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默不作聲的走到牀邊坐下,淡淡的冷香傳入,尹祈安剛剛想要起身,便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按住,“先不要起來,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明明是溫和的低語,柔和卻是失了感情的色彩,可是心臟還是不爭氣的劇烈跳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停止了般。“沒,沒關係。”躺在牀上,尹祈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不是夢,肩上的溫暖是如此的真實,不可以再貪心的想要更多。
美好並沒有持續太久,冷慕楓也只是在她剛剛醒的時候出現了一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他出現過,雖然笨笨說他其實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裡,但是幾番掙扎,尹祈安還是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每日只是對着那堵牆發呆,要不就是聽着笨笨講一些無結界稀奇的事情,也試圖起牀出去,但是腿就好像是廢了一般,沒有一絲的力氣。除了每日會固定出現在桌上的三餐,其他的就再沒有一絲有人存在的徵兆了。就在尹祈安再次出神想象牆那一邊的情況時,冷慕楓再一次出現了。
“到這邊生活的還習慣嗎?”淡淡的語氣中透着關切,與之前看到的有一絲不同,雖仍然是一襲白衣,眉頭多了一個藍色的火焰印記,更使他多出了一分與世隔絕的味道,彷彿即使在多靠近他一分都是一種褻瀆。
“還,還好。”尹祈安心中暗自懊惱,爲什麼只要是與他講話,自己就會不由自主的結巴呢。低着頭,不安的拽着衣角,尷尬到不知如何自處。
“這個是你的了。”眼前出現了一塊水滴形的藍色透明的物體,閃着流光,彷彿還可以流動。
“這是什麼?”好奇的伸出手,不小心觸及的掌心的熱度,受驚似的又立即縮回。
“藍靈珠,你來無結界不是爲了這個嗎,現在它就是你的了。”抓住她縮回去的手,將藍靈珠放回她手中。冰冰涼涼的感覺,可是冷慕楓手的熱度似乎要將她灼傷。微微顫抖着接過,小心翼翼。“真的是我的了嗎?可以麼?”震驚的確認,有這麼容易嗎?
“是你的,我不是說過,只要你來到無結界,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對她說。
是這樣嗎?那她可不可以有一個過分的要求,怯怯的擡起頭,“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爲什麼?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沒有太過於驚訝,也沒有厭惡她的貪婪,只是提出一個問題,也沒有好奇,就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般的。
“不知道,我就是想要跟着你,”小心的說,有些膽怯,聲音呢喃,過一會沒有在得到迴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我想要跟着你,可以嗎?”聲音大了些,有些顫抖。
“你可以留下,但是以什麼身份呢?”聲音略有無奈,有些妥協。
“我可以做你的丫鬟,可以伺候你,我什麼
都會做,真的。”生怕冷慕楓不相信似的,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心卻顫抖的更加厲害。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那你就做我的妻子好了。”好似只是一句非常平淡的話,輕輕從口中溢出。
“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經意提高了聲音,妻子,這樣聖潔的人會有妻子嗎?還是自己,怎麼會?
“我說,做我的妻子。”沒有絲毫不耐煩的又重複了一遍,聲音還是沒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在說一件事罷了。
“不,不可以!”連忙搖頭,我怎麼可以做他的妻子呢,我只是一個天命奇特,只會給人帶來衰運的人,怎麼配得上這樣高貴的人呢?雖是現在有了藍靈珠,但是也不敢確定那就可以控制我體內奇怪的力量,如果給他帶來不幸怎麼辦。尹祈安猛地向後退了幾步,躲開了冷慕楓的手,那是她不敢觸碰的溫柔,如果觸及便會碎了,所以她會選擇在遠方膜拜,而不是靠近褻瀆。
“你不願意?”有一絲意外,眼前的小娃娃好像並不討厭他,那是爲什麼呢?在沒有遇見她之前,只知道會有一個人間的女子闖入無結界,是六界的劫,亦是他的劫。他不是信命的人,直到無意的外出遇見了那個一心想要走入無結界的女孩,他知道所謂的劫數到了,他不信命,但是他也不會抗拒,所以他選擇接受。這個女孩應該就是那個命定的人了,那他就乾脆幫助命運先走這一步,他就不信,他冷慕楓不可以逆天改命。
“不,不是。”連忙搖頭,但是她要如何解釋呢,說出真相會不會就連留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我身上有奇怪了力量,會改變人的命盤,如果你和我的關係太過於親近,你會遇到許多不好的事,我不想要連累你。”用盡了所有力氣,說出真相,還是沒有辦法自私嗎?
“我知道,”好像沒有看見尹祈安臉上震驚的眼神,“但是我從來都不會介意,你現在不是擁有藍靈珠了嗎,你放心,藍靈珠的力量足以與你的力量抗衡了。”不在意的將手背在身後,雲淡風輕的說。
“可是——”猶豫着,她可以這樣自私嗎?好大的誘惑,可是她怎麼配與他站在一起呢?
“還有什麼嗎?”冷慕楓低下頭,看着眼前這個在拼命掙扎的孩子。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可是她想的那些,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但是即便是這樣,冷慕楓也沒有打算去開解想不開的小孩。
“我可以做你的丫鬟。”尹祈安還是堅持,妻子她沒有勇氣接受,就連丫鬟對她來說都是與上天偷來的福氣。
“我不需要丫鬟,如果你想要留在我身邊,只有妻子這一個身份,你要嗎?”看來她的思想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不過,冷慕楓忍不住想,劫難道就一定是情劫嗎?還是自己多想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會愛上眼前了人。
妻子,好大的誘惑,現在
有了藉口,應該不可以推脫了吧,暗暗給自己打氣,努力忽略掉內心深處的擔憂,尹祈安點了點頭,接受了那個美好得過分的夢。
自從拿到藍靈珠後,尹祈安覺得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恢復,不到一天便可以下地走路了。來到自己生活了近十天的房門外,才知道自己身處於一個山峰之上,向下俯瞰,一切都是那樣的渺茫,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自那天冷慕楓說讓她做他的妻子之後,他是會每天都過來看看她的,雖說冷慕楓就住在隔壁,但是尹祈安還是不敢推開那一扇門。只是笨笨總是在一邊抱怨她的膽小,說是讓它也少了瞻仰聖主風采的機會。不過後來就聽不見它抱怨了,因爲尹祈安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笨笨的獸影了,也不知道它跑去哪裡了。直到笨笨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套雪色及地的長裙是,她總算知道它在忙什麼了。哪見雪紡流火裙是無結界的嫁衣,傳說是上古時候留下來的,也只有聖主夫人有權利穿。裙襬託的很長,很美的一件衣服,原本尹祈安還擔心會不合身,怕自己穿不上,但是奇怪的是,這件衣服就好像是爲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大小正好,就連笨笨也不住的稱奇,直說她與聖主天生一對。提起勇氣,尹祈安穿着雪紡流火裙來到了冷慕楓的房間,難得的見到他臉上出現淡漠以外的一絲呆愣的表情。將尹祈安拉到身邊看了看,只聽見他低聲的說:“或許真的是你。”
不知爲何,尹祈安總覺得這件衣服好像就是她的,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卻不是婚禮應有的幸福,而是莫名的悲傷。拋開不應有的想法,現在她只想安靜的做他的新娘。
成親那一天,尹祈安纔看到了無結界城鎮的繁華與無結界的子民。對她,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不滿,只是爲她獻上了誠摯的祝福,坐在馬車上,看着灑滿了道路的不知名的鮮花和車下人幸福的笑臉,尹祈安覺得再幸福不過如此了,她之前所受的苦與現在相比都不算什麼,她的一生不需要有再高的追求了。幸福還在後面,她那一刻無比的堅信。遠遠便看見宮殿般的府邸,冷慕楓在那邊靜靜的站着,看着向那邊駛來的馬車,到了宮殿前面,時間靜止了。冷慕楓走到馬車前向她伸出手,顫抖着,尹祈安將自己的手交付到他的手上,即使是夢也好,這是一輩子的承諾。冷慕楓溫柔的將她抱出馬車,她就這樣看着他冷峻的側臉,激動都不足以表達的心情,尹祈安僵硬了身體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彷彿只要是動了,夢就醒了,所以她不敢動。冷慕楓將她放下時,實在一朵碩大的蓮花前面。荷香味充盈着鼻尖,舒適而莊嚴。
“冷慕楓,無結界第一百一十一代聖主,娶人間妻尹祈安,願得到創世主庇佑。”尹祈安看着他,雖是冷漠慣了的表情,但是卻是不可忽略的虔誠。
尹祈安剛剛跪下,那朵蓮花便衰敗了,不知如何反應,她手足無措的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