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二貨!咋把人全給弄暈了,這躺了一地,也忒顯眼了吧?”
狙擊手馬達伏在暗影裡,緊盯着夜視瞄準鏡,防備有人偷襲,同時通過肩咪小聲訓斥院子裡的馬哈。
“少囉嗦,你又不是沒看到剛纔的情形,不全體擊暈,要麼咱倆暴露,要麼這個小破院兒就得見血、出人命。”
馬哈戴着夜視鏡,一邊回懟馬達,一邊動作利落地將唐正陽、袁石開以及與袁石開隨行而來的三個男人拖進堂屋。
然後看着躺在院子裡的袁木和袁禾有些犯難。
“來前老大隻告訴咱倆找袁木,這袁禾咋辦?”馬哈問。
“丟那不管唄,這還用問?二!”馬達不耐煩地迴應,“趕緊兒的,該撤了!你帶人離開,我斷後!”
“得嘞!”馬哈拽起袁禾的雙腳,像拎布袋子一樣毫不費力地將人丟進堂屋並反手關上門。
回身,用紮帶將袁木的四肢捆綁住,再用膠帶封住她的嘴,防止她半路會醒來喊叫。
然後將人一把壕上肩頭,走出院門,機敏地四下看了眼,扛着人速度極快地向屯口奔去。
馬達依然在暗影裡遙望監視着,在馬哈沒有安全撤離前,他不能現身。
“注意,左前方十點鐘方向有耗子。”
肩咪裡傳來馬達的聲音,馬哈步速不變,快速瞥了眼左前方,發現那裡有一堵牆遮擋了視線,周邊散發着一股子臭味,像是茅房。
“怪癖!”他低咕了聲,心道,這人嗅覺有病,躲茅房裡盯梢。
執行任務中的馬大哈哥倆,友方只有彼此,其他人,包括任務營救目標,也均被他們倆設定爲敵方。
至於是否出擊,則視具體情況而定。
既然這個躲在暗處的人已經被馬達鎖定,那他只需防備着就行,不需要他出手應敵。
他們倆駕駛的越野車是特製的,全球僅一輛,全車身是高質感防彈磨砂黑,沒有反光,晚上停在暗處,不走近,根本發現不了。
遙控開啓後備箱,將袁木丟進去並鎖好箱蓋。
打開車門鑽進去,將天窗打開,手持望遠鏡爲馬達瞭望守應。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馬達出來,就在馬哈準備折返回去尋人時,屯口一個一身夜行衣的人,速度極快地奔跑過來,從斜挎的那杆大狙可知是馬達。
整個任務,從跟蹤袁木進入單窶屯,再到部署、救人和撤離,馬大哈哥倆前後僅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怎麼纔來?”馬哈快速關閉車窗,坐到駕駛位,發動車。
“發現了點有趣的事。”看了眼前方仍處於黑暗中的屯子,馬達聲音低沉地來了句:“明晚如果沒有任務的話,咱倆再來一趟。”
話音剛落,二人腕上的手錶同時振動了下,新任務下達:救袁禾。
點剎車,車身微晃,馬哈切了聲,對副駕的馬達抱怨:“看吧,我就說要救了袁禾,你非說不救,這又得跑二趟。”
調頭折返,依舊是馬哈瞭望,馬達入屯踩點,然後通知馬哈入內。
貓着腰重新回到小院,因爲院門是敞開的,無需走近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堂屋的門開着。
馬哈記得很清楚剛纔離開時他隨手將堂屋的門關閉了,難道是風?
今晚的風確實有些大。
他謹慎地四下睃了眼,沒見有什麼異常,這才謹慎地靠近堂屋。
夜視鏡下的堂屋裡空空如也,包括袁禾在內的五個人一個都不在。
“任務失敗!”馬哈氣急敗壞地衝肩咪低呼了聲。
這是他們從事僱傭任務以來第一次失敗。
馬達聽到後爆了聲粗口,迅速調轉瞄準鏡,在周邊搜索。
地上的馬哈也沒閒着,沿着附近幾處有可能轉移人的巷弄尋找。
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那五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怎樣都找不到。
而司華誠的新任務再次下達:警方即將抵達,半個小時內撤離!
馬大哈兄弟倆只得緊急撤離,因爲從單窶屯往外走的那條坑窪路就得半個小時。
情況再緊急,他們哥倆依然按固有的安全撤離方式先後離開。
先離開的馬哈還沒走到車旁就聽到後備箱裡傳來一陣陣沉悶的撞擊聲,袁木醒了。
走近一看,後備箱有明顯被人撬動的劃痕,他警覺地閃身貓到車旁,夜視鏡下的街道一覽無遺,沒有任何可疑的人。
馬哈歪頭對着肩咪低呼:速度,我們被人瞄上了!
馬達這次歸來的速度很快,二人碰面後也不言語,跳上車,急速撤離。
一直到他們的車融入路盡頭的夜色中,屯東山上隱藏在一處茂密樹冠中的高倍望遠鏡依然架設不動,鏡頭對準的方位正是通往屯裡那條唯一的土路。
……
行車中的司華誠和司華悅兄妹倆幾乎同時接到任務失敗的彙報。
司華誠接到的自然就是馬大哈哥倆的彙報,而司華悅接到的是魯佳佳的彙報。
今晚要說最巧合的事,當屬魯佳佳這隻夜貓子了。
獨守屯口空宅的他,寂寞難耐,屯裡廉價的勾欄幾乎都被他光顧過了。
這兩天屯裡又新搬來一個年齡大的,聽說活很厲害。
魯佳佳排了一整天的隊,才排上他,大概那勾欄被折騰得太累,也沒覺得有多好。
敗興而回的魯佳佳剛走到家門口,就見到遠處有輛車駛過來。
進家已經來不及了,他趕忙將手機手電關閉,貓到一旁的石墩觀望。
這一看不打緊,發現從車上下來的居然是袁石開。
他都已經沒事了,袁石開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事,讓他意外的是,袁石開什麼時候被文化這般禮遇,竟然動用屯裡的車接他回來?
隨行的還有三個年輕人,是文化的手下。
而與袁石開一起過來的另外一個女的,僅看到揹着一個大包,沒看清臉。
魯佳佳特意留意了下,發現他們行走的方向貌似是回袁石開原來的那個小破院。
本想跟過去瞅瞅的,可又擔心被文化那三個手下給發現。
回到家吃了點東西,剛準備睡下,又聽到外面有車響。
趴到門縫一看,竟然又是熟人——唐老爺子的兒子唐正陽,另外一個女的,他沒見過。
唐老爺子搬離單窶屯那天,他還羨慕過,可這都離開一個周了,又是深更半夜的,他兒子跑回來幹嘛?
看他們鬼鬼祟祟的樣,魯佳佳也沒了睡意,乾脆披上件外套,跟在他們倆後面,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幹嘛?
結果這一看,就看出事兒來了。
因爲知道袁石開和袁木帶着人先過來的,擔心唐正陽吃暗虧,他想出面提醒那二人。
可還沒等他露面,他就發現袁石開與先前那三個人已經躡足蟄伏到院牆外。
這一來,他就不敢出頭了。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緊接着,窩在茅坑裡極力忍受屎臭味的魯佳佳發現,一個身穿夜行衣的黃雀悄然靠近。
目睹了螳螂捕蟬,又看了黃雀抓螳螂的精彩戲碼後,待黃雀帶着螳螂離開後,他趕緊摸進堂屋,將唐正陽連拖帶拽地給拉了出來。
因爲距離他家較遠,而唐老爺子原來的房子還沒租出去,離這裡僅幾步之遙,他索性將唐正陽拖到了唐老爺子的原住宅。
進屋後沒多大會兒,唐正陽就醒過來了。告訴魯佳佳說那個與他一起來的女人是司華悅的獄友後,魯佳佳知道壞了,弄巧成拙了,該救的人應該是袁禾。
等他們倆再返回去,早已是人去屋空,裡面的人一個都沒了。
悻悻然返回,魯佳佳將前後經過發信息告訴司華悅。
這邊司華誠兄妹二人接到任務失敗的消息後沒一會兒,司華悅的手機響了,竟然是久未聯繫的樑針眼子打來的。
而現在已經是夜裡一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