂了。
“子天——”我對着手機鬼哭狼嚎,眼淚像黃河氾濫,一半順着臉龐滴落在地上,一半流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