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不才來,就要走了?不會是不想看見本宮吧?”離妃一手輕擺手中的錦帕,望向前頭,“還是……,看見了那妖妃?”
她的聲音雖不大,卻正好傳到了妖妃的耳中,離妃眼一挑,一手抓起了胡昭儀的手腕,“見了妖妃,不行個禮,就要走麼?”
“離妃……”,胡昭儀本不想攪入其中,身子一僵,怔在遠處。
身後,幽陽不着痕跡的輕推了她一把,眼神凜冽的眨了眨,另一手攙扶住她,向前邁去。
畢竟,她只是一名昭儀。在冥帝的兩名寵妃面前,落不得一點把柄。
離妃看似親暱的牽着胡昭儀,暗則,手上的力卻從未鬆懈。
“妖妃,不介意本宮同胡昭儀坐下吧?”離妃鬆開手,自顧自的坐在了妖妃身側。
“胡昭儀?”妖妃放開撐在下頷的手,擡眸望向站在一旁的女子,“坐下吧”。
“謝……謝妖妃”。胡昭儀忐忑的坐在了她的對側,卻還不忘將幽陽拉在離自己身近的地方。
妖妃不再搭理,將頭側至一處,一雙美目,漸漸笑開。
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徐徐而來,福公公在最前頭,身後,跟着幾名小太監,一人手上一個托盤。
“奴才見過妖妃、離妃,胡昭儀”,福公公一見女子身後的清音,便小小的舒了口氣。
“福公公,您這是?”離妃望向幾人手上的托盤,滿面不解。
“回離妃的話,這是皇上命奴才,賞賜給音姑娘的”。
清音慌忙擡眸,不顧她人的異樣,神色一涼,心也有了幾分窒悶。
“給本宮的丫鬟?”妖妃嬌笑着起身,將遮在上頭的紅綢拉開一角,“都是些稀罕物呢”。
“清音,還不收着?”妖妃旋身,眼眸中,多了幾分複雜之色,一閃而過,“這可是你昨晚……換來的”。
“你……”離妃一手直指清音,“昨晚,侍寢了?”
清音一時語塞,她怕,連妖妃都誤會了,“妖妃,奴婢……”。
她卻適時截住了清音未完的話語,將一名太監手上的托盤接過,放在了她手中,眼一側,斜睨向離妃,“怎麼?你不甘了?”
離妃再也坐不住了,身側的胡昭儀見狀,也站了起來。
面對妖妃,她一下便少了氣焰,只得悻悻的收回手,昔日,那熠熠生輝的眸子,狠狠的剜了清音一眼。
手上,那重量壓得她快負荷不過來了,清音十指緊抓住木質的邊緣,指尖用力到泛白。
一夜,換得了富貴,清音,你還不知足麼?
她苦澀的淡笑,看在她們眼裡,卻自以爲是受寵之後,那繁華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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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顏,我們走”。
狠狠的自喉間逼出,裙襬甩開,早沒了先前的興致。
胡昭儀也上前告退,心裡雖是苦澀,卻也不敢多言,那名妖魅邪俊的男子,自己只見過一面,便放不開了。
妖妃的幾名丫鬟接過賞賜,涼亭之內,獨留下了兩人。
清音仍是死死的緊抓着托盤不放,片刻間的失魂,讓身側的妖妃倚靠在邊上的赤金銅柱之上。
緊擰着的眉,後端隱入她的髮絲,雙眸斂下,卻是空洞的,妖妃別轉過腦袋,眼神閃躲,竟是不敢再望她一眼。
剛纔的一番話,已將清音推上了那風口浪尖之上,只爲了,冥帝對她的不一樣。有着幾分心虛,妖妃一手微微撫平內心,這,本就是冥帝欠她的。
“看的眼睛都掉出來了,”女子一聲嬌喝,將清音的魂拉回了幾分。
妖妃走在前頭,跨下了石階,“怎麼,還不捨得回去麼?”
清音忙的跟上,暗自將那苦澀之味壓下,回到聖心殿之後,便將那些賞賜之物,都分了出去。
只留了一塊小巧的玉,清音將它扣在自己的腕件,都說,玉是通靈的。
冥帝也下了旨,自此之後,他寢殿內的差事便交給了葉丫頭同另一名膽大的丫鬟。
清音一接到旨,便暗暗鬆了一口氣,望向高處,陽光帶着幾分刺眼,她手一擡,擋在額前,透過那晶瑩的美玉,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
日子,像是冰流下的洶涌,貌似平靜,暗則危亂,一天天過着。
妖妃的衣衫,都是那藍天之色,發上依舊沒有多餘的首飾,只是今日的笑,在嘴角慢慢漾開,舒心的蔓延至了頰邊。
迎頭趕上那初起的陽光,清音這才意識到,今日,皇宮內似乎特別忙碌。丫鬟太監們爭相跑動着,也給這座靜謐的皇城,染上一絲鮮活。
妖妃坐在院內,擡起頭,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不耐,“這天,過的真是慢”。
清音望着大家不停走動的身影,還是問出了口,“娘娘,今日皇宮內有事麼?”
她撇向清音,笑意中,帶着幾分詭異,“當然,是盼了三年的大事”。
清音沒有再追問下去,等到正午時分,妖妃才起身,連午膳都未用,便走出了聖心殿,只拋下一句淡淡的話語,“時間到了”。
她小步跟上,殿外,妖妃上了軟轎,如此的陣仗,清音一下便聯繫到了祭臺。
該不會,又是血祭吧。
清音隨在轎側,從一處正門入了那祭臺之處,但她確定,絕不是上次的那條道。
一路明亮,沒有瞬間的漆暗,遠遠的,便望見了那人山人海。
冥帝站在向南的最高處,身側,是兩大祭司。
就同清音初來的那晚一樣,他的身後,坐着後宮內的妃嬪,妖妃下轎,上了石階,坐在了冥帝的身側。
清音望向祭臺,周側,圍滿了侍衛,只是少了血祭的女子。
冥帝坐在寶座之上,一手撐起腦袋,斜睨的視眼,對上正在發愣的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