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遇帶殘兵剛剛撤出四里地,見前面一支人馬已經列好防禦陣勢等着了。
“什麼?這裡也有晉軍。”張遇大驚失色,“好你個殷浩,一切都被你算計了,我命此番休矣。”
前方是晉軍大將王彬之攔截,後方是殷浩親率大軍堵住退路,兩翼已經有晉軍騎兵截住去路,張遇已經被包圍了。
“弟兄們,今日我等已無退路,我等已經降過一次,晉軍斷不可能再接受投降,今日唯有死戰,撐到陛下來接應的那一刻纔有生路。”張遇大聲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張遇軍的士兵已經沒了先前的恐慌,取而代之的是旺盛的求生慾望。事實上誰都明白,現在再投降已斷無生路。
無論他們先前如何抱怨,但在這生死關頭卻激發出了頑強的鬥志。
張遇感受到了士兵的鬥志,這給了他極大地安慰,“布圓陣。”
張遇軍剩餘的九千多人迅速布成了圓形防禦陣勢,盾牆在外,長矛手在後,兩人高的長矛伸出盾牌,弓箭手全部蹲在長矛手腳邊,騎兵在圓陣中間,爲減小攻擊目標,全部下馬。
“張遇是個將才,這次就算空手而回也要斬了他,決不能放他回去。”殷浩看了張遇的佈陣後說道。
“李元,傳令進攻,另外讓劉啓密切注意潼關方向秦軍動向。”殷浩下令道。
“諾。”李元拿出令旗揮動,鼓號手立刻擊鼓吹號。
“弓箭手,拋射。”負責進攻指揮的劉循下令道。
數千支羽箭被射向空中,然後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向了敵陣。實際上這種拋射的殺傷力低的可憐,純粹只是一種壓制性射擊。
“舉盾。”張遇大喊道,同時自己也拿了面盾牌舉在了頭頂。
“騎兵,進攻。”劉循派出了一隊五百人的騎兵,向一處盾牌密集處衝去,之所以選擇盾牌密集處進攻,是因爲盾牌會擋住舉盾者的視線,這就是劉循進行拋射的原因。
不過劉循小看了張遇的能力,張遇的弓箭手在盾牌的保護下,完全不用擔心頭頂落下的羽箭,他們可以透過盾陣預留的縫隙觀察外面的情形。
此刻見晉軍騎兵衝鋒,立即監視並計算着距離,待晉軍騎兵進入射程後便透過盾陣預留的縫隙紛紛發箭。
晉軍騎兵突然遭到大量羽箭的攻擊,由於沒看到張遇軍的弓箭手,晉軍騎兵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吃了個大虧,兩輪箭雨之下,五百騎兵損失過半,撤了回來。
“劉將軍,這樣不行啊,你看敵軍陣型跟烏龜一樣,我軍羽箭不起作用啊。”朱序來到劉循身邊道。
“朱將軍可有對策?”劉詢問道。
“劉將軍稍等。”朱序沒有直接回答,轉頭對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去把軍需官找來。”
不一會兒傳令兵把軍需官給帶來了。
“將軍喚卑職來不知有何吩咐?”軍需官問道。
“軍中可有布袋或者麻袋之類的?”朱序問道。
“尚有之前用空的糧袋。”軍需官答道。
“有多少?”
“尚有一千多個。”
“立刻全部取出,裝滿沙土,限你半個時辰內完成。”朱序下了道奇怪的命令。
“這,不知將軍有何用處?”軍需官問道。
“讓你做就照做是了,本將軍自有妙用。”朱序不耐煩道。
軍需官頂着一頭問號走了,朱序又派了一千人去協助軍需官裝麻袋。
“朱將軍,你讓他裝沙土做什麼?”劉循也是一頭霧水。
“等下你就知道了,現在讓軍士們休整一下吧。”朱序故作神秘道。
半個時辰後,一千多個沙袋運了過來。
朱序跟劉循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劉循頓時面露喜色。
“劉將軍,現在看你的了。”朱序微笑着拍了拍劉循的肩膀。
這時,李元來到近前,“朱將軍,符健親率關中三萬大軍前來營救張遇,大都督命你速率後軍人馬前往阻擊。”
“好,劉將軍,打完這仗我們好好喝一杯。”朱序說完轉身就走了。
“劉將軍,您這要加緊了,要不然朱將軍那裡恐怕就危險了。”李元對劉循道。
“李將軍,請轉告大都督,我一個時辰之內提張遇腦袋去見他。”劉循轉身就上馬下令去了。
張遇見晉軍停止攻擊了半個時辰,正自納悶,怎麼纔來了五百騎兵就退回去了?難道想困死我嗎?着你算盤就打錯了,陛下的大軍應該就快到了。
正想着,羽箭破空聲傳來,張遇一個激靈,大喊道,“舉盾。”
這次由於隔了半個時辰才放箭,有些士兵大意了,被射中了不少人,哀嚎聲又起來了。張遇立刻下令把受傷的士兵帶到陣中央,免得影響其他人心態。
大地開始振顫,這是大批騎兵進攻造成的。
一千騎兵?晉軍全面進攻了?張遇正想着。
“放箭,快放箭。”副將急切的命令道。
羽箭再次從盾陣的縫隙中射出,不過這次似乎效果不大了,晉軍吸取了上次教訓,這次來的騎兵一人穿了雙甲,大大減低了羽箭的穿透力,只有少數運氣不好的士兵被射中了甲冑的縫隙而落馬。
晉軍騎兵衝到陣前十步的位置都急速拐彎回頭,藉着衝力將手中的沙袋奮力拋向了張遇軍陣。
沙袋落入軍陣,有的砸中了盾牌,馬的衝力加上沙袋的重量,沒有一面盾牌能夠承受。
躲在盾牌底下的軍士有很多被砸倒的,有些運氣不好的直接被砸暈了,盾陣立刻出現了好幾處缺口。
這時箭雨又適時的落了下來,缺了盾陣的保護,中箭的人又多了起來,第二排的長矛手也開始出現了混亂,他們是中箭最多的,手中沒有盾牌的他們,失了盾陣的保護跟活靶子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