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臻淺笑,答了句:“好。”
我纔想起來還在跟他鬧彆扭,轉眼間就…
難怪他剛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也不多坐,站起身來嘴上說着:“我先回去了。”一邊就往出走。
司少臻急忙拉住我,急促道:“念念,我不是故意瞞你。”
我回頭,打量着他,神情認真不似作僞,便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畢竟他沒有必要,而且以他的性格。
“爲什麼?給我一個解釋。”我伸手在他面前,討要着。
司少臻直接道:“我是擔心你知道後會爲了紀念生擔心,紀言的事已經板上釘釘,誰來都一樣,你不必要的傷心,我不願意。”
臉上發燙,我急忙甩開他的手道:“我知道了,我先回房了。”
心裡莫名有點兒樂。
船靠岸,我不自覺又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終歸要面對的。
送完平安上學,司少臻就急匆匆去了公司,我帶着東西和保鏢回宅子,結果怕什麼來什麼,還沒到家管家就報告,紀念生在家等我。
我面色一白,走路都變的雄赳赳氣昂昂。
大廳裡,她安安靜靜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着茶几上的茶杯出神。
我喊道:“念生。”
她回頭無力的扯出笑容道:“小白。”我卻一驚。
才短短一週。她卻瘦了許多,眼睛像桃子一樣腫起來,眼下是烏青,臉色也不大好。
這件事對她打擊這麼大嗎?
我的心下更加不安,轉身揚了揚手,保鏢知趣的自己把東西搬上樓,我走過去抱住她,輕聲安慰:“你還好嗎?”
她點點頭,隨即笑了笑說明來意:“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小白,我們以後可能很難見面了。”
我心裡一震,握住她的手道:“你想幹什麼,你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她輕笑,笑容裡已經有了幾分成熟,往日單純的少女不復蹤影,寬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出國。”
我蹙着眉:“出國?你一個人?”
她頓了頓,隨即搖頭道:“不是,還有阿先。”
阿先…
我想起他的樣子,心裡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難道…
“一定要走嗎?”我握着她的手問道。
她點點頭,反握住我的手,說出來的話倒滄桑,她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次發生了事我才知道,原來那些以爲自己擁有的,其實都是空的。”
她聳聳肩膀,故作輕鬆的一笑:“反正我也一直想修學建築學,也想去紐約看看。”
我才知道,她要去的是紐約。
事情大概無法轉圜了。
一想到她像是我逼走的似的,我心裡就堵着難受,眼前的姑娘沒了以前的靈動光彩,都是我這個朋友一手造成的。
我深吸了口氣,問道:“什麼時候走?”
她無力的笑:“就三天以後。”
這麼快。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不到她,我的眼睛就開始發酸,但是這世界上大多事情都是不能遂心,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們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
她又道:“原本想早點兒走的,但是一直沒等到你,李叔說你跟司少臻出去度假了,電話也打不通。我想親自跟你道別再走。”
她頓了頓又道:“小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幸福,司少臻挺好的,對你…挺好。”
她說着透出幾分苦澀來,或許是想起了紀言,我不知道紀言是怎麼讓她死心的,但是我知道,她跟他,原本是很好的一對。
我聳聳肩道:“我明白了,到時候去送你,即使出國了,夜晚常聯繫我。”
她笑着道:“好。”
她的狀態不佳,我們又閒話了幾句,終究沒有什麼熱鬧的心情,我也不想再說離別徒惹她傷。
我送她到門口,院子門口停着一輛車,阿先站在車邊往過望。
我閃了閃眼睛,轉而繼續看着她。
紀念生欲語還休,有些爲難的看着我,我疑惑的問:“念生,你想說什麼?”
她像是終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道:“小白,我知道司少臻人脈廣,如果能幫到阿…紀言的地方,你幫我說說情,好嗎?”
她說的有些卑微,甚至不敢看我。
我的心驟然發疼,沉聲答應道:“好。”轉而又問:“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幫他嗎?你對他…”
“我對他什麼都沒有了,就當是還他的了,我的父母都沒有辦法,我只能來求你,小白,謝謝你。”
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我抱住她道:“記得回來,這裡永遠都有愛你的人。”
紀念生眼睛通紅的點了點頭,就此分別。
車前,阿先跟她說着什麼,一直笑,紀念生則是淡淡的什麼表情也沒有。
我微微嘆了口氣,這世界上,既然有人願意給,自然會換來回應的。
再硬的心也會有融化的時候,何況還只是層硬殼。
會好起來的。
司少臻回來的時候我就坐在窗臺邊長吁短嘆,他的腳步聲一響起,我就敏銳的回頭,看見他提着公文包一邊解着領帶。
我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包遞給傭人,然後伸手幫他解領帶,無奈的道:“別動,站好。”
司少臻勾脣笑了笑,站直了嚴肅道:“是。”
活像被長官訓話的。
我看着他的面容,突然覺得無限感慨,經歷了這麼多,許多人都離開了,分散了,到頭來,我們竟然走到了一起。
有些不可思議。
“笑什麼?”他伸手輕佻的擡起了我的下巴,眼睛狹長而充滿戲謔。
我在心裡暗罵他沒個正形,回道:“在想,我真的是很幸運。”
“哪裡幸運?”司少臻笑笑。離得更近了。
我目光在他臉上打量,心思大概被他猜到幾分,但是又偏偏不想如他的意,俏皮道:“幸運有一個眼光如此好的老公。”
司少臻啞然失笑,捏着我半邊臉道:“油嘴滑舌。”
我掰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還不是跟你學的?”
司少臻不以爲然。
他抱着我在窗臺邊坐着,失聯還早,離平安放學還有一會兒,我靜靜的靠在他懷裡。
突然想起紀念生的話,我回頭望着他道:“阿臻,你能不能,適當的幫幫紀言。”
他挑眉有些不滿:“幫他?”
我知道這對他來說有些爲難了,紀言明裡暗裡也害了他許多次。
我雙手合十哀求道:“求你了,我已經對不起念生了,不想這點忙都幫不到,我欠她太多。”
司少臻捏住我的下巴,低頭笑:“不想欠她,那欠我的怎麼辦?”
他說着眼光向下看,…我急忙護住身子,瞪着他道:“流氓!”
司少臻開懷的笑:“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
可是我老到你流氓的心了!
我猶自瞪着他,司少臻的手就伸了上來,勸慰道:“傻丫頭,你不欠任何人,紀言原本就跟別人訂了婚,這是不爭的事實,他的確負了紀念生,你不用自責。”
說完他又覺得不夠似的,補了句:“再說了,你欠了誰,由我來還就是了,天塌下來了我頂着,別操心,你負責開心就行。”
我心裡感動,看着他,親了親他的面頰道:“阿臻,你真好。”
司少臻得意的笑笑,然後把我摟進.懷裡道:“紀言那邊我會出手,讓他減刑,你放心。”
我輕呼一口氣,紀念生的囑託,我辦到就好。
司少臻沒正經的捏我的腰,上下.其手,在我耳邊呼氣道:“接下來我們談談你欠我的。”
我眨眨眼睛無辜道:“我欠你什麼啊?”
……
司少臻咬牙切齒的看着我:“念念,你要是也失憶了,我不介意身體力行幫你想起來。”
我啞然失笑,生怕他來真的,急忙抱住他的手撒嬌道:“我們之前還說什麼欠不欠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司少臻捏了捏我的臉出了口惡氣,最後在我的叫疼中無奈的作罷。
我繼續躺在司少臻懷裡嘆息道:“阿臻,失聯太可怕了,原本念生和紀言是大家都羨慕看好的一對。”
“哪裡值得羨慕?”司少臻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紀言對念生好啊,獨一無二啊,他還專情,長的也好看,還溫柔,還愛笑。”我細數着紀言的優點,一邊回想着。
“蘇唸白!”司少臻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我才擡頭看,聲音就被堵住,發出一聲短促的“唔——”
仰面口勿。
我紅着臉大口大口的呼吸,那個口勿幾乎讓我窒息。
司少臻卻突然蹲下,我還沒從那個口勿中緩過來,他便掏出了一枚戒指絮絮叨叨道:“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的好,不許說我不好,不許跟我吵架,不許…”
我本來想問他幹什麼,結果被他這幾個不許直接說懵了,直到無名指上被套了只戒指,我才反應過來,驚訝的看着他。
“總之,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是我一輩子的妻子,所以,一切都由我來扛就好了,不許你再想了。”他笑着,眼睛裡亮亮的。
我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想起,他提了那麼多要求,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忙道:“我就一個要求,以後不許瞞我。”
司少臻頓了頓:“可以考慮,不過…視情況而定。”
說完,便死皮賴臉的嘻嘻笑着。
我氣結,想打他,就被司少臻按住身子。
他貼上來,單膝下跪,輕口勿着我的手背,擡頭看着我道:“念念,我欠你一個婚禮。”
我捂着嘴巴,眼淚不自覺的落了滿臉。
嗯,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