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淮生舉杯,與每一個人都輕輕碰了碰,笑着說:“謝謝諸位同仁的努力,談判成功,合同即將正式簽署。沒有你們的努力就沒有讓人欣慰的結果,這些天大家辛苦了,近期你們都會得到應有的獎勵,公司的以及我個人的感謝。”
“謝謝陸總!大家一起幹杯!”
“Cheers!”
葉晚沿着長街慢慢向前走,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來人往,說不盡的繁華熱鬧,可是,她卻有種無助的滄桑感,彷彿自己已經老去,心涼如水。她很清楚的知道,這種無助感,來自於那個人沒有告別的離開,和這一刻,他的不在。
無數次,她想打電話給楊鋒,讓楊鋒轉交電話給他,可是,骨子裡的小驕傲,讓她無法放下虛僞的面子,便只能在沒有安全感的思念裡煎熬。
一路風景無限美好,熟悉的路,經過了什麼,她卻從來不知道,因爲她的面前是長路,心底,卻是那個人。
被人撞了一下肩膀,踉蹌後退了幾步,她忘了聽一聲“抱歉”,便又呆呆的繼續往前走,背後傳來一聲嬉皮的招呼:“嗨,美女!”
葉晚木然前行,不知道他是在叫自己,直到身邊有風聲掠過,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她才驀然反應過來,定定看了那人數秒,忽然後退幾步,眼神亮了,表情冷峻了,沉聲低喝:“杜倫?你又想幹什麼?”
脣角微微傾斜的男人,用邪魅的眼神,大膽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意更深。
“叫你葉小姐好,還是叫你陸太太好呢?一段日子沒見,你更加迷人了......”
葉晚像一隻豎起翅膀的小刺蝟,警覺的再後退幾步,握住自己的手機,冷聲提醒:“如果你敢亂來,我馬上報警,現在正是人最多的時候,恐怕警.察還沒來,你已經被揍扁了。”
杜倫聳聳肩,桃花眼含了笑意,不以爲然的反問:“我哪一次見到你,對你不利了?就算是第一次我和陸淮生打了架,也沒有碰你一下吧?你爲什麼這麼怕我?只因爲我跟他動過手?你以爲你的男人,是好東西,而我不是?”
“不,我尊重你,沒把你當東西,因爲你不是個東西......是人,不是嗎?”
杜倫又笑,拍拍手:“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刺蝟,陸淮生口味變了,喜歡這種類型?我以爲,他最愛溫柔婉約柔弱嬌美的女人.......”
葉晚冷聲提醒:“我跟你不熟,但你沒有資格攻擊我先生,請你自重!”
“自重?”杜倫笑着摸摸下巴,忽然問:“陸淮生去哪兒了?”
“不需要向你彙報。”
“把這麼漂亮的小妻子一個人放在家,他也放心?難道,是和情人約會去了,所以......不方便帶着原配?”
“無聊!”葉晚臉色一寒,轉過身,繞過他,繼續前行。
杜倫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笑着提醒:“你救過我,我的提醒,算不算幫你了呢?”
“你真想幫我?”葉晚猛地停下腳步,認真的問。
“哦,當然!咱們好像還算是親戚吧?”
“如果想幫我,去探望下你的岳母吧!她一個人,應該很孤獨,你是她女兒最親近的人,也許,能夠給她一些安慰。”
杜倫的笑容漸漸落下,猶疑着問:“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你說真的?”
“懶得跟你廢話!”葉晚轉身就走,背後傳來杜倫幽幽的嘆息:“她跟陸淮生沒什麼親情,跟你又無故,你倒知道爲她着想。這樣很傻,知道嗎?小姑娘。”
葉晚不理會,疾步快走,杜倫跟了幾步,又提醒:“還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
“什麼?”
“去死!”
“........”
葉晚挺直脊背,快速離去,杜倫微微皺了眉頭,半晌,忽然自語:“廖競如,你輸定了!”
杜倫打開手機,翻出郵箱裡剛剛收到的照片,咬着脣看了半晌,又緩緩關閉郵箱,打開那段錄音。
“杜倫?你還在國內。”
“在呢!我剛剛知道,你回美國了。親愛的前妻,我千里迢迢爲你回來,你卻不辭而別,我多麼傷心啊........”
“少廢話!我懶得跟你羅嗦。我現在在紐約,有些事情不方便,你幫我一個忙,我付你酬金。”
“什麼忙?”
“用國內的號碼,幫我發幾張照片到葉晚的手機或者郵箱。”
“多少酬金?”
“一萬!”
“美金!”
“你瘋了?發幾張照片而已,跟我要一萬美金?”
“酬勞一美金,封口費九千九百九十九美金。前妻,你懂的。”
“Gotohell!!”
電話掛斷。
杜倫又打開第二段錄音,熟悉的聲音無力的響起:“人渣,一萬美金,成交!”
杜倫慢慢關上手機,指腹在屏幕上輕輕滑動,片刻,他還是撥打了一個遙遠的電話。
那幾張照片,他保存在郵箱和手機中,並沒有發給葉晚。
“嗨,親愛的前妻,照片已經發過去了。”
“確定?”
“確定!”
“好,三天之內,我會轉賬給你。”
電話“啪”的掛斷了,杜倫微笑着將新的錄音與從前的儲存在一起,細心的標註上日期和時間。
“我換個手機打給老闆娘吧?估計,她把我拉黑了。”楊鋒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提醒淮生。
淮生搖搖頭:“飛機很快就要到點了,十幾個小時後就見到了,不需要了。”
“明明還有兩天時間,您非要提前走,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吧?”楊鋒笑着揭穿了一臉冷漠的他。
淮生冷臉,擡腳就要踢過去,美利堅的警察蜀.黍從身邊掠過,他假裝自由活動了一下腿腳,慢慢放了回去。
再繁華的土地,也不如祖國好。在那一方水土上,他自由、心安、幸福,而換了一個相對陌生的環境,他處處小心,說不出的煎熬。
還好,馬上就要回家了!三個多小時後,飛機就要起飛,他就要回到他熱愛的土地、見到他心愛的妻子,抱住她的那一刻,他才能獲得真正的歸屬感。
“你們回去了?”廖競如握着手機,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手邊,是陸淮生的下屬送來的禮物。
“是啊,廖小姐,您有什麼話要帶給夫人的嗎?”
廖競如短暫的愣了一下,迅速回答:“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我要帶禮物給媽媽的,能等我一下嗎?我馬上到機場,求你了,求你幫我給媽媽帶份禮物。”
楊鋒猶豫了一下,低聲附耳轉達了廖競如的請求。
淮生擡腕看看錶,輕輕點點頭,楊鋒迅速對着手機說:“那你快些。”
話音未落,電話已經掛斷,廖競如飛快的摘下自己身上的首飾,翻找到一個盒子,匆匆塞進去,大步跑出家門,打了車,趕往機場。
淮生的眼神,再度恍惚,有些往事,時不時的翻涌上心頭。
曾經,他飛躍千山萬水,隻身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只爲再看她一眼,問一句:“你說了等我,爲什麼我回來了,你卻已經成爲別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