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瓣透過重重枝杈後掉落在她的鼻尖,還未等她伸手觸碰就已經被她的體溫融化。
剛一在雜堂做滿三個月後,她就再次調整了自己的輪休方式,改成了做一週休一週。
改成這種更長時間的輪班方式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經過近三個月的練習,她的槍法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算是達到初窺門徑的境界了。
進入這個境界後,單純的在家練習已經不太能滿足她的?了,她現在更需要大量的實戰,鞏固現在的境界,甚至更進一步。
而且,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安逸了些,以後若是遇到了些突發狀況,難免會有些措手不及,所以,能調出更長時間的假期去做在外的修習,是她現在需要的。
算了算時間,這時候她其實也該回去了,明天又是她該去雜堂的日子了。
長槍一甩,順手震暈了趁她不注意準備從土裡鑽出來一直鼠類妖獸。
仔細看了一眼,這種鼠類妖獸肉很柴,身上還有一股怪味,卞若萱也沒起什麼心思,乾脆放它一條生路了。
拋出一棵種子生長成藤蔓,纏住了高處的一根樹枝,卞若萱借力把自己蕩了起來。
再次拋出一棵種子,將自己蕩得更高,重複兩次後她已經在這片樹林的上空了。
雖然她現在是沒有任何借力點地處在沒有任何借力點的空中,但卞若萱卻並不慌亂,手中不知何時取出的符籙瞬間化爲一隻紙鶴,正好拖住了半空中的她,帶着她往楓城城門的方向飛去。
距離上次大清理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山內又恢復了原本的活力。
飛行在樹林上方的卞若萱就成了不少禽類妖獸的獵物。
在估量了彼此的實力,還真是有妖獸對她這個送上門的獵物出手了。
那禽類妖獸不擅近戰,反而是對她噴吐出了火焰,意圖將她從紙鶴上擊落,甚至燒掉她的紙鶴。
卞若萱駕駛紙鶴也有不斷的時間了,使用起來的靈活性並不比一些御劍飛行時差,操縱紙鶴一個側身,順利地躲過了這次襲擊。
見對方正常護在一擊不中的片刻失神中,卞若萱抓住機會,在紙鶴上站起身後稍微調低了紙鶴飛行的高度,同時朝剛纔發難的禽類妖獸處一個猛衝。
妖獸見勢不妙,立刻撲騰這翅膀想脫離卞若萱的目標範圍內,但爲時已晚,紙鶴上的卞若萱很快就到了它近前。
一槍揮出,隱約能看到槍尖上因爲小庚金術附着而產生的暗金光暈,這妖獸本就不擅近戰,本身防禦能力並不十分突出,竟是直接被卞若萱一槍刺了個對穿。
確認這妖獸身亡的當時,卞若萱就將其收進了自己帶着的儲物戒裡。
她現在這體格還是不行,再不把這妖獸收起來,她就要拿不動了。
這禽妖看體積也不是特別大啊,怎麼就這麼重呢?難道是長了一身的腱子肉嗎?
想到這,卞若萱頗爲遺憾,身上沒點肥膘的妖獸烤起來出由少,肉容易幹,沒有那麼好吃。
她本以爲這種並非近戰的法系妖獸能適合烤一點的,看來這規律她還是沒有摸透啊,失策失策。
說道吃,卞若萱腦海裡不由出現了一個人的形象,這人就是榮瑾的師兄秦鴻卓。
聽榮瑾在信裡說的,他師兄由於天天給那個話多有奇怪的沒毛禽妖做吃食,在廚道上又有了新的感悟,已經閉關去了。
若是有機會,卞若萱還真是挺想和他交流一下關於食材的心得的,她最近進山的時間多,不少時間都是用各種烤肉燉肉滷肉之類的食物做的大菜,因爲烹飪時間和手法有限,這食材的品質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她覺得,秦鴻卓作爲一個廚修,肯定對妖獸肉有過系統的研究,她要求也不高,只要對方能教她一點判斷什麼樣的妖獸肉比較好吃的方法就好了。
這方面,還這是她的一個知識盲區,她對什麼樣的妖獸材料能賣出個好價錢倒是有點研究,畢竟她那時候精打細算,沒少禍害妖獸賺靈石。
但說到吃,她一半都是做好了乾糧之類的帶出去,每一趟出城都是時間緊任務重,她需要想的是如何在更短的時間獲取更多更值錢的妖獸材料,以此支持自己的修煉所需,這種研究什麼好吃在當時的她來看,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而耽於享樂。
不過現在她的觀念已經完全改變了,壓在身上的大山已經卸掉了,她現在基本不太需要爲靈石發愁,自然就不用那般地壓榨自己。
而且,她還懷疑自己前世處在女修的平均身高之下,是因爲在可以長高的時候爲了省事天天吃乾糧,沒有得到充足的營養滿足自己生長髮育的需求,纔會沒有達到平均身高的。
所以,她現在格外注重自己的營養搭配狀況,妖獸聚集處最好不要生火這種事情直接被她拋在腦後,她現在是能吃熱的就吃熱的,能吃好的就吃好的,能吃豐盛的就吃豐盛的,一切以滿足自身生長髮育爲先。
要不是她現在需要看的玉簡太多了,她巴不得抽出點時間潛心研究廚道,以求找出讓自己以後身高能超過修士的平均身高的可行方法。
擊殺了那禽類妖獸後,卞若萱的速度並未放慢太多,因此,一刻鐘後,楓城的城門已經出現在她眼前了。
放緩速度降低高度,卞若萱在離城門一里外的官道上成功着陸,跳下官道後她收好了已經恢復成符籙的鶴符,然後不疾不徐地想楓城內走去。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官道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踩上去腳印初時十分明顯,但很快又會被新的雪花掩蓋。
卞若萱出來歷練並不避人,一直用的自己的本來形象,幾次下來,也和城門處的守城人混了個臉熟。
有時候她也會遞給幾位守城人一點自家阿孃做的點心,幾位對她阿孃的手藝倒是賞識,不當班的時候也會去店裡光顧。
卞若萱一開始想的是讓她阿孃開個鋪子打發打發時間,沒想到三個多月下來,她阿孃的手藝居然得到了大衆的認可,小店的生意漸漸有了火爆之勢。
申氏考慮過擴大自己每天的供應量,從原本的每樣一百份加到一百五十份,卞若萱想了想,還是讓申氏暫緩了這個擴大的腳步。
不管怎麼說,最近也是冬月了,擴大規模,得看經過過年期間鋪子的暫時休息重新開張後,還能不能有這樣的好清新再說。
卞若萱沒說的是,她覺得現在每天只賣一百份的限量供應,其實並不會對城裡的同類鋪子造成太大的衝擊,對方沒有被觸及根本利益,不會對出生申家現在又是卞家人的申氏出手。
但一旦擴大了規模,雖說只是一樣加五十份,但對方就會覺得,今天既然能增加五十,那過不了多少時間又能加五十,這樣早去,早晚變成不限量供應。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說不定就有人會因爲想要將她們扼殺在萌芽裡,而對鋪子甚至申氏本人出手。
卞若萱理解申氏想要做出點事業的決心,這是人人都有的,十分正常的進取心,所以,她還是想在不打擊申氏積極性的前提下,儘量打消申氏的這個念頭。
鋪子忙起來了以後,申氏倒是很少回家吃飯了,而她沒有靈力不能使用儲物袋,所以經常在鋪子的後廚隨便做點什麼湊合。
因此,卞若萱只要有時間,都會在家做好了飯菜去給申氏送過去。
申氏一開始還是拒絕的,但卞若萱的態度也很堅決,申氏也不好打擊女兒的一片孝心,只能次次都吃了個乾淨。
卞若萱給申氏做的飯菜,自然是加了料的,爲此她還特意跑了一趟離楓城跨越了大半個文紹域的藥都曄城,買了不少適合給凡人使用的丹藥。
除了丹藥外,卞若萱還買了不少外用的藥膏,摻在申氏的洗澡水面霜手霜之類物品內,都給她用了。
這一趟花了她不少靈石,直接拿到了城內一家頗有口碑的鋪子的貴賓卡,身上的靈石不但被她用了個乾淨,她還賠了不少從密宗裡得來的丹藥進去。
出門以後她的臉就垮了,總覺得這凡人用的東西怎麼比修士用的一些還要貴啊。
當然,顯得這麼貴也是有原因的,卞若萱當時一次性買了申氏能用六年的量回來,買回來用來賣都能賣一段時間了。
和她一樣願意花大價錢批發適用於凡人的丹藥藥膏的本就是少數,出門時藥行裡夥計看她的眼神和看財神爺/冤大頭也沒什麼差別了。
在她花了重金購來的丹藥的保養下,逐漸忙碌起來的申氏不但沒有變得憔悴,反而又年輕了不少。
如果說開鋪子之前申氏只是從老態變成了正常二十四歲少婦應有的狀態,現在就已經趨向於雙十年華的年輕態了。
加上卞若萱最近又給自己加了個有助於增長力道的藥浴方子,母女倆站在一起,這有不少新顧客將二人誤認爲姐妹。
對此,卞若萱十分滿意,在她的概念裡,二十幾歲本來就是人生的大好年華,她二十幾的時候雖然有些爲自己的築基丹發愁,但也是活力滿滿的,沒道理申氏就該是一開始那種爲生活所迫的樣子。
她希望的是她長大以後,申氏不要太過急迫地老去,即使在離開這個世界時,面部不夠年輕了,但心態是年輕的,所以,她會爲了這個目標而努力的。
可惜的是她以前並未有過這種經歷,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來,也因此經常陷入糾結。
而和她抱有一樣想法的人,好像也是十分少見的存在,她有時候也想找個人交流交流經驗,討論一下現在爲止她的做法有沒有什麼出了偏差的地方,她好及時糾正,但一直沒有得償所願。
在這種情況,她也只能摸着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家以後,卞若萱從自己的儲物戒裡取了個她已經吃過的妖獸的半邊屍體出來,處理完畢後,先醃製了放在一旁。
她雖然沒有用肉眼辨別食材性質的能力,但吃過之後她還是能做出正確判斷的,什麼樣的妖獸好吃,什麼樣的要妖獸凡人也可以吃。
這些被她判斷適合凡人食用,而味道也不差的妖獸,她在嘗過後都不會再吃了,而是帶回來做了給申氏。
不過她還是有個原則,即使知道了這種妖獸適合申氏食用,她也不會因爲需要給申氏食用而故意捕獵。
說她矯情也好做作也罷,她不太願意主動爲妖獸出手。
不管是爲了磨練槍法,還是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總有那麼多會主動挑釁人類修士的妖獸可以滿足她的需求,這時候就沒必要對那些一開始就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妖獸出手了。
醃製完成後,卞若萱將這半扇妖獸肉切了片,留了一部分剛好夠申氏吃的在外面,其餘的都重新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
召出體內的內火點燃了竈火,熱鍋冷油,下肉煸炒,出鍋時加入鹽等調味料,裝盤後收進儲物袋。
鍋內的油脂並未完全消失,卞若萱就着這點油脂炒了個靈蔬作爲配菜。
洗了鍋後,卞若萱從儲物袋裡取出一盤子早就處理好的魚,稍微用油爆香後,加了少量的水,關上鍋蓋後稍微悶上一小會兒,只加了點粗鹽就着直接出鍋了。
有妖獸肉,有妖獸魚,有靈蔬,這菜也算比較豐盛了,再加一道菜,申氏肯定就吃不完了。
卞若萱儲物戒裡還有不少申氏在她出門前煮好給她帶出去吃的飯,因此也不用另外煮飯了。
將廚房收拾妥當後,卞若萱關好了自家小院的門,出門給申氏送飯了。
外面的雪愈發的大了,卞若萱並不喜歡撐傘,因此直接在雪中行走,很快就落了一身白,遠看倒像是個小老太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