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來,依舊是黑暗,但是精神卻好了許多,還好不是一個人,還好現在有大家陪着,尹祈安暗自慶幸,努力忽略內心深處那一點小小的渴望。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感覺到牀上的人動了動,皇甫昊連忙走上前將她從牀上扶起。
“我還好啦,讓你們擔心了!”尹祈安歉疚的說。
“什麼話!”皇甫昊輕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要起來纔是關鍵。”
“希望有些渺茫呢,不過我一點遺憾都沒有,真的。”尹祈安笑着說,試圖安慰沉默的人。
“你不會有事,絕對不會!”皇甫昊摟緊了她,不知是想要說服她還是自己。
“對,小安,你不會有事哦!大家都會想辦法的!”陶葉也走過來握住她的手。
“對,我會沒事!我是誰啊,尹祈安哎,所以啦,不會有事的!”尹祈安看着大家嚴肅的臉忽而笑道。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誰也擋不住逐漸來臨的事實,尹祈安明顯感到了身體的變化。整個人提不起精神,恍恍惚惚間一日就這麼過了,偶爾醒來看到的是周圍的人擔憂的臉,想要安慰卻發現自己就連說話都使不上力。似睡非睡,覺着自個是清醒的,但是卻又好像陷入了泥淖之中,越陷越深。她試圖掙扎,卻是越陷越深,就連呼吸也有些苦難,彷彿被掐住了喉嚨般不能呼吸,想要求救卻使不出力氣。就在快要絕望之際,忽然感覺到有一股清流般的力量緩緩注入體內,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拼命吸食。恍惚中她好想聽見了一聲痛苦的悶聲,不敢再吸,感覺好多了,便又陷入沉睡。
牀邊的人輕輕爲她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難道我就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着她痛苦掙扎?老頭,你快給我想辦法,再想不出辦法我就把皇宮裡面的藏酒全都砸了!”皇甫昊焦急的暴吼。
“別啊!”老頭一聽鬍子都要翹起來了,“我老頭子又不是萬能的,要是有辦法我還在這裡幹嘛不早就告訴你們了嗎,你以爲我老頭子是冷血啊!”
“你本來就是冷血!”陶葉冷冷的插口,“我看從現在開始什麼酒都不要給這個老頭喝!”
“不錯的主意!”笨笨附和。
“相公!你真好!”陶葉又是一臉桃花狀。
笨笨已經無力去更正她的叫法了,翻了個白眼。
“我也這麼覺得!”皇甫昊贊同,“來人,以後宮中一律不得爲玄空道長提供任何酒,若有違背,殺無赦!”
“別別別啊!”老頭連忙攔住領命而去的侍者,“臭小子,老頭子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
“快去!”皇甫昊對着侍者說。
“等等,我,我去找人想辦法還不行嗎!”老頭無奈的嘟囔,“真是,怎麼這麼猴急啊,老頭子我也是要面子的,現在去求那個老傢伙,真的很丟人!”
“老頭!”皇甫昊狠瞪着這個彆扭的老頭,“早知道的話,你幹嘛不一開始就去啊,就眼睜睜的看着醜丫頭受苦?”
不好,老頭心中暗自叫苦,死要面子的後果啊,但是找那個老傢伙也不一定就會有方法啊!他都不知道,老傢伙也不比他知道的多多少。“我這不是想要自己想方法的嗎!”
“那想到了嗎?”陶葉一臉鄙夷的看着死要面子的老頭。
“老頭我不去了!”老頭氣得鬍子都要吹了。
“酒?”
“去去去!不過我要郎君影月。”不趁機敲詐點好喝的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行!”皇甫昊無奈的答應。
“老頭,你臉皮還可以再厚一點!”陶葉氣急。
“怎麼這麼和我老人家說話,沒有禮貌!”老頭笑眯眯的走了。
出了皇城玄空的眉頭緊皺,能有多好的辦法,但願那個老傢伙不要和自己想到一起,不然的話,爲一個人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也就代表着以後他都沒有好喝的酒了,哎!
沉默的黑夜其實隱藏了太多的東西,他靜靜的坐在屋頂上,看着守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皇甫昊最後關上門低聲吩咐侍女好好照顧,走向了書房。看着他的身影漸漸走遠,從屋頂跳下,輕輕施了一個小法術,屋內的人全都沉沉睡着。
看着牀上睡得不太安穩的人,輕輕擡起她的手腕,源源不斷的將自己的法力輸入她的體內,她的眉頭舒展開來,而他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這樣下去即便是傾盡所有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半響,臉色蒼白的他鬆開了手
,沒有離開,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
遇見她或許是那人曾經與自己說過的緣分吧!本來他是極少回竹林的,恰巧那天從南海會來看望那個淘氣的妹妹,深夜打坐時聽見了微弱的呼救聲,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慈善的人,抱着無聊看看的心態來到了她身邊,求救的並不是那個滿身是血女孩而是她身邊同樣虛弱的少年。滿身鞭痕,觸目驚心,然而她卻從女孩身上看不到一絲怨恨,只有濃烈的眷戀,口中一直呢喃着:“楓哥哥,楓哥哥!”到底是被什麼迷惑的,他苦笑,至今都想不通,爲何救了人之後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陪着她一起耗在了竹林。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孩的心上刻着一個人的吧,從沒想過自己會陷下去,可是竹林裡默默地看着她的一顰一笑,或淘氣或靈動或哀傷,在不知不覺中就不由自主了。不是沒有掙扎過,徒勞無功罷了。若是動情能夠有自己來控制,那麼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了吧!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他沒有開口問過她爲何會受傷,什麼人傷了她,那是她沒有辦法在人前揭開的傷口,所以他不會去觸碰。
稍稍的調息了一下,看着手心越來越淡的蓮花印,陶逸苦笑了一下,還能支持多久呢?
終南山的槐樹下,一白髮老翁正打着盹,忽的一陣勁風襲來,躺着的搖椅忽然斷開,老翁啪的一下摔在地上。“你個老酒鬼,幾百年不見,一見面你就找茬啊!”老翁氣得跳了起來,衝上前就將手中的浮塵揮出去。兩老頭就這樣對打起來,呃,老翁剛剛休息的那顆老槐樹現在都成了牙籤了,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的時候,老頭才叫停。
“哎,這一次可不是我先停的哦,是你個老酒鬼先不行的!”老翁得意洋洋的看着老頭。
“得了,我可是讓着你,要是再打下去你這個老傢伙一命嗚呼了怎麼辦?”老頭沒好氣的說,外帶白了老翁一眼。
“你個老酒鬼,不服氣的話再打,我倒要看看是誰先一命嗚呼!”老翁又從地上跳了起來。
“打就打!不過,你要是輸了的話就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不白乾事!”老頭歪着嘴說。
“你,休想!”白髮老翁氣得頭髮都要站起來了。
“哎,我就知道你不敢!”老頭略帶鄙夷的看着老翁。
“打就打,誰怕誰啊!”
這個老傢伙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啊,受不了刺激,嗯,這樣的話提起要求也沒有那麼丟人了!
於是空中又閃現兩個一紅一籃兩個糾纏不休的身影,兩人打得激烈不分上下,不知是過了多久,藍色的身影忽然被彈開。
“你個老酒鬼又使詐!”白髮老翁氣得快要炸了。
“兵不厭詐啊,誰知到你上了這麼多次當還是學不乖啊,這又不能怪我!”老頭很是無辜的說。
“你你你——”老翁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傢伙,你該不會是要耍賴吧!”老頭一臉懷疑。
“什麼話,我極地仙從來都是說話算話!”
“那就好,你現在就乖乖跟我下凡一趟吧!”老頭拽着白髮老翁就要走。
“等等!老酒鬼,你今天不會是有求於我纔來的吧!幾百年都不來一會,纔來就使詐,哼,求人還是這種態度!不去!”老翁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一臉驕傲的轉過身,這老酒鬼也有有求於人的一天,不欺負回來怎麼夠本。
“誰有求於你了,你少往自個臉上貼金了!”老頭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就說不會這麼順利,丟人了吧!
“好啊,那你走吧!”老翁就要走。
不行,陶逸那小子也支撐不了幾時了,若是再沒有辦法那小丫頭就是真的沒救了!
“老傢伙,你對無結界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沒辦法了,只好使出殺手鐗。
“什麼?無結界?你說與無結界有關?”老翁急忙轉身,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什麼,你知道什麼?”
“哼!”現在輪到老頭驕傲了,雖然答應過小丫頭誰都不說,但是老傢伙雖然人糊塗了點倒也不壞,說一下倒也無妨,現在可是關鍵時期。
“你就你就不要和我賣關子了!”他老人家研究無結界都快一輩子了也沒弄出什麼名堂來,現在既然老酒鬼知道,丟人也無妨了。
“好吧,看你這個老傢伙如此心焦,我也不忍心,不過你得先幫我解決一個問題才行。”老頭明顯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吧!”白髮老翁無奈。
尹祈安依舊
在沉睡,可是這一次睡夢中沒有了她貪戀的人,只有殺戮與血腥,看着身邊可令的人一個個掙扎死去,她冷漠的看着居然還在微笑,她好害怕好害怕那樣的自己,一直逃一直逃,可是依舊逃脫不了那樣的場景。
“老頭,你終於回來了!好慢,你是去了天邊嗎!”陶葉抱怨着掩不住眼中的興奮。
“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沒禮貌,我老人家難到就不辛苦嗎?”老頭又氣了。
“呵呵,小丫頭,說得好!”老翁在一旁笑。
“你就是老頭請來的救星?”皇甫昊從後面走上前,懷疑的打量着老翁。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老翁也氣了。
“哈哈,不愧是我徒弟!”現在輪到老頭在一邊笑了。
“好純淨了靈氣!”老翁剛剛進入尹祈安的房間便四處打量,呃,不是他沒見過世面,而是六界難見這樣純淨的靈氣,他老人家被吸引也是正常的。
“你還是看牀上了人吧!”皇甫昊皺着眉說。
老翁伸手探了探尹祈安的靈脈,一股純淨而強大靈力在她體內來回穿梭,不過也在不斷的被吸收,老翁又探了探她全身的靈骨,倒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老頭:“你早就知道了?”
“嗯!”老頭沒在嬉皮笑臉,嚴肅的點點頭,“怎麼樣,有辦法嗎?”
老翁沉默,過了好一會,“我想到的辦法估計和你沒什麼差別,既然你沒有用,就說明行不通。”
“小昊啊,你們先出去吧,我和老傢伙有事要談。”屋裡的人沒有多說話,都走出去。
“這種靈骨六界都找不到,只有傳說中的無結界聖主有這樣了靈骨。”老翁眉頭深鎖。
“可是,無結界聖主近期在魔界和冥界出現過,顯然她不是!”老頭坐到牀邊,“這個小丫頭曾經去過無結界,估計也就是在那裡失去了身體內原本的靈力。”
“她去過無結界?”老翁驚訝道。
“除了無結界的藍靈珠和無結界聖主,我肯定着六界沒有一個人有這個本是能夠吸取她體內原本的靈力。”
“她是無結界的人?”
“不是,她就是朗月人,是我讓她找無結界的,本來只是想碰碰運氣,興許這就是緣分,沒過多久就讓她找到了。”老頭微微嘆了口氣,“再見到她時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你沒有問的詳細一些?”
“她似乎不願意,我也就不想勉強她,她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有原本的混元之力可以救她,現在除了無結界聖主擁有這樣的力量沒有其他人了。”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有。”老頭沉默了一下低聲說。
“什麼地方,我怎麼不知六界居然還有這樣的存在。”老翁很是驚訝。
“朗月的國運。”嘆了一口氣,老頭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老翁差點沒跳起來,“朗月的國運怎麼會和混元之力扯上關係,若是這樣的話,朗月早就被六界併吞了。”
“朗月國運將盡,改朝換代又將會是一場生靈塗炭,在我發現小丫頭有這樣的靈骨的時候就偷偷轉移了一部分的混元之力到朗月,那時候小丫頭還很強大,這一點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是現在——”老頭爲難的看着睡熟的尹祈安,“雖說朗月本該如此,但是這樣眼睜睜的看着百姓受難,我——”
“我知道你的爲難,但是現在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命,該有的終究會有,強求不來。”難得的兩老頭沒有鬥嘴沒有打架,老翁拍拍老頭的肩膀。
“哎,算了,我還是吧難題交給那個臭小子吧,國家現在是他的,事實告訴他,讓他自己決定,若是他要朗月老頭子我支持,若是命裡該有的,她要救小丫頭,老頭子我也不攔着。”
御書房裡,皇甫昊慵懶的躺在椅子上,一雙美眸看着書桌上的兩樣東西出神,一個是父皇留下的玉佩,還有一個就是準備送給尹祈安的髮簪。作爲一個國君,應該是顯而易見的抉擇吧,可想而知他不是個稱職的國君呢!皇甫昊苦笑着,他是怎麼了?就這樣陷進去了?
陶逸再次從尹祈安的房間走出,腳步有些凌亂,本來烏黑柔亮的髮梢已經變得花白。
“小子,你是不要命了嗎,這麼拼命!你現在即使是將全身的法力都輸給她,小丫頭也不能活!”老頭怒斥着陶逸,一把把他拉過來調息,情字最傷人,誰能逃過!
帶着陶逸求收藏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