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沐紫芊。”
四周一片寂靜,誰都不敢開口,也不敢去看沐玄坤的臉色。
“放肆!你……你這個逆子!”
沐玄坤伸手顫顫的指着沐朝夕,一口氣沒上來踉蹌着往後倒去。
身後的太監連忙扶住,“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衆人也是連忙齊齊高呼息怒,現在看沐朝夕的眼光已經不是看神經病而是看外星人。
沐朝夕無所謂的動了動,反正自己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着不一樣的思維方式。而且對於冥婚這樣的事她確實不會像古人這樣有太大的反應。
沐玄坤好不容易纔呼吸順暢些就指着沐朝夕開始破口大罵,“逆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二皇姐已經是嫁人了,就算是死也不可以再與人冥婚,堂堂的公主冥婚與他人,傳出去讓皇室的面子往哪放?!更何況軒轅將軍曾是宮中禮官,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沐玄坤看來是氣的不輕,說起話來的樣子什麼真龍天子威武的形象都沒了。
沐朝夕不慌不忙的開口,“二皇姐雖然是嫁給了冥夜,但是二皇姐和軒轅塵的事難道父皇真的不知道嗎?二皇姐是不是真的開心難道父皇不知道嗎?軒轅塵對二皇姐一片癡心,爲什麼父皇就不願成全他們哪?就算是他們都已經亡故了難道父皇也不能大發慈悲嗎?”
沐朝夕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沐玄坤啞口無言,同時在沐紫芊和軒轅塵之間的那個秘密是徹底的被公佈於衆了。衆人不禁有些明白軒轅塵短短的一生中爲什麼總是會做出一些驚人的事。
沐玄坤雖然明白這些,但是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明白皇家就代表一個國家,凡事要考慮皇家的面子。而這冥婚肯定是會影響到皇家的面子。
“就算是如此軒轅將軍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肯定是你自己亂想的。”
沐玄坤將事推到了已經死了的軒轅塵身上,這樣自己就可以以死無對證來拒絕了。只希望這個女兒可以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這件事是萬萬不可以隨意答應的。
但是沐朝夕怎麼會讓他如願哪?一指在一旁看好戲的殷桓卿,“軒轅將軍在拜託兒臣的時候衛王爺也在旁,父皇若是不相信朝夕大可以問問他。”
殷桓卿無奈的看了對他眨着眼的沐朝夕,小東西,真是會給自己出難題,想保持中立都不可以。
殷桓卿在沐玄坤期待的目光下帥氣的一甩衣裳也跪在了沐朝夕的身邊,“皇上,軒轅將軍確實是在死時提出過這樣的要求,而且不是一次的提出。所以臣也懇請皇上看在軒轅將軍爲國捐軀的份上滿足他最後的遺願。”
沐朝夕沒想到殷桓卿也會陪自己跪在這,扭頭看向殷桓卿,殷桓卿對她莞爾一笑,頓時讓她心中感到暖暖的。
殷桓卿肯下跪對於沐玄坤來說是很驚訝的,殷桓卿雖是自己的臣子,卻好似天生有一種霸氣,所以每次行跪拜禮時自己總是下意識的阻止。但是沐朝夕的話得到殷桓卿的證實讓沐玄坤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這件事軒轅老將軍你怎麼看?”
沐玄坤見大勢已去矛頭一轉到身後的軒轅塵的父親軒轅老將軍身上。
老將軍一輩子是武官,不會玩什麼心機,聽說這是自己最小的兒子的心願自然是想要幫他辦到,也不看沐玄坤的臉色,也跪了下來,“末將懇請皇上許了小兒的遺願吧。小兒一生未娶,爲人之父卻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末將……末將……”
軒轅老將軍剛毅的臉上滿是悲傷,眼角閃着淚花。所說這個小兒子曾經違背了自己的意願被自己趕出了家門,放下了狠話,但是每次仍是忍不住的在暗處打量着他。現在好不容易光宗耀祖了,卻是讓自己爲他送葬。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重情重義,若冥婚真是他想要的,那自己就算是得罪了皇上也要爲兒子達成遺願。
沐玄坤氣的差點一口氣背過去,沒想到所有人都跟他作對,“朕準了!待挑選好良辰吉日就爲二公主和軒轅塵舉行冥婚。”
沐玄坤惡狠狠的說,卻是讓沐朝夕差點跳起來。
“兒臣謝父皇恩准!二皇姐和軒轅將軍泉下有知一定會感謝父皇皇恩浩蕩的,父皇也一定會長命百歲。”
沐朝夕口中毫不吝嗇的拍着馬屁,心中卻想再也不要求沐玄坤辦事了,太痛苦了,又是浪費腦細胞,又是練口才,竟然還要對他下跪。雖然說沐玄坤也算她的生身父親,不過自己一個現代人下跪總是感覺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沐玄坤有些無奈的聽着沐朝夕的話,不過想想也罷,畢竟這兩個孩子的事自己也知道,而且自己確實是爲了江山做了太多對不起他們的事了。況且殷桓卿和沐朝夕對自己的一跪讓自己的面子長了不少。
“起來吧,本來是爲衆將士開的慶功宴就爲了你們耽擱了這麼久。”
沐玄坤像是長輩般說着,彷彿剛剛暴跳如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謝父皇。”
“謝皇上。”
殷桓卿扶着沐朝夕站了起來。隨着沐玄坤往舉行宴會的宮殿走去。兩人用眼神交流。
“這下你滿意了?”
“滿意,滿意,總算是了結了一件事,對得起軒轅塵了。”
“你可是要謝謝我,要不是我最後幫你,你還不知道要求到什麼時候哪?”
“嗯,謝謝老公。”
兩人甜甜蜜蜜的往裡走,除了從戰場上跟回來的將士們見怪不怪。其餘的官員都在想這段時間自己錯過了什麼。
只是知道衛王爺失蹤,衛王妃在王府中靜養,原也沒什麼,但是卻有消息傳來兩人都在討伐冥夜的軍隊裡出現,而且不知怎麼了從小不喜書卷,資質平庸的三公主卻可以屢次獻出妙計打的冥夜的叛軍落花流水,讓衆人大呼不可思議。短短几日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衛王爺娶的三公主不但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而且是一個聰明伶俐的才女。今天知道軍隊回京來迎接的百姓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看看名揚天下的衛王妃。
而且現在看見兩人的互動,衆人又感到奇怪。雖說原本衛王爺就很寵這個衛王妃,但是卻是他寵,衛王妃卻不怎麼當回事,像一個小孩子般只知道給衛王爺找麻煩。但是現在看來衛王妃卻也知曉了衛王爺的苦心,越來越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了。
沐朝夕原本還對這個慶功宴抱着好奇,但是卻發現比現代的慶功宴還要無聊。連着幾日瘋狂的趕路讓沐朝夕有些吃不消,坐在殷桓卿的身邊不時的往他肩上倒,有些昏昏欲睡。
殷桓卿看了一眼沒什麼精神的小嬌妻,“怎麼了?困了?”
沐朝夕睜着有些許血絲的眼,嗯了一聲。卻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殷桓卿見她遠沒有了平時的活潑,將沐朝夕小心的放趴在桌子上,對上位的沐玄坤道,“皇上,公主有些不適,臣想先行離去。”
沐玄坤看向趴在桌子上像霜打的茄子般的沐朝夕,連忙關心的問道,“朝夕怎麼了?要不要宣御醫來?”
說着擡擡手示意身後的太監去請御醫。
“不用了,公主應該是勞累所致,臣這就送她回去。”
“那好,朝夕就麻煩愛婿了。來人送王爺和公主回去。”
最重要的兩個人走了,但是仍是影響不到殿中的歌舞昇平,一副太平盛世。
馬車裡殷桓卿見沐朝夕蒼白的臉色,滿是心疼,“要不,一會兒你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好些再去拜見母親。”
作爲兒媳許久不回家,回家最先做的事就應該是去拜見公婆。你愛這個男人就要愛他的父母。
沐朝夕搖搖頭,忍着噁心,“不用,哪有那麼金貴,只是睡眠不足而已。”
沐朝夕在現代的時候有一次熬夜熬得太厲害了,就是這種感覺,所以殷桓卿剛剛要帶她看大夫,她死活不想,睡眠不足沒必要大驚小怪。
知道她的脾氣,殷桓卿也不好再勸,只好心疼的看着她勞累的模樣,輕輕的將她抱在懷裡。沐朝夕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衛王府裡殷琪蕭早就回到了,本是邀請夜向晚一起的,但是夜向晚卻推說好久不見胭脂齋裡的夥計了,怎麼都不留下。所以聽說殷桓卿要回來了,府門口只有殷琪蕭率着衆人悶悶不樂的迎接。
馬車穩穩的停在衛王府的門口,老管家激動的連忙上前,“快快!拿小板凳!”
老管家是看着殷桓卿從小長到大,沒次殷桓卿出遠門回來都是激動的眼含淚花。
在衆人翹首觀望中殷桓卿抱着沐朝夕終於從馬車中出來了,卻是滿臉的焦急,“快去請大夫!快點!”
難得見殷桓卿焦急成這個樣子,殷琪蕭從頹廢中回過神,“王兄,怎麼了?王嫂這是怎麼了?”
看着在殷桓卿懷裡緊閉着眼明顯不太好的沐朝夕,殷琪蕭也嚇着了,能讓王兄變臉色的也只有王嫂了。
殷桓卿凌厲的眼光射過來,“還不快去!”
“噢噢。”
殷琪蕭被喉的愣愣的,麻利的往外跑去。
殷桓卿卻是抱着沐朝夕急急的往王府裡進。在門口站着的衆人一臉迷茫,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