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分房 燃文
這是安來記憶中第一次被長輩以外的男性擁抱,這讓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她沒想到袁青舉的反應會這麼大。在醫院這些日子,除了哄他吃飯的時候嘮叨些,其餘時間都表現得很穩重。這麼一驚一乍的還是第一次。腰被扣得死緊,脖頸間有潤溼的感覺,安來心裡說不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猶豫了片刻,還是緩緩擡手環上他的背,輕拍了幾下。
袁青舉緩了一會兒才放開安來,捧着她的臉在她額頭印下溫軟的一吻。等她反應過來時如遭電擊,條件反射推開身前高大的男人。然後迅速退開幾步,貼着牆驚恐的看着他。
袁青舉一時不察,被推了個踉蹌。見安來那明顯防備的動作,心下暗道是自己着急了,現在的自己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多見了幾面的陌生人而已。他應該慢慢來,就像這段日子做的那樣,讓她慢慢的信任自己,至少她允許他給她梳頭髮,今天甚至還和他說話了。他不該要求太多。不然她會像受驚的兔子,重新縮回只有她的黑暗冰冷的洞裡。
重新深呼吸一次,揉了揉臉,藏起眼底的沉痛,露出笑容,對安來哄道:“來來,別怕好不好,我們回家。”
安來在想她剛纔是不是反應過大了,所以當袁青舉試探的走到她身邊並牽起她的手時,她並沒有反抗。這讓袁青舉鬆了口氣。
安來任由袁青舉牽着走出病房,走廊裡有人來回在搬運什麼東西。等他們走出醫院,才發現醫院門口停了兩輛車,一輛黑轎車,一輛小貨車,剛纔那些人正是把東西從醫院往那小貨車上搬。袁青舉見她看,便爲她解釋:“這些都是你生病的時候探病的人送的。”
安來皺眉,看着這一車數量可觀的“禮品”,可推算並不是安來所想的並不是沒有人來探病,而且探病人還不少。只是她都沒見着罷了,是袁青舉攔下的麼?因爲她自閉,怕見生人受刺激?
安來看着袁青舉,可他並有再說什麼,只是微笑揉揉她的頭髮。這時司機已經看到他們出來了,忙過來問候:“先生,夫人。”很是恭敬。
袁青舉嗯了一聲,朝司機點了下頭。司機爲他們打開轎車後排的車門。安來不懂車,只覺得外觀漂亮得很,裡面還很寬敞。
袁青舉一手扶着安來,一手抵着上門框:“小心撞着頭。”待安來坐好他才坐進去,順手又給她理了下長長的裙襬。這一路,他都握着安來的手,給她講解車剛開過的地方,哪裡是市裡的標誌建築,哪裡又是最繁華商廈……
安來一直安靜的聽着,獲取的最大信息就是:這是一座叫青堰的城市,一條叫做清河的河穿城而過。
最後車子開出郊區,袁青舉指着車窗外一座小丘陵道:“那是鄴山,我們家就在山頂。”
安來以爲袁青舉的意思是山上有一個鎮或是小區,他們的房子在其中罷了。結果繞了半天盤山公路到了山頂,她才發現錯得離譜。山上只有別墅,而且只有一棟。知道這個事實之後安來的第一反應是,這麼空曠,大白天打劫都不怕驚動周圍,真正的叫破喉嚨都沒人應。
車停下的時候,大門外已經站了一堆人,看打扮安來猜是保全和傭人,噢,她甚至看到了廚師和花匠。
袁青舉看着那羣人皺了皺眉,安撫的拍拍安來的手:“來來先在車裡坐一會兒好不好,我一會兒來接你。”
安來朝他點點頭,然後看他下車走過去不知道和領頭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那男人看着車這邊一眼,揮揮手那羣人便散了。然後跟着袁青舉往這邊來。
袁青舉打開車門,滿面笑容向安來伸出手:“寶貝,歡迎回家。”
安來搭着他的手下了車,便被他鬆鬆的摟在懷裡,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便聽頭頂的聲音說:“來來,這是赫伯,以後在傢什麼事兒都可以找他,能記住麼?”最後一句是深深的擔憂。
安來點點頭表示明白,很想告訴他,自閉又不是弱智。可是看着他爲她細心的安排一切,心裡只覺得辛酸。他小心呵護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怕自己眼裡的悲憫之色被他看到,於是偏頭靠在他肩膀上。袁青舉對她的乖順很滿意,擡手拍拍她的頭。
赫伯在旁邊說:“三爺,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可以讓夫人先去休息。午飯很快就好了。”
嚇!三爺?誰是三爺?安來迅速擡頭盯着赫伯。
顯然她的這個小動作愉悅到了袁青舉,把她頭扳過去對着他,笑說:“是在叫你老公我呢。”
囧……這都是什麼稱呼啊。安來瞪大眼望着他。
“哈哈哈……”袁青舉看着那眼神,終於大笑出聲。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赫伯在一旁也是一臉笑意,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袁青舉愉悅的領着安來進屋,進了鐵門,穿過前庭,進了一個小一點的門,又爬了會兒石階纔到主屋。安來覺得用別墅來形容這地方顯然是委屈它了,它就應該叫莊園。
袁青舉領安來去的那個房間是在二樓走廊盡頭,開門進去,最顯眼的就是橫亙在當中的大牀。這時她才正視一個問題:她和袁青舉是夫妻!這意味着……他們要睡同一張牀。
在她怔忪之時,袁青舉已經去裡面的衣帽間取了她的睡衣出來,又拉着她進了浴室:“來來,先洗個澡好不好,然後再睡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袁青舉也發現了安來緊繃的身體,所以交待完就關門出去了。安來尖着耳朵聽到房間門也被關上才放鬆下來。
浴室裡有一面大鏡子,安來一轉身就又看到了那張精緻的臉孔。安來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道這不像是拍鬼片麼,照鏡子的時候,在鏡子裡看到的那個人卻不是自己。
安來逼迫自己別開眼不再看,不再想。打開熱水噴頭,把水溫調到最高便出了浴室。等了一會兒進去,那面鏡子已經全被水蒸氣霧住了,再也看不清一點兒影像,才快速的洗了個澡。
穿衣服的時候安來發現盥洗臺上只有一把牙刷,一個漱口杯。洗護用品也只有女用的,找了一圈,更沒有發現有刮鬍刀之類的東西。出了浴室,她特意去衣帽間看了下,裡面也只有女式的衣服和鞋子。
這下她疑惑了,難道袁青舉不住在這個房間?還是說有錢人家的夫妻都是一人一個房間的?
帶着這個疑惑,安來出了房間,右手邊又有一扇門,門沒鎖,安來一扭把手就開了。誰知入目卻是隻圍了塊浴巾的袁青舉。看樣子也是剛從浴室出來,正拿着毛巾擦頭髮。
安來像燙着般撒開門把手,低低的尖叫一聲,閉眼轉身,動作飛快。
門開的時候,袁青舉有些驚訝安來會主動來找他。待看到她一系列動作,怔了下,扔下毛巾就追了出去。他腿長步子大,幾步就追上安來,捉住手腕一用力就拉到懷裡鎖住:“來來,怎麼了?”
安來根本就不敢擡頭,可是被袁青舉攬在懷裡根本掙不掉,額頭貼着他赤果的胸膛。很容易就看到他結實的腹肌。由於剛纔跑步的動作,浴巾已經鬆垮到胯部,甚至都能看到他的肚臍。安來緊緊的閉上眼睛,羞惱的嗔道:“你……你先穿衣服。”
聲音細弱蚊蠅,但是袁青舉還是聽到了。安來那個樣子又逗笑他了。看着懷裡的姑娘臉,脖子甚至連耳朵尖都是紅的。心想他的妻子比原來可愛多了。於是鬆了手上的力道,聲音隱隱含笑:“好,我先去穿衣服。”
安來一得自由就飛快會到開始的房間,把自己摔進柔軟的牀鋪,心想太丟人了。不自在的在牀上滾啊滾滾啊滾,咦……怎麼還沒摔下去。因爲……太寬了。
安來爬起來認真的從左邊牀沿滾到右邊牀沿要滾五圈,她就是橫着睡都沒問題。從牀頭滾到牀尾需要八圈半。噢,這真是太浪費了。一個人睡一張牀居然還這麼大。
由於剛纔安來急急的跑回來,並沒有關門,所以當袁青舉換了衣服踱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小妻子從牀的一邊滾到另一邊,又傻傻的從牀頭滾到牀尾,樂此不疲。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等她不在滾了,才清了清嗓子道:“嗯,你這是做什麼呢,來來。”
安來聽到聲音,一溜煙的爬起來低着頭,揹着手站在牀邊,吶吶道:“牀……牀很大。”噢,犯傻又被抓包了。
聽了安來的話,袁青舉眸子暗了暗,可惜安來低頭看不到。袁青舉吞嚥了一下口水,開口聲音有些黯啞,意味深長的說:“是麼……”
安來現在根本就不想呆在這個房間裡,好在袁青舉也是這麼想的。他深呼吸了一下,才走過去牽安來的手:“走,帶你去看看書房。”
書房在三樓,有點像小型圖書室。袁青舉指了指靠窗邊的一排書架:“你最喜歡的都放在那裡。”
安來過去看,果然是自己平時愛看的一類書。他怎麼知道自己愛看什麼書?還是說這些也是原本的安來喜歡的。
沒一會兒,赫伯就上來說午飯準備好了,問擺在哪裡。最後還是擺在了書房。吃了飯,安來窩在書房看了會兒書就困了,回房補覺。袁青舉則留在書房處理一些事情。
就這麼過了一個下午,吃過晚飯。洗漱之後,看到出現在自己房裡的袁青舉,安來表現的很詫異:“你不是不在這裡睡麼。”
袁青舉皺眉,動了動嘴脣,好像在斟酌措辭,好久才說:“你受傷之前我們在鬧彆扭,所以……”
這是袁青舉第一次提起之前的事,安來至今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受傷的。
“那我們現在也可是像之前一樣的。”安來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照這些日子來看,只要她不同意,袁青舉是不會勉強她的。
果然,聽到袁青舉嘆了口氣,用十分寵溺的語氣對安來道:“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