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風鎮不遠處有一名曰風之谷。
w?w?w?.?8?高有三百多丈。此時風之谷一點也不安靜,它正被一股又一股地風捲動着,時而朝右急轉,時而朝左猛地急轉,完全沒有規律。自碧空萬里的天壁向下一望,這山谷混亂不堪,看起來像幽綠的大海,肆意瘋狂,這風比起清風鎮的清風更桀驁不馴。
這裡的妖獸普遍是度奇快無比,卻沒有殺傷力,淬體小六重在此地都可以很好的生存下去。不過,越到其深處,風也會愈地猛烈,寸步難行,而且人都會吹了起來,吹到高處時再墜下去,可真會死人的。不過,誰也不知道那深處到底有什麼?
在清風鎮進入風之谷的缺口旁邊有一座山,山腰上有一處空地,空地上有許多看起來異常結實的木屋,時常被風颳得竟有些亮,這裡便是冥狼傭兵團的駐地。
在其中一間木屋的紫色牀上,此刻蘇乾正躺在牀上不停地顫抖,時不時有低沉之聲傳來,傳進紫月的耳邊。這是紫月的閨房。
蘇乾依然衣着破爛,雙手狠狠抓着被褥,手背有些青。他渾身滲出的汗液早已浸溼了牀單。
紫月望着他的眉心,在血印上有緋紅光與湛藍得像海水一樣的光芒交融着,不斷地閃爍着,照亮了紫月精緻又驚呆的臉龐。此時她什麼也做不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在旁邊盯着,避免蘇乾再次瘋。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真的不是神秘組織的人嗎?“
“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
紫月一直喃喃自語,她始終皺着秀眉。自生了那種極爲詭秘的事情之後,她再也沒有舒展過眉頭,似乎一輩子的疑惑都統統聚集在這一天了。她又想起自己的做的那個重要的決定,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紫月緩緩地轉身走到櫥窗,看着窗外的風景,聽着耳邊的風聲。突然眼神裡充滿了悲傷,彷彿失去了什麼。她的嬌手用力壓着胸口,心口處滿滿的心痛,“爹!我娘去哪裡了?我找不到我娘了!這麼多年了,你爲什麼始終告訴女兒呢!大哥這些年一直都在找娘,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她在那個幻境中她看見了孃親。
淚珠不爭氣地從她的眼角滾了出來,猶如決堤橫壩的洪水,傾瀉而出,順着臉頰,朝着地面墜去。
“娘!你在哪裡?紫月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娘……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嗚嗚嗚嗚……“
她支吾中夾雜着抽噎,突兀地跪倒在地,然後舉起嬌手解開白皙脖子後邊的鏈鎖,揪着細小鏈子,自胸口的溝壑處提出一塊鑲嵌有似紫色寶石的項鍊,放在手心,就這樣深情地望着它。
那是她的孃親在臨走前,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之所以能很快的從那詭異的幻境中清醒,是因爲這美得窒息地項鍊散一股熱流,注入了她的識海。
在蘇乾被混沌所充溢的腦海之中。
好像被撕裂的荒蕪地上,滲出了許多血液,漸漸地,越聚越多形成一灘又一灘的血泊,還時不時吐着血泡,不斷地蠕動着,彷彿變成了莫名的活物,又或者是可怕的怪物。
在偌大的荒蕪地中央,蘇乾正驚慌看着這一切的生,彷彿像一個孩童,坐在很黏稠的血色泥土上,把腳縮起來,抱着膝蓋,不停地抽噎着,整個人看起來小小的。
“我……在哪裡?“
“不要……咬我!“
“誰來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好多血…好多血!“
“怪物不要靠近我!“
“走開走開!“
“嗚嗚嗚嗚……“
……
蘇乾原來如冰晶般的瞳孔變成灰色,好像變成了死人一般的眼睛,沒有一點生氣,目光裡空洞又無光澤,看起來十分地瘮人。
隨着那一灘攤的血泊漸漸加深了,冒着氣泡,彷彿沸騰起來的白開水,又像是地底深處的炙熱岩漿。他耳邊傳來正是像水燒開的聲音,可這聲音,對於他而言就是勾人魂魄的死神鐮刀,是如此的刺耳。
他捂着耳朵,乾裂無比的嘴脣無助大喊着。
“走開!快走開!不要煩我!“
血泊蔓延到他的腳下,而後觸及到他的腳尖。
突然,一個血腥又好像燒焦的手,在一米處自血泊下戳出,這剛好在他空洞的視線之內。然後他的心臟彷彿被眼前猙獰的手猛地一捏,身子一顫,他被嚇到了。
他蹬着雙腳向後挪着,在身後着地的雙手一深入血泊,霎時又猛然一縮。那感覺冰冷刺骨,麻痹了他的神經,冷汗直流。
幾無可進退無可退,只好顫抖地縮緊身子,“別抓我啊…別抓我!“
那隻手卻又不像人類的手,反倒像惡鬼自地獄探出的手,它腐爛得有些臭。每根手指上都是尖銳的紅指甲,散着濃郁的血腥味,約莫有三寸,扭曲而鋒利。那皮膚上堆起一個又一個彷彿膿包一樣的紅色囊腫,噁心得蘇乾直嘔吐。
其實從那隻手伸出血泊到蘇乾的行動只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在蘇乾收回手掌的是時候,他的面前,又冒出手,漸漸地,那些手越來越多了,密密麻麻地數不清有多少隻手。看到眼前這些可怕的血腥畫面,他頭皮麻,骨頭感覺都快酥了,全身的肌膚泛起雞皮疙瘩,加深了他的恐懼,目光裡的瞳孔散着混沌的碎光。
“不…不…不要再冒出來了!“他好像在乞求着那些手的主人。
那些猩紅的手動了,越伸越長了。一個個頭顱從血泊中冒了出來,肌膚盡是噁心的紅色囊腫。頭皆是稀疏無比,看起來快要變禿了,眼睛猩紅得透光,還流出莫名又很黏稠的紅色,液體。口中塞滿了頭,垂至血泊之中。
“蘇乾,還我命來……“
“蘇乾,還我命來……“
……
自血泊已伸出半邊身子、看起來像是喪屍的那些人如幽靈般開口了。
這好像一種切割金屬般的刺耳尖叫聲,又彷彿某種來自地獄的餓鬼瘋叫聲,每一聲淒厲的慘叫插進耳膜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它落入了蘇乾的耳中,使得身子瑟瑟抖得厲害,不能自己。
待殘破且噁心的身子全部露出來之後,他們緩緩地朝着蘇乾走着,還一瘸一拐的,時不時歪了歪腦袋,好像是直起脖子太累了。他們的舌頭還伸得老長,濁黃的牙齒咬傷舌頭也沒有什麼知覺,不死不休地喊叫着那句‘蘇乾,還我命來!’
伴隨着他們的腳步,天壁壘堆起一團一團血色的雲,以肉眼可見的度,瀰漫了方圓十里,彷彿蘇乾正踩踏的血色大地。血雲相互撞擊着,摩擦出血色的閃電,猶如猩紅的鞭子,鞭撻着充滿血腥味的空氣,而後雷鳴轟然響起。
突然間下雨了,那是緋紅的雨水,就像是大量的血滴噼裡啪啦地滴落在無生氣的大地。雨點在打在血泊上打起了一圈圈的漣漪,也拍打在蘇乾的臉上。
他哭了,流下了血色的淚珠。離他最近的那人正用長長的獠牙咬他脖子。
下雨間,那些緋紅雨滴不斷地蠕動着,好似快要變成了獸狀。漸漸地,變成了妖獸,只不過通體紅色。這些妖獸赫然是蘇乾屠殺的妖獸。
頓時從血泊之中沖天而起,彷彿一道道血線從地面射向虛空,足足有一萬頭。
此刻的蘇乾已被似喪屍的人所吞噬了,可惜他是看不到更爲恐怖又血腥的畫面了。
一頭頭妖獸下半身皆是霧狀,呈波浪形的運動,可以在虛空飛舞。
八方盡是妖獸的嘶吼聲,震天動地,快要震散天空的血雲了。這吼聲透露出對蘇乾的仇恨,怨氣沖天,似要凝聚在一起幻化出萬丈幽靈。
整個世界一片血色,不知用何語言才能表達。
漫天血影突然齊齊衝向蘇乾的方向。
不過快要衝向蘇乾的時候,突然虛空出現了湛藍的水珠,猶如海神的眼淚。
就在水珠出現的那一剎那,天藍色的光芒照耀着四面八方,仿若太陽一般,努力地釋放光和熱。
隨着光芒的釋放,那些血色妖獸、血雲、血泊、血雨……有關血的一切,彷彿被淨化一般,就在一瞬間消彌了,又好像風化一般,湮滅了一切。
除了眼神空洞呆滯的蘇乾。
待天地間沒有一絲血色的時候,那水珠霎時化爲一道女子身影。
而蘇乾也擡頭望着那道女子身影,空洞的眼神隨之化爲哀傷。與煉化冰塊時同樣的哀傷。
他想要看清楚,可看不清女子的臉龐,又是很熟悉的感覺席捲心頭。
“你是誰?爲什麼我看不清你?“他一邊說着,一邊留着淚。淚水不再是血色,他不知道他怎麼會哭。
女子身影散的哀傷太粘稠了。
那女子不說話,緩緩地在虛空走向蘇乾,那裙子彷彿雲霧一般,好像踩踏着無形的階梯。
十息後,美麗女子走到蘇乾的面前。
蘇乾看着眼前的靚影,可還是沒能看清她的模樣。
女子突然擡起玉手,擦了擦蘇乾的臉,用溫柔且空靈的聲音說,“孩子!不哭。“
話落,女子化爲星光點點,消彌了。
“不……“
“別…走…啊!“
那悽慘聲嘶聲力竭。
蘇乾此刻也驀然睜開雙眼,那如水晶般的瞳孔散哀傷,他現他的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