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裡隱約有一種感覺,阿浪獲得宋浪這個身份一定不簡單。
或許,這背後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又或者,阿浪的障眼法已經能夠瞞得過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阿浪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他說:“當然沒問題,你們既然是依依的朋友,那麼一定要過來喝杯喜酒。”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竟然裝得完全不認識嚴隊長和小周。
然而,我卻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沒有迴應什麼,心裡想得更多的卻是關於宋浪的身份。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警官走了過來,說道:“嚴隊,我們抓到了一個犯罪嫌疑人。”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裡嗡地響了一聲,接着,便哐噹一聲炸開了。
難道說,剛剛那個女孩兒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嬰靈做的,而是有人故意殺了她?
正想着,我的隱約看到那個警官身後跟着一個女人。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女人的聲音:“我不是嫌疑犯,我沒有殺人。”
這個聲音怎麼那麼耳熟?
我往側面跨了一步,視線繞過那個警官,落在他身後那個女人的臉上。
竟然是方老師,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微微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聽到方老師在叫我的名字:“劉老師!”
“劉老師,你幫我跟警察解釋解釋,我真的不是殺人兇手啊!”
竟然真的是方老師,我渾身如同劃過一道細小的電流,愣愣地看着她。
我想起阿浪剛剛對我說過的話,他說,方老師和嬰靈都在這裡。
既然我現在見到了方老師,那嬰靈是不是跟在她的身後呢?
我想到這裡,不由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沒有回答方老師的話,而是將視線迅速轉移到方老師的後面。
然而,出乎意料的,我並沒有見到那個穿着紅裙子的嬰靈,方老師的身後,什麼都沒有。
我收回目光,看了看阿浪,他的面容依舊平靜無波。
如此,我只能硬着頭皮朝方老師點了點頭,接着對嚴隊長說道:“這位老師是我們市一中的音樂老師,她不可能會殺人的。”
嚴隊長緩緩擡起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跟着又轉過頭去,深深看了方老師一眼,說道:“我們必須帶她回去接受調查,在調查期間恐怕不允許保釋。”
我立即明白了嚴隊長的意思,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阿浪卻搶先一步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去警察局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二位的。”
“也好,那兩位也跟我來做個筆錄吧。”
說罷,嚴隊長和小周便走在了前面,我和阿浪跟在他們後面,剛好與方老師打了個照面。
一路往前走,方老師一路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方老師,其實,我正想找你的,有件事,我想一定要當面跟你說清楚。”
我正想開口把嬰靈的事情告訴方老師,遠遠的,便看到了一抹紅色的身影,嚇得我瞪大了眼睛,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
因爲我看到,弄堂口上那根電線杆上竟赫然站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她穿着紅色的裙子,扎着兩個小羊角辮,明明是嬌俏可愛的模樣,眼神卻異常銳利。
察覺到我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用口型對我說:“多管閒事者,死!”
我嚇得渾身一顫,整個人猶如跌進了一個萬丈深淵……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嬰靈剛剛害死了那個學鋼琴的小女孩,目的就是爲了嫁禍給方老師嗎?
察覺到我的目光,阿浪凌厲的眼神迅速望向弄堂口的那根電線杆。
只不過一瞬間,當我再擡頭的時候,那隻嬰靈已經消失不見了。
“劉老師……劉老師……”
此時,我聽到方老師在叫我的名字,這纔回過神。
“劉老師,你剛剛說有件事想當面跟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啊?”
方老師見我的表情嚴肅,似乎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她說,所以追問道。
我卻微微一愣,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剛剛那隻嬰靈纔剛剛警告過我,如果這個時候,我將真相告訴方老師,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可阿浪在我身邊,他會保護我的,況且,我能夠感覺到,那隻嬰靈在見到阿浪的時候,心裡是非常害怕的。
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耳邊就傳來阿浪的聲音:“不要緊張,慢慢說。”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警車的邊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趁沒有人發現,在方老師的耳邊說:“有隻嬰靈一直在跟着你。”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下一句,就見到方老師疑惑地蹙眉,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先上車。”
阿浪小心翼翼地提醒了我一句,我想了想,也對,方老師畢竟被認作是嫌疑犯,我這樣私底下和她接觸,被嚴隊長和其他警官看到,都有些不太合適。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一同上了車。
這輛車是改裝過的警車,駕駛座在最前面,副駕駛座空着,後面是兩排面對面的雙排座。
阿浪和我挨着方老師坐在右邊,嚴隊長和小周坐在左邊。
其他警官還要帶路人和附近的鄰居去警局做詳細調查,所以,並沒有和我們同城一輛車。
坐進車裡,我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所以氣氛稍顯尷尬。
想了想,我又對方老師說:“我……我真的沒有騙你,你好好想想這件事。”
我不好意思明說,雖然,嚴隊長和小周在棺鎮的時候,和我也算是出生入死過,可畢竟前面還坐着一個司機,所以,我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的好。
方老師想了想,微微抿脣,對我說:“依依,我這個人性格比較孤僻,雖然,和你來往不多,但也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說這樣的話來騙我?”
我微微一愣,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了一下,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而此時,嚴隊長和小周灼熱的目光,卻直直地朝我投射過來,讓我不由渾身一顫。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發誓!”
有些話我不方便明說,尤其是我對面坐着嚴隊長和小周。
可我發現,方老師似乎根本沒有將我剛剛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用一種十分淡漠的目光看着我:“那你說,那隻嬰靈長什麼樣子,她在什麼地方,做了些什麼,爲什麼要跟着我?”
我沒想到方老師竟然毫無顧忌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虧得我還小心翼翼隱瞞着。
只是,她話音未落,我就看到對面的嚴隊長和小周面容變得異常恐懼,異口同聲地問:“嬰靈是什麼東西?”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阿浪,問道:“我……我該怎麼辦?”
阿浪卻攤了攤手,對我說:“既然已經瞞不住了,那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
我點了點頭,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對方老師說:“其實,有隻嬰靈一直在跟着你,她……她穿着紅色的裙子,頭上扎着兩個小羊角辮,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大眼睛,雙眼皮,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像好看的月牙,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我說道這裡,便看到方老師的臉一寸一寸白了下去。
那一刻,我知道方老師一定是有事情隱瞞着我們,她果然和那隻嬰靈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前方的司機輕笑了兩聲,問道:“喂喂,你們在說什麼鬼故事啊?”
我沒有搭理他,車廂裡也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我的視線無意中瞥見嚴隊長和小周,見到他們兩個人連牙齒都在打顫。
“劉依依老師,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嗎?”
小周問了我一句,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我沉沉點了點頭,對他說:“小周,我沒有必有騙你們,這些都是真的,今天那個女孩兒的死,包括昨天有個女孩兒早晨起來刷牙的時候,被牙刷從喉嚨貫穿而死,這些……都是那隻嬰靈乾的!”
車裡的窗戶明明是關閉的,也沒有開過冷氣,可我還是感覺到一股冷風朝我吹過來,冷得我不由裹緊了大衣。
我看到小周和嚴隊長面面相覷,接着對我說:“我們本來以爲調離棺鎮就不會遇上那些東西,沒想到……”
嚴隊長卻緊要牙關,謹慎地低聲對我說:“是不是隻有你能夠看到她?”
嚴隊長和小周本來不相信這些的,如果不是在棺鎮親身經歷了這一切。
此刻,他們對我的話將信將疑,但基本還是相信的。
“是的,我的確能夠看到她,從昨天開始,她就找上了我,讓我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她連我也不會放過。”
說道這裡,我只感覺到整個人彷彿被一股冷風包圍着,內心有困惑,有無奈,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頓了頓,對一旁的方老師說:“方老師,我知道你不怎麼相信我,可我真的見到她,她一直在跟着你,從那次在慕斯酒店見到你,到週五你在我們班上音樂課,再到週五晚上,你又乘地鐵到了慕斯酒店,再到……”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方老師驚恐的一張臉,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夠了!”她咆哮道,聲音如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劉老師,我一直拿你當朋友,而你……你把我當成什麼?”
她突然間緊緊扣住我的手腕,力氣是那麼大,她接着質問我說:“你爲什麼要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