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上午,方超便被叫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的方添哲以最平常的語氣對他說:“三年前,你們對樓鳳展及其家人到底做了些什麼?全講出來,我便不追究你隱瞞我的這份過錯。”
此時,方超的整個人也是很淡定的。因爲前些天他有和遠在美國洛杉磯的方敬海通電話。
方超告訴方敬海拓遠集團近來發生的一些大事,然後跟方敬海講述方添哲是怎麼處理這些事情的。同時還告訴方敬海說樓鳳展又出現在了方添哲的身邊。
一向深謀遠慮的方敬海在聽完方超的講述後,隨即便給了方超用來應付方添哲追問三年前那些事的意見和建議。
方敬海這麼做,一來是因爲他不喜歡樓鳳展;二來是因爲他希望方添哲和林沁結婚。
於是,方超不緊不慢的回答方添哲:“方董,老方董就找樓小姐談過兩次話。第一次,老方董說要給樓小姐五百萬,條件是她必須跟您分手。那時,樓小姐急需錢給自己的父親治病,所以毫不猶豫答應了。”
方添哲微微點頭,語氣稍稍變冷,道:“第二次啦?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這回,方超思考了一會,道:“第二次,是在樓小姐跟陸騁女兒打架的那段時間裡。老方董約樓小姐到酒吧,問她,既然拿了拓遠給出的五百萬,爲何還要跟您在一起。那時,樓小姐回答說,她決定再次跟您在一起,只是因爲您有能力幫她解決打架傷人這件麻煩事,而她心裡從沒有想過要和您一直好下去。”
方添哲再次點頭,然後側過臉去,轉視電腦屏幕上的遊戲,道:“你繼續說。”
這會,方超的臉色變陰鬱了。
方添哲溫怒地問:“之後你們打了她,這個怎麼不說?”
快速反應的方超怔聲解釋道:“方董,我們打得並不過分啊!那時,樓小姐說,您爲人霸道、脾氣古怪、冷血無情,她真心不喜歡您這樣禽獸不如的東西,她心裡愛着的人只有付崗科。她這樣出言不遜,辱罵您也就算了,沒想到,她還稱呼老方董爲頑固的老不死!老方董實在是氣不過,逼不得已就下令隨同的保鏢打了她一耳光!”
“夠了!這特麼的都什麼事!”頓時,方添哲氣喘吁吁地將手中的鼠標一甩。
聽到方超所述敘出來的這些,方添哲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難受、不爽、怨恨、憤怒。總之,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夾雜在裡面。
因此,方超害怕得往後退開一步,不敢多說半句話了。
方添哲道:“你可以滾出去了!”
方超走後僅三分鐘,樓鳳展便踩着高跟鞋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煞氣,這辦公室瀰漫着一股強烈的煞氣。很危險,很可怕。
樓鳳展嚇得全身發抖,但還是勇敢地走到了屋子中間,膽怯地問方添哲:“你……”
方添哲已不屑於看她的臉,拿起距離自己右手最近的一個圓形小菸灰缸,氣憤地往她身上扔,吼道:“給老子滾!”
“啊……”樓鳳展蹲下身去躲閃。不料,卻使得它巧妙地撞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霎時,她痛得眼淚汪汪,哭道:“方添哲,你又怎麼啦?好痛啊!”
方添哲反而瞪她,兇道:“老子現在不想見到你,滾!”
“嗚嗚嗚……”捂着自己額頭上鐵青的那塊皮膚,淚水淋漓的樓鳳展慢慢地轉身。在走廊裡,堅強的她又好像沒事似的安慰自己說:“幸好沒有流血。方添哲,你個死精神病患者。”
週末,在x國際公司旗下的貴族華庭大酒店內,程月英和林德文正悠閒地泡着溫泉。
程月英一邊用手輕輕地撥動池中冒着氤氳霧氣的水,一邊用着不是很好的語氣問林德文:“沁沁跟方添哲的婚事說吹就吹了?”
林德文劍眉緊皺,道:“表妹,你還別說,方添哲那小子不願意娶沁沁,連方敬海都沒法說動!而且,他藏了個老情人在馨夢公寓,除開工作,餘下的全部時間都窩在那兒陪那個女人。沁沁的話,打不通他電話,聯繫不到他的人!”
程月英一怔,好奇地問:“方添哲的老情人?難道是他在c大讀書時那個叫什麼鳳的?”
林德文有些驚訝:“你認識?”
忽然,程月英嘴邊滑過一絲深意的笑容,搖頭道:“不認識,但知道有這麼個人。方添哲對她,比對任何人都要親。”
心情有些不快的林德文則張開雙臂,讓身體懶懶地倚靠着池壁,深吸一口氣道:“表妹,沁沁要成爲拓遠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得靠你鼎力相助啊!”
程月英殷脣一歪,鳳目幽幽直視前方,道:“當然,我會想辦法讓那女人自行消失。因爲睡在方添哲身旁的只能是沁沁。這樣,我們才能放心,才能拿到想要的東西。”
林德文欣慰地點頭,又微笑着問:“表妹,那具體的你有沒有想過,用什麼方法對付方添哲最妙啦?”
程月英的面色有幾分重凝,沉思了一會,道:“借他人之手。”
“哦?誰?”林德文來了極大的興致。
程月英轉過臉來看他,道:“我知道有一個人,他正準備回國幹大事!”
自方添哲發脾氣用菸灰缸砸了樓鳳展額頭的那天開始,樓鳳展每晚都是一個人住在馨夢公寓。方添哲對她似乎不感性趣了。
其實,樓鳳展覺得這樣蠻好的。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懷孕,再也不用痛苦而又尷尬地獨自面對方添哲那張臭臉了。
不過她的辦公室依然在第四十層,她總想找機會申請搬回去,苦於不敢開口。因爲她覺得:方添哲的間歇性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了。能不惹他時,儘量無視他。不然,純粹是在找死。
而方添哲,自那次聽了方超述說的那番話,他對樓鳳展的恨意更是有增無減。
工作之餘,他總坐在辦公桌前瘋狂地打着電腦遊戲,然後不停地在心裡念:爲什麼你不愛我?爲什麼你不愛我?我這麼愛你,這麼疼你,一直都把你當作最親的和最信任的人。可是樓鳳展,你爲什麼就是不愛我?付崗科,他算什麼東西?他有我對你的一半好嗎?他有我愛你的十分之一嗎?你個瞎了眼的女人,我這輩子都要困着你,折磨你到死!
看方添哲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整天悶悶不樂,且從不跟任何人講述他心中到底藏着什麼不愉快的事!於是,樓鳳展萌生一個主意。她新申請了一個qq號,取網名爲不離不棄,主動添加方添哲爲好友,裝陌生人跟他調侃。
方添哲一向來者不拒,特別是女網友。
不過,方添哲這人嘴巴真的太厲害了。本想慢慢探問出他心事的樓鳳展,在跟他聊了七八天後,兩人間所有的話題依然是單向性的,圍繞的是“她”,而不是“他”。
這弄得樓鳳展想死,暗自感嘆:高高在上的方添哲啊,你太精明,太可怕了!唉!不過啦,我不會放棄你,我會另外想辦法,誓必治好你的心理病!你這無父無母的孩紙,身邊都沒有一個人真正地關心過你,怪可憐的!
時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陽曆的十二月份,季節已轉換爲隆冬。
20號這天,董事長辦公室的座機咚咚咚地響個不停。
一瞟,號碼是串十分熟悉的數字,方添哲有些遲鈍地拿起話筒接聽。
“喂,姑姑。”方添哲喊道。
方妍柔顯得很高興、很激動、很緊張,並用乞求的語氣對方添哲說:“乖侄子,十點時你能不能趕到雲城機場代姑姑接一個人?姑姑本打算自己去的,結果突然來了麻煩事實在是去不了~”
“哦?”方添哲有些驚訝,一看時間,還有五十分鐘,便沉聲道:“ok,那我幫您這忙吧,只是接誰呢?”
反正,電話那頭的方妍柔興奮得不行,道:“當然是你表哥!”
頃刻,方添哲臉色變得有點暗,語氣卻還是那樣的波瀾不驚,道:“好的。”
將電話掛了之後,他又用無比詭譎和冷漠的眼神盯着對座的樓鳳展看。
這令樓鳳展全身發涼,怯怯地問道他:“方董,有什麼事要我做麼?”
方添哲面容如冰,道:“你馬上去車庫取車,載我去雲城機場接一個人。”
看方添哲肅穆的模樣,樓鳳展又好奇地問:“接誰啊?”
方添哲按捺住內心的脾氣,目光深遠得想要望到樓鳳展心底,道:“你認識的,我表哥,付崗科。”
“他?”樓鳳展不由自主地顫動下,單薄的身子好像要往後倒一樣。”
方添哲嘴角滑過一絲輕蔑的笑容,道:“你的老情人,兩年半沒見是不是特想他了?”
略有所思的樓鳳展不經意地將頭扭到另一邊,忽視了方添哲。
方添哲的笑容更冷,又諷刺道:“可惜他已經結婚了,連孩子都能跑了。”
“他結婚了?”立即回過神來的樓鳳展好奇地問:“那他老婆是誰?我認識嗎?”
看她有點慌,方添哲咬着牙,冷冷慢慢地回答:“當然,陸筱筱啊。”
瞬間,樓鳳展的心像被抽空了,很失落,很虛脫,自言自言地問:“他怎麼會和陸筱筱一起?怎麼會……”
曾經的樓鳳展,連做夢都想着要嫁給付崗科,可那付崗科就是不愛她。不得不承認,這是樓鳳展這輩子遭受的最大打擊,也是刻烙在她心上難以抹去的一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