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聽了春香的嘀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春香的性子還算是比較柔弱的,但是受秋葉那直爽的脾氣影響,現在也變得有些嫉惡如仇了。你還別說,如今就連以前性子最爲害羞的夏雨也是深受了秋葉的影響變得爽利了起來。幾個丫頭這番變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她們三個有這樣的變化在林若水看來也是正常的。一般沒本事的了,自然底氣就不足,如今自己手中的這三個丫鬟拿出去可是能夠獨當一面的能手。就連將軍府裡的那些大管事都私底下偷偷的尋着蕭柒,說着什麼:少夫人可有將幾人許配的打算啊?要是有的話,就先優先考慮一下我的兒子之類的話。弄得蕭柒哭笑不得的,自己堂堂的一個將軍府的大公子,最後就淪落成了一個爲丫鬟和小廝牽紅線的紅郎了(咳咳,好吧,女的做媒前線的叫紅娘,男的以此類推就索性叫紅郎了)。
每次林若水想到蕭柒來打探消息的那一幕就覺得要好笑。原來剛開始,蕭柒就一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樣子,暗暗的打探着林若水對春香幾個丫鬟的打算。林若水一見蕭柒這幅樣子,先是沒怎麼說話了,只是眉頭一挑,暗道:難道柒哥對自己的丫鬟有什麼想法了。於是林若水一臉的懷疑的看向蕭柒,蕭柒就很敏感的察覺的到了林若水的眼神中帶着的不悅和懷疑。再也顧不得那些託付他的管事們,嚴格的遵守這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至理名言,趕緊將那些管事給出賣了。並且不用林若水逼供,蕭柒就老老實實的坦白了那些管事想求娶林若水的丫鬟給自家的兒子做媳婦的事情。
看到自己調教出來的丫鬟如此搶手,林若水心中自然是得意萬分的。不過林若水並沒有因爲如此,就草率的決定了春香她們的去處,而是先將這些事情都壓了下來。
三個丫鬟中無疑屬春香最爲穩重、大氣。現在正好趁着這一路上閒來無事,林若水也該好好的探探她們的口風了,現在就先從春香開始吧!林若水打定主意以後。就等着馬車出城以後再和春香好好談談。
很快,經過了天竺國國都城門的守衛的檢查以後,馬車很順利的就出了城。安心此時正在前面趕着馬車,而馬車裡面就只有春香了林若水兩個人。
見時機成熟,林若水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春香,你和秋葉還有夏雨也跟了我這麼久了。一直以來,雖然我們名爲主僕。實際上我卻一直都拿你們當成姐妹一樣看待。如今你們的歲數也不小了,將軍府裡有很多管事都求到了柒哥跟前,大家都爭着搶着要我將你們許配給他們的兒子做媳婦。
之前這些事情一直都被我壓了下來,我沒有替你們任何人做決定。如今正好趁着路上有空閒的時間,我就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畢竟這日子過得好還是過得壞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替你們選擇你們以後要走的人生。”
聽着林若水輕言細語的問出了關於自己的終生大事,饒是春香再穩重臉上也不禁變得有些紅了起來。因爲林若水說話並沒有避開前面趕車的安心,因此林若水的這番話也落到了安心的耳朵裡。這會兒,安心緊張得手掌心都出了汗了。一邊趕着車,一邊豎起了耳朵看春香是怎麼回答的。
春香仔細的想了想,這纔將自己最心底的話說了出來。畢竟現在林若水問的是自己的終生大事,若是再扭扭捏捏的不吐心聲,那就浪費了自家小姐對自己的一份情意了。
“小姐,說句心裡話。在見過你和郡馬爺的的感情以後,春香的心中也真的已經容不下那些享受三妻四妾的男人了。也許是受了小姐你的影響,春香這一輩子也想找一個可以和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子共度一生。但是春香也知道,在這個世道,又能有多少男子能做到郡馬爺這樣的!大多數男子恐怕都是前面新鮮的時候對你甜言蜜語、柔情似水。一旦新鮮感過去了恐怕早就將你拋在腦後了。”
“更何況。像我們做丫鬟的,運氣好的遇到一個好主子,給自己配給好一些的管事。運氣差一些的,直接就變成了主子們的玩樂工具,真正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今,我能跟着小姐身邊,不僅吃得飽穿得暖。更難得是小姐從不曾打罵我們。或者視我們爲物品隨意贈送給別人。不僅如此,小姐還根據我們不同的天賦,交給我了很多技能。可是說奴婢這一輩子能成現在這樣,全靠的是小姐您的恩賜。秋葉說得對,與其寄希望與那些狼心狗肺的臭男人,倒不如就在小姐身邊來的自在。至少在小姐跟前,我們都覺得我們活着纔算是真正的活着。”春香將心裡話娓娓道來,也說盡了這個世道對丫鬟奴婢的殘酷壓榨。
聽了春香這一番話。林若水也算是明白了,看來這丫鬟也是被這世上的那些花心男弄得心有餘悸了。罷了罷了。自己強求也是沒有用的,只有等到她們遇到了真正值得自己去付出一切的男子的時候,她們的心纔會敞開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春香,我只想說一句話:以後要是有人要向你提親,我不會再阻擋。但是我還是會問過你的意思。如若你不願意,沒有人能夠強迫你。也是我給你們的承諾。但是我也真心的希望當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你真正愛的人的時候,一定要勇敢的去爭取。畢竟我也希望你們這一輩子也能得到一份真正的感情。”林若水嘆了口氣的說到。
“小姐你放心,若真是有那樣的男子,奴婢一定使勁全身力氣都不會去放過的!”春香也坦然的笑着回答到。
聽到春香這麼坦誠的回答,林若水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鬟,對自己來說可是個個都是寶貝。若是沒有人把她捧在手心裡一樣的疼愛,自己還不稀罕別人把她們娶走了。更何況自己的丫鬟與其被那些個渣男虐待,還不如養在自己身邊像鮮花一樣盛開來得好。
車裡的對話就告一段落了,之後林若水和春香都各自想着心裡的事情,馬車裡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靜。馬車外面看似平穩的趕着車的安心,內心卻如同燒得滾燙的開水一樣,撲通撲通的鬧騰着了。
安心原本也是隻一個樸素的農家少年,在被賣身爲奴之前曾在一家大戶人家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幫工。也是在那段時間,讓這個樸素的少年見識到了大戶人家裡面的種種骯髒醜陋的一面。後來,家鄉里出現了天災,原本就貧窮的家裡更是入不敷出。看着比自己小的兩個弟弟有好幾次因爲沒有食物吃而差點被餓死以後,安心這才狠了心將自己賣身爲奴。但是因爲他見識過自己家鄉大戶人家的黑暗,因此不願意賣身給當地的權貴。所以輾轉幾次以後,這才被牙婆送到了林若水的跟前,最終認了林若水這個主子。
安心永遠都不能忘記那天看着16歲的小姐在櫻草姐姐的陪同下,一番犀利的言辭諷刺了一個沒落的官家小姐的時候。看見了這一幕以後,安心就知道,林若水就是自己要找的主子了。事實證明,自己當時的選擇是沒有錯的,如今的一切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來到小姐身邊以後,自己就努力的跟着方敬亭總管學着很多的本領,也是在朝夕相處之間,自己的腦海裡也時常出現了春香的音容笑貌。春香的穩重、春香的大氣、春香的體貼,春香的一切都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自己的注意力。
最開始,安心覺得只還要每天能看到春香就覺得很開心了,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好像想要得到的更多、更多了!想要看見春香只朝自己一個人溫柔的笑,想要時時刻刻都能跟在春香的身邊,甚至有時候還想要拉一拉春香的小手,吃一次春香專門爲自己做的菜。以前自己不懂,不懂得自己爲什麼會產生這麼多的想法,但是今天小姐對春香說的一番話卻是將自己給打醒了。
是的,安心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什麼!他想要春香做自己的妻子,然後疼愛她,照顧她一輩子。是的,這個願望的強烈程度已經與日俱增。天知道之前聽到小姐有人要求娶春香的時候,自己差點就想跳起來反對了。幸好春香沒有答應,還好,這一切都還來得及。自己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的找春香表白一下自己的心意,就算她現在不願意,自己也會一直都等下去直到知道她願意的那一天爲止。想到這,安心就打定了主意,自己就算是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將春香這個善良而又可心的女人變成自己的妻子。
林若水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次問話,卻敲醒了一個少年人的心。此後安心更是爲了能夠早日俘獲春香的真心,而一下子成長了許多。不得不說,愛有的時候真的是一個催人長大成熟的催化劑,它可以讓很多不可能的事情最終演變成了可能,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愛的奇蹟。
而安心的成長,又帶動了安全、安靜、安樂的成長,彷彿一夕之間,四個少年一下子就逐漸轉變成了四個可以獨當一面的成熟男人。這樣的蝴蝶效應,就算林若水再也聰明也是無法預見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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