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容連想怎麼罵他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處於餓的頭暈眼花的狀態。
當一個人的生存意志都已經快被摧毀的時候,尊嚴是什麼東西已經無從考慮了。
趙應容只是整個人都餓得有些虛脫,她甚至無暇考慮段鵬宇看到此刻這樣的自己是否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她只知道要趕緊吃,如果超過時間的限定而沒有吃掉這些東西的話,那麼剩餘的就會被段鵬宇掃到一邊,扔進垃圾桶裡面,她就再也無法吃到,而再也無法吃到的食物,會又要在3天之後纔會再次感受得到。
那些食物在趙應容的眼睛裡面,看上去就像是美味佳餚一般的讓人不忍,絕,她覺得自己平生也沒有吃過那樣好吃的食物。
餓極了的人是飢不擇食的,她焦急的趴在地上用手往嘴裡拼命的塞食物,生怕遲了一刻,就再也吃不到。
連日來的乾渴和沒有營養物質的補充,讓她的口腔和喉嚨都乾裂出血,因爲太過急切的吞嚥食物,長長卡到喉嚨,然後在猛地噴出帶血的食物,整個人都慘不忍睹。
食物不容許浪費,也是段鵬宇定下來的要求,因此每當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趙應容就連忙咳嗽,等到胸腔平復了,不在那麼疼痛了,才一邊偷眼看着段鵬宇,一邊連忙用手抓起來自己方纔咳嗽出去的食物,重新抓回嘴巴里面吞下去。
這場景,有時候,看的段鵬宇都忍不住犯惡心。
段鵬宇的嗤笑聲和噁心的表情在她的眼睛裡面,她都充耳不聞,整個人變成了如同畜生一般的存在。
然而此刻在這樣連番的對待下,終究是連慢慢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過這一趟行程了。
意識一天比一天模糊,到後來,連段鵬宇往她身體裡面注射的東西讓她非常疼痛的時候,她也不能做出蜷縮甚身子的動作了。
她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力氣了,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氣。
段鵬宇大概是怕她就這樣在船上死掉了,終於將她手中的繩子解下來,挪到了屋子裡面,開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葡萄糖輸入她的身體裡面,確保她的生命特徵還存在。
輪船就快靠岸了,這個時候可不能讓趙應容撐不住。
就這樣在忍受着非人折磨的大半個月之中,趙應容終於還是頑強地活了下來。
等到了郵輪的目的地的時候,段允安將繩子從她手中解下來,還伏在她耳邊笑着說了一聲,“真是頑強的生命力,這般折磨甚至都沒有死掉。”
趙應容自己也覺得生命力是這般的頑強,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甲板上日曬雨淋,或睡或醒,半死半睡之間總是被藥物的注射,要麼疼痛而醒,要麼舒服得昏昏欲睡。
每3天一頓米飯,吃不完就餓着這樣的待遇,從前的自己也沒有遭受過!
天知道在這快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她是有多希望自己就這樣死掉,可是上天偏偏不遂人願,她不會讓你想死就死,或者說是想活就活,她會給你足夠的非人的待遇,讓你把生的慾念全部都拋棄掉,然後再給你一個慢慢折磨你死亡的地方。
段鵬宇附在趙應容的耳邊說完這樣一句話之後又說了另外一句話,“再見。”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趙應容幾天以來都昏昏沉沉的心神都清醒了幾分,她知道,輪船已經就要靠岸了,段鵬宇已經要忍不住要對自己下手了。
這是個最佳時間和最佳地點,到達目的地之後,一涌而出的人羣是一個很好的掩護。
雖然不知道段鵬宇到底想要如何行事,但也清楚這是一個如何最佳的機不可失的行兇地點。
因爲人多手雜,而自己又經過連續幾個月的虐待,所以沒有精力可以掙扎呼救。
段鵬宇的每一步都計算的精密無比,他會將責任推到不小心失足落水的身邊,誰都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這幾個月以來,雖然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但是就外表的身體上並沒有受到什麼折磨,任何的刑法也沒有。
3天一頓的方式讓她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是也看不出來因爲捱餓受飢而遭受到的虐待痕跡,就這樣死在異國她鄉的海域裡面,等待着警察打撈出來驗證。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段鵬宇再想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此離開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此等到汽笛聲想起來的時候,這樣想的時候,兩個人開心照不宣的微笑的一番。
像段鵬宇的心中如果說沒有一點點的心思波動是不可能的,自己爲了這個女人才下定決心遠渡重洋,可是趙應容的臨終脫逃,以及實情的告知,讓他覺得遭受了巨大的背叛。
心中的苦悶是多少,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刻就要帶着這個女人永遠的離開了,而自己還要留在這片陌生的異域海洋裡面,他更是傷心欲絕。
段鵬宇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來的一套印尼女人的衣服,將光裸了幾個月的趙應容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換上衣服。
然後打量着她,突然一聲笑,“就這樣把你扔下海去,誰能認得你是那個趙應容呢。”
拿過來鏡子一看,趙應容自己的脣角也費力的扯出來一個微笑,鏡子裡面的女人面目發黑,大半個月是太陽的暴曬,已經讓她的臉變得黝黑,而且像是重新換了一張麪皮一樣。
如果是平常,趙應容一定要氣的尖叫起來,但是這一刻她只是微笑。
像是臨終的送別儀式,段鵬宇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甚至連自己的着一張臉都在陽光的作用下,而變換的難以認清。
現在的自己手腳發軟,喉嚨也難以發聲,如果就這樣被扔進海里面,估計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去,趙應容都可以想象的到,自己被丟進海里之後,一定是沒有任何聲息,就直接沉到海底。
但是奇異的,她這樣想着,居然有了一絲解脫的感覺,天知道,這幾個月一直受到這樣的折磨,是一件多麼摧毀人的事情,死掉了,反而還好了。
嘆息了一口氣,將沒有力氣的趙應容揉進自己的懷裡,像是無奈,又像是傷心一樣的說道:“很快就要永遠分別了,這一段最後相處的時間,你一定恨毒了我吧,其實我也是。”
“以前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這一個月,折磨着你,也在折磨着我自己,爲了防止我臨時改變心意,怕在這個時候,會憐憫你,想要放你走,所以我事先在你身上實驗我研製的毒品。就算我不放了你,你也活不長了。”
“應容,我很愛你,但是我更恨你,就這樣,永別了。”
趙應容總算是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渾身無力了,段鵬宇將自己煉製的毒藥,放在自己的身上進行**實驗,難怪。
從一開始他就斷絕了讓自己活下來的想法。
多種毒品作用,不管是成型還是沒有研製好的,統統都往自己的身體裡面注射,真是殘忍。
但是趙應容的眸子裡,卻沒有太大的波動,大概是知道,自己就快死了,糾結這些滅有任何的用處。
段鵬宇說完這句話,就一把抱起趙應容,走下船艙。
段鵬宇這樣心思縝密的人,在準備行事的前幾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他甚至還將趙應容手腕和腳踝處被繩子勒出痕跡的地方,都用藥膏仔細地擦拭了一遍,以確保傷痕消失。
其實趙應容當時還對着他笑着說了一句,“何苦這麼費心,屍體被海水泡泡,好幾天之後,腐爛的就什麼痕跡都看不見了,如果是在這樣的高溫海水裡面腐爛掉了,就什麼端倪都不會有的,你現在不就是給自己多找麻煩了嗎?”
段鵬宇笑了笑說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如果你的屍體還沒來得及腐爛,就被人給打了出來了,到時候證據指責到我身上去的,豈不是平白給我惹麻煩嗎?”
“你真是心思細緻。”趙應容似笑非笑的看着段鵬宇嘲笑道。
“你放心好了,你的屍體被打撈上來之後,不會落到別人那裡的,我很愛你,就算是現在有點恨你,但是你的身體,我也不允許別人碰觸,我會進去醫學院解剖你的屍體,你的一切,從生到死都是我的。”
“你這麼殘忍又變態,你以後一定斷子絕孫。”惡毒的詛咒一樣的話從趙應容的嘴巴里面吐露出來。
“我不信這個,親愛的。”
然後趙應容在第二天說完這句話醒來之後,就又被小段鵬宇給注射了一種藥物,那種讓人昏昏沉沉的液體順着管子流進她的身體裡面,她一度就懷疑哪種所謂的藥物,根本就是是毒品。
然而她不知道段鵬宇在這一艘大船之上是如何製造出來的,即便是想要問問,她自己此刻也沒有任何的力氣能夠開口了。
藥物的作用非常的明顯,她就這樣在這藥力的作用下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之後,睜開眼睛就是鏡子裡面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滿臉的刀疤傷痕讓她幾乎要嚇得尖叫起來,她毀容了。
段鵬宇將趙應容手中的鏡子抽掉,他知道此刻的趙應容看到這樣的面貌一定是非常的忍不住的要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