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吃塊鱔魚,這個大補的。”
“孩子,小龍蝦我給你剝好了,你趁熱吃。”
“孩子,這個昂刺魚沒有刺的,你來一條。”
“這個蒸野菜在市面上吃不到的,味道不錯,你嚐嚐。”
徐奶奶和徐媽媽拼命地往貝瑾珊盤子裡夾菜,而且她們很講究,使用的是公筷,這種熱情勁兒把貝大美女感動地不要不要的。
你要說食材有多珍貴嗎?不見得。魚蝦都是在河裡面現逮的,野菜是在田地裡現挖的,幾乎花不了幾個錢,貝瑾珊隨便吃頓早餐,花銷都要遠超這個數字。
但她覺得這真的是生平吃的最美味的一頓晚餐。
也許是吃慣了山珍海味,西式大餐,這種山野之間的農家土菜,味道格外別緻,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刺激她的味蕾。
貝瑾珊祖籍是巴蜀,每頓飯無辣不歡。徐媽媽燒的本地菜,都要放一點辣椒,這正合貝瑾珊的胃口。而且本地辣椒和巴蜀那邊的辣椒又有所不同,讓她的味蕾有別樣的新鮮感。
徐媽媽燒得一手上等的農家菜,每一道菜都味道十足,新鮮地像是銀杏湖上空的氧氣,入口簡直就要醉了。
最關鍵的是,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和家人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吃飯了,她覺得很暖,很溫馨,很接地氣。
徐舟開了幾瓶“波多力”啤酒,每個人面前倒了一杯。
“歡迎貝大明星到我們家做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去!什麼貝大明星,叫姐姐。”貝瑾珊用胳膊肘頂了徐舟一記。
“是啊,到家裡來了就和自家孩子沒兩樣,舟子你別欺負人家。”徐母瞪了兒子一眼。
徐舟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疑惑:“我欺負她了嗎?”
“欺負了,”貝瑾珊抓住機會告狀,“在河邊的時候還拿蛤蟆嚇唬我呢。”
“這熊孩子,”徐母給了他一記爆炒栗子,“珊珊,他再欺負你,你就跟阿姨說,打不死他。”
“好好好。”貝瑾珊一雙眼眸彎成了月牙兒,促狹地對着徐舟吐了吐舌頭。
“嘻嘻嘻。”徐亭看着老哥吃癟的表情,捂着小嘴笑出聲來。
“爸,我咋覺得這個家陰森森的,你不振振夫綱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們家向來是以兩個凡是的標準來要求家庭成員的,凡是你媽的決定,我們都要堅決擁護,凡是你媽的指示,我們都要堅定不移地執行。”徐寶城的求生欲相當強。
徐舟愕然。
別人也就算了,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徐寶城也叛變革命了。
算了,還是乖乖喝酒吧。
“我錯了,自罰一杯。”徐舟一仰脖子,灌進去一大杯波多力。
“嘻嘻嘻哈哈哈哈……”幾個女同志笑作一團。
“你錯哪兒了?”徐母佯裝惱怒。
“錯在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女權的尊貴。”徐舟仰天長嘆。
“舅舅,你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小外甥蔣若愚眨巴着眼睛,一臉不解。
姥爺是裝聽不懂,他是真聽不懂啊。
“想娶媳婦,就得明白,不明白,這輩子娶不上媳婦。”徐舟摸了摸小外甥的腦袋,一副同病相憐的表情。
“嘁,我長大了要娶媽媽,別的女生我纔不稀罕。”蔣若愚抱住了媽媽的一條手臂,一臉傲嬌地宣佈。
“喲,狗東西想造反啊,你娶你媽媽,有沒有問過你爹我的意見?我打斷你的狗腿!”蔣偉立馬就不願意了,舉起手裡的饅頭作勢要打。
“我管你呢,反正媽媽已經同意了。”蔣若愚翻了翻白眼。
“嘿,我這吃頓飯,怎麼還把媳婦吃沒了呢。”蔣偉囧眉囧眼,一臉滑稽。
一家子笑成一團。
貝瑾珊一個勁地笑,她平時笑點不低的,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就是想笑。
這樣的家庭氛圍,真是太可樂了。
天氣很好,環境很好,飯菜很好,人也很好,就連趴在屋檐下的那條老狗,也很好。
貝瑾珊有些醉了,微醺的感覺,相當美妙。
一頓飯其樂融融,吃完之後,徐舟和貝瑾珊沿着銀杏湖畔的塑膠小道漫步。
夏日夜晚的習習涼風撲面而來,鼻中隱隱有花香縈繞,湖面平滑如鏡,隱隱有粼粼波光反射,螢火蟲在半空中飛舞,和天上的繁星交相輝映,景色如畫,人在畫中。
“好美啊。”貝瑾珊站在湖邊,張開雙臂,滿臉都是震撼和感動。她沒想到徐舟的家鄉居然這麼美,俗語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概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養出徐舟這樣的少年吧。
少年的你,如此美麗。
徐舟指了指邊上那座正在建設的宅基地,微笑道:“剛纔那個是爺爺奶奶家,這纔是我們家。我準備建一處中式院墅。你看,院子是按照江南園林的格局設計的,有池塘,有小橋,有亭榭,有假山綠植,主樓五層,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兩邊的廂房是二層,房頂是大露臺,如果建好了,今晚咱們就可以坐在露臺上喝酒賞湖……”
“哇塞!你這妥妥地湖畔大別墅啊,等建好了,我一定要來瞻仰瞻仰。”徐舟的描述有一種煽動力,貝瑾珊悠然神往。一瞬間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在這樣的地方度過下半生,簡直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飯菜那麼美味,景色那麼美麗,家庭氛圍那麼融洽可樂,身邊的少年,如此優秀。
唉,我在想什麼啊。貝瑾珊搖了搖頭,搖去了自己一瞬間脫繮的思緒。
“沒問題,等新居落成我一定邀請你來玩。”徐舟給了一個並不遙遠的承諾。
“徐舟,謝謝你。”貝瑾珊忽然認真起來,一瞬不瞬地盯着徐舟的眼睛。
“你是指哪方面?”
“所有,一切。”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美妙。她都心存感激。最感激的,是徐舟爲她指明瞭職業生涯的方向,爲她開闢出了夢寐以求的音樂之路。
她有預感,只要沿着徐舟指明的這條道路走,她一定能成爲華語樂壇符號級的人物。
這種恩情,不亞於再生父母。
“朋友之間,不用那麼客氣。你也幫過我,不是嗎?”徐舟微笑,他不想讓貝瑾珊揹負太多。從內心深處來講,他也只是地球文明的傳播者,並沒有花費太多力氣。
“我對你的那點幫助,和你對我的幫助,完全是螢火蟲和天上的星辰,沒法相比。”貝瑾珊拂了拂鬢角的秀髮,誠懇道:“徐舟,這首歌對我來說價值連城,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你開價,你看這樣好嗎?以後這首歌所有的收益,全部都給你,我一分不要。只要你授權給我演唱就行。”
300萬,這個價格已經遠超業界的標準了,即便是一流的製作人,賣一首歌也沒這麼貴。貝瑾珊之所以願意支付這麼多,是因爲徐舟不僅僅賣給她一首歌,而是爲她開闢了一條路,一條華語樂壇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
“不需要那麼多,就按照上次賣給秦導那個標準,100萬。你願意捐款爲我們村子修橋鋪路,我代表全村人民感謝你。”
“好,就這麼定了。”貝瑾珊也不是忸怩的人,解決了這個橫亙在心裡的問題,她快樂地像是飛上枝頭的雲雀,在湖邊灑下一連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