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頓完了明顯陷入失落狀態的遊城十代之後,萌希滿懷心思地和同樣憂心忡忡的明日香回到了教室。決鬥歸決鬥,作爲學生,課還是要好好上的。
於是,好不容易捱完了一整天的課,明日香終於能夠將懸着的心放下,去探探十代的病,順便把閨蜜的神奇腦筋仔仔細細校正一下。她怕在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神經衰弱。
“十代他沒事嗎?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精神……”萌希還沒有察覺到好友可能在轉什麼念頭,只是有些憂心地問。
“這次戰敗,對他恐怕也是個打擊吧。”明日香回想起十代第一次敗給亮時的情景,那時的他雖然依然是慘敗,卻遠不像今次這樣消沉。那個艾德•菲尼克斯,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把開朗的十代逼成這樣?
說起這個話題,萌希果然又開始生氣了。她撅着嘴,悶悶道,“真是的,什麼職業界的貴公子嘛,根本就是個財迷心竅的奸商。”大約,她還在對某人視和自己決鬥爲浪費時間而耿耿於懷。
“不過,艾德他說得也沒錯。畢竟,職業選手可是很忙的,除決鬥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照理。”相較之下,明日香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怨恨,還算比較公正幫某人辯解了幾句,隨即把話題轉向了自己關心的方面,“對了,說起來,你會這麼討厭一個人,還真是少見呢。真的僅僅是他看不起你的決鬥嗎?”
“這……”一般而言,如果心裡有什麼心結不方便言明的話,普通人這裡就裝傻應承下來,然而,這一點常識,對萌希不適用。她愣了愣,微微垂下了頭。
果然,有內情。
眼見宿舍內的空氣越來越沉重,明日香嘆了口氣,起身,打開了落地窗,然後,走到萌希跟前的沙發上,坐下。
“其實艾德的話說得沒錯。不論是誰,乍一聽到你要用這種看似還未調整完畢的卡組和自己做正式決鬥,心裡都會不舒服的。何況,對方還是那個連戰連勝的職業決鬥者。”
“可是,我真的有做過很多次實戰啊,勝率也很可觀,明日香你也是知道的啊。”萌希輕輕擡起頭,眼神中依舊閃爍着不服氣的光芒。
“是,我是知道。”明日香的臉色微微變得嚴肅起來,“可是,艾德他不知道。和你不熟悉的人,都不知道。要想讓別人相信你,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有說服力。”
“那麼,怎樣才能……?”萌希皺着眉,望向明日香,喃喃道。
“很簡單,用你的真誠去打動別人。”明日香輕輕苦笑了下,“這一次,從決鬥還未開始,你就對艾德抱有很深的敵意吧。”
“誒?爲什麼……?”萌希眨了眨眼睛,忽然一陣心虛,忙別過了頭。
“傻瓜,你把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了,都不知道隱藏,一眼就看出來了。”明日香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又隱隱有些跳疼,她無奈地摸了摸額角,嘆道,“是因爲亮嗎?”
“……明日香你好厲害!學過讀心術嗎?”萌希睜大了眼睛,看得出她的佩服是真心的。
“怎麼可能!”
學院偶像感覺自己頭痛得更厲害了。
“可是……那種嘲弄對手的決鬥方法,實在是……要是我的話,反正以前也輸過很多次,大概也就一笑了之。但……但是,亮前輩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優秀,一直都是百戰百勝,連遊城十代都……然而,卻一夕之間輸得那麼慘,他怎麼忍受得了……”萌希咬着嘴脣,緩慢而又清晰地說道。
“即便忍受不了,即便自尊心會遭到打擊,他也必須忍受。因爲這就是職業聯盟。”儘管有些不近人情,明日香道出的,卻是無比真實而又殘酷的現實,“你以爲職業界也和學校裡一樣清澈單純,可就大錯特錯了。職業選手中誰都是憋着一口氣,爲了那總冠軍的頭銜和獎金,爲了生存而在不停掙扎,有些人甚至不惜使出卑鄙的手段。像艾德•菲尼克斯,至少實力是貨真價實的,這樣的口頭挑釁,已經算是非常客氣了。”
“這……就是職業……”萌希的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挺拔的白色影子,之前還讓她對此人的故作瀟灑心生厭惡,此時,不知爲何卻隱約覺得微微透露出絲絲寂寞的味道。原來他也是……這樣過來的吧。
“所以,你就不用爲亮過多擔心了。失敗纔是職業新人真正的洗禮,一帆風順的人生是不存在的。亮也不是白白在決鬥學院呆了三年,凱撒的頭銜,也是從無數的決鬥中奪得的。因此,他一定馬上就能振奮起來。”
聽的好友這麼一番話,萌希即便心裡還存有什麼擔憂,此時也不便再說出口了,但願真的如她所言吧。
她靜了靜心,換了個話題,“明日香說要我不擔心,其實你自己也是很擔心亮前輩的吧。不然也不會向我解釋這些有的沒的。”
明日香斜了斜眼睛,“我總覺得,我的擔心和你應該有很大的不同。”
“有什麼不同?”
“……至少我不會因爲擔憂亮的自尊問題而遷怒於艾德•菲尼克斯。”爲什麼忽然感覺,這一男一女,不像她曾經誤以爲的那麼單純呢?
“明日香!”
“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密的。”
“不保密也沒關係……話給我說清楚啊。”萌希忽而心生不妙,雖然具體是什麼原因說不上來,但,似乎有什麼誤解,很深的誤解。
“啊,我餓了,吃飯去。萌希你不去嗎?”
“我……好吧,我也去……等等,明日香,不要岔開話題!”
兩抹靚麗的身影,一前一後,離開了宿舍。
然而,明日香的預言,註定是要說錯了。
從那以後,丸藤亮就像是被厄運附身了似的,不論是什麼比賽,不論自己一開始佔據怎樣的優勢,到最後沒有例外無一不是慘敗。有些比賽,根本就是輸得莫名其妙,有些低級錯誤根本就不應該犯。面對這樣頻頻失誤的凱撒,恐怕連對手都要感嘆自己的好運了。
萌希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要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着手。雖然她也有想過要不要和明日香商量一下,但又害怕會引起好友不必要的擔心。也許只是亮前輩一時不在狀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萌希這麼竭力安慰自己,然而心頭的那一抹陰雲卻遲遲不肯散去。
對於好友的失落,明日香也是看在眼裡,在埋怨凱撒不給力的同時,也考慮要不要找個什麼契機轉移某2呆的視線。然而她本身也因爲十代的奇怪狀況而鬧心不已,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着力處理哪件事爲好。
沒錯,十代自從和艾德決鬥之後,就看不到卡片的內容了,什麼卡片在他看來都是白紙一張。決鬥,自然也是不能再進行。
鮎川老師也有竭力診療,可結果卻是一切正常,只能說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是精神層次的問題。
然而,就在這個焦頭爛額的節骨眼上,專愛搞怪的戀愛教師兼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天上院吹雪,卻腦子抽筋地在同樣腦子抽筋的克洛諾斯教授以及新來的拿破崙教頭的授意下,向他可愛的妹妹發出了決鬥邀請。
“說什麼要我和他組成決鬥偶像,一邊唱歌一邊決鬥什麼的,真不知道哥哥在想些什麼啊!有這個功夫還不如想想要怎麼畢業纔對。”明日香憤憤地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一干人等包括十代新收的小弟劍山,正全體集合在紅寮食堂,商量有什麼對策可以試試。
沉默的衆人被嚇了一大跳,早先就對明日香頗有好感的萬丈目率先湊上去問道,“怎麼了,明日香,吹雪師父他究竟……?”
“別在我跟前提他!”明日香看來氣得不輕,連帶着語氣也暴躁了不少,臉色鐵青地接着道,“連萌希都牽扯進去,哥哥他究竟想怎麼樣嘛……”
“我怎麼了?”萌希正好屬於食堂發呆成員之一。這段時間受到閨蜜的影響,再加上她本身也挺擔心十代的狀況,自然是三天兩頭往紅寮跑,一來一去,其他學生也就見怪不怪了。
明日香進來的時候,她正無意識地逗着法老玩。
“哥哥說,要我們三個人一起組成偶像決鬥團體!”鑑於某人的智商,明日香不得已重複了一遍。
“那是什麼東西?”聽上去像是某種外國點心?應該能吃吧。看來某人把“團體”和“糰子”給搞混了。
“就是一邊唱歌一邊決鬥,反正很傻就是了。”
“可是我五音不全,吹雪哥哥恐怕要失望了。”終於反應過來“團體”是什麼意思的萌希,頗有些惋惜地嘆道,也不知道她在惋惜什麼。
“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明日香額頭青筋暴現。怎麼環繞在她身邊的都是一羣不正常的傢伙?哥哥也就罷了,他抽筋不是一天兩天,怎麼連萌希都……
“對不起啦……”萌希再怎麼遲鈍,也該發覺閨蜜心情欠佳,她想了想,問道,“那,明日香你想怎麼解決?”
“既然是在決鬥學院裡,自然就用決鬥解決啦。”食堂門外探出一張笑嘻嘻的俊臉,正是明日香口中腦筋欠抽的自家哥哥吹雪。
“明日香,和我決鬥吧,如果我贏了,你和萌希就要和我組成偶像團體,進軍世界!”吹雪王子穿着衝浪專用緊身衣,擺了個華麗的POSE,“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心愛的妹妹(到底是哪個值得深究)。
就在衆人爲這種奇怪的登場方式黑線不已而全體發愣的時候,不解風情的萌希舉起了手。
“啊,決鬥的話,還是我來吧,正好我想看看還能不能強化一下卡組……”
“萌希的話……還是下次吧。”剛剛還雄心勃勃誓要打敗親妹妹的吹雪,忽然就焉了,口氣瞬間弱了不少。
“怎麼了,哥哥?怎麼這麼快就退卻了?難道說,你自認贏不了萌希?”明日香分明看出了名堂,眯着眼問道。
“哎呀,她的卡組確實有點頭痛……不對,我是說,萌希的卡組還在調整中,我不能趁人之危,故意欺負她不是?”吹雪的嘴皮子還真利索,不愧是有着“天下女性的情人”的美譽——不會花言巧語,怎麼能行?
可惜,這番爲自己找臺階下的話詞,卻在萌希妹妹這裡,完全行不通,“……我對自己的卡組有信心,所以,吹雪哥哥你就不要感到不好意思了。即使輸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天上院吹雪頓時淚流滿面,萌希啊,做人要圓滑,圓滑一點……
“算了,反正以哥哥那種亂七八糟的組卡思路,我來應付就綽綽有餘了。萌希你還是找萬丈目他們去強化卡組吧,免得受哥哥誤導。”明日香嘆了口氣,看來這兩天,她的頭痛是不會緩解了。
“哦。”萌希摸了摸鼻子,拿起逗貓棒,繼續陪法老玩。
吹雪王子也終於鬆了口氣,好險,要真讓萌希做了對手,他還指不定要鬱悶到什麼程度呢。倒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那卡組……唉,不提也罷。
可是天上院吹雪所不知道的是,面對自己幾近暴走的親妹妹,他也一樣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