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面輕碎的馬蹄聲,“滴嗒滴嗒,”來了一位年少公子,一面俊氣,秀才風範。莫小芳聽到馬蹄聲已經站在門口迎客,見到來人是一位長相英俊少年公子,他清秀的面容微笑着,未入店,就呼喊着,“店裡的人呢?有沒有人啊。”莫小芳看到他那樣子,捂着嘴忍俊不禁,“你長得這麼好看,難道的是瞎子……”“小姑娘,怎麼說話的,別以爲你很漂亮,就可以輕蔑人呦。”
“我沒那個意思,”莫小芳一下子就臉紅了,“再說白馬公子,你沒進門就喊有沒人,難道我不是人。”“我問是其他人,你這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幫客官栓馬,”白馬公子道。
“栓馬多難的事,白馬公子,你的馬不是栓好嗎?”莫小芳道。“那是我自己栓在石樁上,這位可愛動人的小姑娘,你怎麼知道我姓白呢?”白馬公子問道。“你騎的是高頭大白馬,白馬公子聽起來挺順耳滴,”莫小芳梨渦淺笑。“喔哦,原來如此,我騎白馬就尊稱白馬公子,要是我騎黃牛來,不叫黃牛小哥!你真會安名堂,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白馬公子這幾句話,逗得莫小芳咯咯笑,面頰緋紅,滿臉桃花,好看得惹人愛憐。
“那麼,白馬公子,請問你是用膳還是留宿?”莫小芳笑臉盈盈地道,
“我是想用膳,然後趕路進城裡去,不知道路怎麼走,借問小姑娘指點一二,”白馬公子說道。“我勸你,這進城還得趕好幾個時辰的路,時候不早,來不及進城。現馬上就黃昏,入夜趕路好生危險,人生路不熟,迷途就不好。”
“要是你們客店,有小二幫我的馬喂草料,我用膳後,待會酒飽飯足,馬也餵飽歇夠了,足夠馬力趕路,定能入夜趕到城裡,”白馬公子道。
“哎呀,什麼時候了,都黃昏了,不要說你騎千里馬,萬里馬也不能天黑之前都趕到城,”莫小芳道。
“這麼大的客棧,一個小姑娘進駐,真是獨一無二,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白馬公子道。“白馬公子,你怎麼知道的,這客棧確實就是獨一無二。方圓百里就僅此這一家客棧,我看你還是入宿拿房先,夜裡就別急忙趕路,待會迷路,後悔莫及,”莫小芳道。“怎麼,這客棧都住滿嗎?不可能吧,我都沒發現別的客官,”白馬公子道。“不是的,本店確實就我一個夥計,我是怕忙不過來,不一定你一喊就能到位侍候你,”莫小芳道。“哦,原來這樣,其他小二呢,”白馬公子問道?“今兒,本店例行特殊,其他小二都早早進城了,不便之處敬請諒解,”莫小芳歉道。“這大客棧太特殊,太張揚個性,就是看店的小姑娘也極致可愛,口齒伶俐。我見過最……最……”白馬公子道。“最什麼呢?”莫小芳笑問道。“最好滴,敢睜大眼睛說瞎話嗎,說你不好,得罪不起。待會難找小二侍候。總得讓人端茶倒水,”白馬公子道。莫小芳道,“白馬公子,我跟你說,我不是小二,這沒小二,我只是幫忙的,現你需要什麼呢?不管你是先用膳還是先入宿拿房,這麼久,你也得先上座,別站着,好礙眼滴。”“哇,你這小姑娘,”白馬公子抖着手指頭,說道,“我堂堂英俊男兒,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你竟然說礙眼,真是的。你牙尖嘴利,說話也挺新鮮,不得了……來,小二先上茶水。”
“都說我不是小二,叫我小芳好了,你先上座,稍等茶馬上端來,”莫小芳說着就去端壺上好鮮茶。
白馬公子大堂就近一臺坐下,解下箱籠,一個畫卷由箱籠掉下來,滾在地上自然攤開。這時恰好,莫小芳上茶來,將茶壺放在臺上。彎下身去撿起畫卷,“哇塞,哇塞,想不到,這位公子人長得好看,還才華洋溢,畫得真好,妙筆生花,這麼好的山水畫就沒人影,孤寂空虛,沉靜顯得景象欠佳。”“啊,想不到小芳姑娘你懂鑑賞,”白馬公子驚訝不已。“不懂,隨口亂說的,”莫小芳道。“一路遊山玩水,難得飽覽大好河山,觸景生情,隨意揮筆潑墨,草繪一卷。我也想描繪人的畫像,就是沒人願意讓我畫。美景當前,妙哉妙哉……待會不用你侍候我,你能保持美好姿態不動站立半柱香,就得。”“怎麼,木頭站着當雕像,我怕沒耐心,很難做到喲,”莫小芳道。
“別慌張,我會賞你銀子,你去那堆面料抱一卷綢緞,我想畫你,”白馬公子說着由懷兜裡拿了兩銀子擺在臺上。
“我不能要你的銀子,我也是幫掌櫃務工的,抱卷綢緞面料站着,簡單不過,我會做到的,”莫小芳欣然答應去大堂角落裡抱來綢緞面料過來。
白馬公子湊近過去,面對面,手把手教莫小芳站姿,擺出自然姿態。莫小芳柔軟的小手多次讓白馬公子的手抓托起來,然後放置最合適的位置。這樣與異性零距離接觸,莫小芳多少心瀾起伏,莫名地怦然心動,面上升起絲絲靦腆。
“是這樣,布卷斜挎輕輕抱拂,身軀微微側,”白馬公子說着雙雙輕輕地擺弄莫小芳的肩膀,嬌軀擺出柔美姿態。這下莫小芳面頰緋紅,滿臉桃花。“下巴提高點,放鬆身心自然流露笑容,不生硬,”白馬公子邊說邊着還託了一下莫小芳下巴,繼續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不許大笑,就是那樣表情,怡然自樂,手挽琴瑟。”’
白馬公子由箱籠裡拿出文房四寶,兩支細膩的毛筆,在他雙手指間着了魔一樣,旋風轉動。他快速研墨沾墨,甩筆瀟灑自逸,落筆行雲流水,雙手同時繪畫,左右開工,如此這般地舞文弄墨,還未到半柱香。一幅人像細緻描繪大功告成。
白馬公子收筆蓋印,“畫好了,我第一次畫真人像,畫得不咋的,感謝你默契配合。看你站得腰痠背痛麼?”
“可沒呢,你真會說,油腔滑調,花言巧語騙我上當,配合讓你畫像,
你這一行,路上肯定給好多女子畫像,”莫小芳說這話,驀然發現心裡帶點酸。
“不多,就畫你一個,你是唯一的,你過來看看像不像你,”白馬公子一本正經地說。莫小芳湊近過來,“咦喲,都不太像,再給我認真點重畫過。”
白馬公子細心品味着畫像,說道,“怎麼不像,這水墨丹青,狂草畫法,簡單筆畫,輪廓清晰,十之八九和你一個樣,再讓我給你重畫,還是跟你一個樣。”你就給我多畫十張八張也無妨,我都不怕站累,”莫小芳撒起嬌氣。“多畫十張八張,呦呦……我看你貪心不足,精靈女神,我真的還得趕路,”白馬公子道。
“馬上入夜,住一宿。再給我畫上一幅,房費優惠半價。”莫小芳說出一絲絲哀求。
“房費無需打折,待會掌櫃責備你,我呀。行走江湖這麼久,第一次遇見如此這般得意的小姑娘,山水風光水墨畫,花鳥魚蟲圖,都畫得不少,唯獨沒畫過嬌滴滴的可愛小姑娘,這次遇到你,不亦樂乎,畫你的畫像得心應手,”白馬公子道。
“那當然,稱心如意,這纔是入你法眼。你滿意唄,讓你如願以償,大展才華,”莫小芳道。
“你啊,招待客人不周,我看今晚你肯定讓掌櫃罵,” 白馬公子道。
“瞎說八道,你看大大的客棧大堂廳室就你一個顧客。今晚你不入住,客棧就打白板,掌櫃情何以堪。所以我必須把你唯一顧客留下,掌櫃肯會誇獎我。生意運營,投其所好,儘可滿足客戶,我就讓畫意盎然。” “面對姑娘你,我醉了,無敵不過啊,說來說去,還不是騙我畫多幾幅你的畫像,”白馬公子笑臉滿盈。“哎喲喲,你這公子哥,高高俊氣,恃才傲物,一幅傲慢得不可理喻的樣子,我可騙你,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畫我的。再說本姑娘站這麼久,也該打賞,把畫送給我,是理所應當,對不對。”“對的,你是功勞莫大的,這幅畫送你就是,先別捲起,待會墨幹了再卷,”白馬公子說着不忙裝裱起來。“多謝公子恩賜,贏得看客欣賞,只能以感謝來回饋客官,”莫小芳說着拿起畫卷,小心翼翼放置櫃檯上。白馬公子看出莫小芳很珍惜畫作,心想,如此心思細膩的姑娘在客棧當小二,暴殄天物,可惜。他心裡就這樣想,本來打算夜趕入城,猶豫不決還是留下來。 “小芳,那就幫我開個上好廂房,讓你勾起雅興,今晚我就暢畫淋漓。不過你得幫我磨墨,回饋你的功勞,所畫都贈送送給你,這是房費,”白馬公子說着掏出一錠銀子。“先不急付房費,明早再結賬,白馬公子隨我來,看那間廂房隨你挑選,”莫小芳盈盈淺笑,笑得樣子分外迷人。
白馬公子收拾好東西到箱籠,跟隨莫小芳走去。“對了,白馬公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莫小芳道。“這個嘛,遲一些再告訴你,你都喊我白馬公子了。”白馬公子想說又不願說。隨口自我掩蓋。古時,俠客行走江湖不留名是很正常的事,許多武林高人總是行蹤神秘,飄忽不定。人在江湖飄,處處遇見刀,江湖術士都怕惹禍上身,仇家尋仇,招惹是非帶來不必的麻煩。這些對不懂武功的人來說,就是一竅不通。莫小芳尋根問底,鍥而不捨,只是她天真無邪而已。莫小芳又我,“白馬公子,我對數字敏感,記性蠻好,有着過目不忘的深刻印象,今兒掌櫃進那批貨那些賬單,我就看一遍就記得一清二楚,不信你說說你的生辰八字,明早再問我試試。”“小芳,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你我素昧平生,我都不隱瞞你,我的生辰八字,我的父母是誰,出身哪裡,我自己都一無所知,我是師傅收留我的,師傅說我是個遺孤嬰孩,所以我深受疼愛。”
“哦,這樣啊,我也是出身貧寒,有一對雙胞胎弟弟,他們小我十歲,雖說雙胞胎兄弟,可他們兩個都不怎麼像的。我最大的福報就是遇到很好的掌櫃,和他娘子待我都很好。”莫小芳道。
白馬公子對莫小芳的話不怎麼在意,可不知怎麼的,貌似感同身受,身世都很坎坷許多相似之處。一種異常親近,親貼入心,親切到說不出來的感覺。偶逢陌路人,卻是他鄉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