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嬰孩,加之又是冬季,李真一行人並沒急行軍,日落了,就找客棧歇息,若下雨,雨勢過大的話,也暫時在客棧逗留一天,免得車陷入泥濘後,嚇着孩子,若下大雪,也在客棧多歇歇,免得車輪攆錯道…
當然了,如果天氣好,孩子狀態也好,也會加快一下行程的。
不過,當李真等人趕回李家村時,斷七都已過了。
如今信函傳遞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從李家村到房山,平信的話,十多天也就到了,也就是說李真等人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還全程都在坐馬車。
唐燁對蒸汽機不由多了幾分期待,雖然不清楚歷史上火車是多久出現的,但是,唐燁真心期望,自己有生之年,在還沒老得走不動時,大清的領土上能響起火車的鳴聲,這樣好歹能四處旅遊一番啊,看看沒被工業污染的大好河山…
這時候的環境還真不是蓋的,因是冬季,又在北邊行走,一路走來,並不全是鬱鬱蔥蔥的美景,也有光禿禿的山,枯乾的樹枝丫等蕭瑟的風景,但是,空氣卻絕對是清新無比的,管你是陰天、霧天、雨天、雪天還是晴天,絕對的放心大膽的隨便呼吸,壓根不用去擔心什麼PM2.5等細顆粒指標超標。
李家村在陝西鳳邠道鳳翔府管轄的隴州南邊的一下山村。
李家村所在位置乃一丘陵地帶,小山坡挺多的,雖然山都不算特別高,離縣城80多裡,差不多步行得花一天時間,如今還沒通馬車。交通依舊不大方便。
還好,因很多分公司的馬車數量都不多,沒搞包車業務。所以唐燁都是早早的通知了大家,先勻一輛出來,好好的做個保養。車伕要選最好的,一路上。大家都是這樣一站一站換乘的。
因此,當李真一行人抵達時,馬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雖然已過了響午,但李真和五丫都不想在縣城待,想當天趕回李家村。
唐燁聳聳肩,投了贊成票。
於是。大家在縣城便沒做停留,連掌櫃的端來的熱水都沒喝兩口,當行囊搬運完成後,就急急上了馬車,朝李家村奔去。
因李家村並沒通馬車,車伕不熟悉路,所以,李真便坐到了車廂外,和車伕作伴。
離了縣城沒多久,唐燁掀開車簾便發現這路比官道變得窄了許多。基本上只能容一輛馬車通過,坑坑窪窪也是越發的多了,車裡的人那是覺得越來越顛簸…
“李真,冬天天黑得早。若走到半道,天黑了,路又這麼窄,別栽到田裡去了。”唐燁有些擔心。
“沒事,天黑前肯定趕得到。”李真如此說,五丫也這麼講。
“要對面來輛車怎麼辦?”唐燁還是不放心,“路這麼窄,沒法錯車啊。”
“有的山坡邊能錯開。”車伕解釋了一下。
“要兩邊都沒山坡,都是溝呢?”唐燁問道。
“那就到有山坡的地方再錯車唄。”李真開口道,“再說了,這一帶也不會有啥馬車,基本上都是驢拉的小車,沒事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唐燁嘀咕着,但卻還是大聲對車伕道,“路上跑慢點,天黑了,找附近人家做個火把就是。”
結果呢,事實證明,唐燁的擔心是多餘的,一路上竟然楞是沒遇到一輛馬車,更別說相對而行的了。
途中經過了兩個場鎮,非常幸運的是,兩個場鎮都不當場,也就是說不是大家夥兒趕集的日子,場鎮空蕩蕩的,馬車沒在人海中蝸行.
過了第二個場鎮,五丫明顯就激動起來,“三嫂,這是仁裡鎮,可大呢,我們村子的人都喜歡來趕集。”
“是嘛?那還有多久就能到村子了?”唐燁的心還是揪着的。
“快了,仁裡鎮到我們村不到二十里路了。”五丫開心道,“看這個天色,到家完全不會晚。”
的確,當馬車停下來時,天只是昏暗而已。
不過,馬車並沒停到李家家門口,連李家村村口都不是。
就這樣,李真還是很興奮的將唐燁扶下了馬車,搖指着李家村,“看,就在那。”
李家村是在一個山坳裡,從窄窄的大路上往下看,存在於對面的山坡下,要到達,得從窄窄的大路上,沿着羊腸小道往下走,然後再過一段段的田坎路,這樣才能到達李家村,而馬車是完全沒法過的。
唐燁看了看四周,一邊是山坡,一邊是山溝,--山溝裡就是李家村--,前面依舊是窄窄的路,就目測來看,路兩旁貌似也沒人家。
唐燁就挺奇怪的,這年頭,大家怎麼都不將屋修在馬路邊啊,反正一路行來,官道旁就沒什麼人家,難道大家是怕官兵就近搶劫?…
“那現在怎麼辦?”唐燁一邊搓手,一邊問道。
“喊人來幫忙唄。”李真笑道,然後便用手做了個喇叭,衝着山坳大喊,“三牛,三牛,四牛,四牛…”
“能聽見嘛?”唐燁表示懷疑,這距離瞧着不遠啊。
“能,”五丫掀開車簾,“三嫂,你進車裡幫俺抱着孩子,俺也出去喊。”
在外頭待了一會兒,唐燁本來也覺得有些冷,便上了馬車,五丫便笑嘻嘻的將兒子交給唐燁,跳下馬車,站在大路上衝山坳大聲喊着,“三牛,三牛,三哥、三嫂回來了…”
李真和五丫喊了四五回後,山坳裡傳來了人聲,“李真回來了啊?”
“對,對…”
然後,便聽到山坳裡有人喊,“三牛,你三哥回來了…”
過了一陣,就聽到四牛的聲音,“三哥,三哥…”
“四牛…”李真迴應着。
得,沒通過電話,遠距離聯絡也成功了,看來吼秦腔,吼秦腔,不是沒原委的…
大約過了十多二十分鐘吧,四牛率先跑來了,身後還跟着一羣小孩,“三哥,四嫂…三嫂呢?”
“在馬車裡呢,”李真道,“這馬車往哪兒停啊…”
四牛想了一下,“停前面固關鎮吧,四哥和鎮上的一雜貨掌櫃熟,讓他幫着照看一下,肯定沒問題。”
“固關鎮有多遠?”唐燁在馬車裡問道。
“不遠,十多里路。”四牛道。
唐燁哽了一下,這還叫不遠,走路回來也得一個多小時吧?
“行,那就快去吧,天都暗了呢。”唐燁忙道,“五丫,將孩子接着。”
五丫一邊接孩子,一邊問,“三牛呢?”
“在後面呢,”四牛道,然後,四牛這才指着一七八歲的孩子介紹道,“三哥,三嬸,這是五牛,”然後又指了指五牛身後的一個四五歲的小孩道,“這是六牛…”
李真繼父完全沒有岳父命,後娶的媳婦又生了三個兒子,小的那個沒養活。
唐燁下了馬車後,就聽到兩小孩在那喊三嫂。唐燁笑着應了,這才注意到,這幫孩子竟然都打着光腳,天啊,大冷的天啊…
而羊腸小道上又上來一批人,“大哥,二哥…”李真打着招呼,“三牛…”
“三弟,三弟妹…”大哥、二哥憨厚的笑着。
“三哥,三嫂。”三牛樂呵呵的打着招呼,又衝五丫笑了笑,“將孩子可遮好了,別凍着。”
然後大家便將車裡的行李給搬了下來,三牛和車伕朝前面的固關鎮駛去,李真一行人在浩浩蕩蕩的朝李家村奔去,浩浩蕩蕩,是因爲後來又來了一羣小孩,好像還不是李家村的。
到了李家村村口,早有一些村民守在那裡,“李真,你回來了…”
“李真,這是你媳婦啊…”
“五丫,京裡好玩不?”
“五丫,你可回來了…”
李真和五丫都不停的和人打着招呼,唐燁則微笑着,低頭走路,打招呼的人竟然也都加入了隊伍,跟着李真一行人朝前走。
李真家在村子的最後面,也就是房屋靠着山坡。
屋子是個三合院的格局,中間的正房,左右的廂房,正房和右廂房是瓦房,左廂房是茅草屋頂,並沒有柵欄將院子圍起來,院子前面是個小斜坡,斜坡下又是另一戶人家。
院子裡也站了七八個人,一婦人笑着道:“你們回來了…”
“這是五牛娘…”大哥介紹着。
李真忙跟着大哥喊,“五牛娘。”
唐燁也跟着打了聲招呼,五牛娘笑着應了,“快進屋歇着,路上累吧?”
“還好。”唐燁笑着應道。
進了堂屋,大嫂、二嫂才站出來打招呼,然後又是鄰居啊,村裡的長輩啊,連里正都來了,屋裡屋檐下都是人,小孩們全給擠到院子裡去了。
如今天已經黑了下來,氣溫更低了,唐燁很是擔心小孩受涼,便悄聲問五丫,行囊放在哪屋的…
待知道全放在五丫和三牛的臥室時,唐燁便叫五丫帶路,抹黑從行囊裡翻出了糖果,---這些都是一路上邊走邊置辦的---,拿出去分發給了孩子們,希望孩子們得了糖果,能心滿意足的回家。
誰知道孩子們高高興興的拿了糖果後,繼續待在院子裡不走,這年頭沒啥娛樂活動啊,李真這等人在孩子們眼裡可是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呢,當然是稀罕啊,能多看兩眼就多看兩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