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冷着臉,厲色問周邊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周邊的人都嚇得搖頭,表示不知道。
“王爺,是這位小姐剛纔發現顧四小姐的屍體。”這時,那剛纔受驚的白衣小姐又被管家給帶了回來。
在清王陰冷的目光下,白衣小姐舌頭像是打了結一樣,指着顧瑾瑤的屍體,哆哆嗦嗦道:“我……我想去如廁,路……路過……就看到了她趴在池子邊,身上有血,我害怕就跑了回去……”
顧成恩深深的望着顧瑾璃,在她的眼裡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失望,還有隱約的恨意。
可能,她在怪他,爲何連顧瑾瑤都能下得去手,爲何竟如此殘忍?
立在距離顧瑾璃幾步遠的地方,他停住了腳。
蹲下身子來,他擡手裝模作樣的查看了一下顧瑾瑤脖子上的傷口,隨後站起身,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在場的衆人,緩緩道:“死在一刻鐘之前,傷口一刀致命,從用刀的力道來看,兇手應當是會武功的男人。”
“屍體沒有被人動過,這裡應該就是案發地點。”
頓了頓,他將問題拋給了清王:“清王,這件事恐怕你得給本侍郎一個交代。”
“瑾瑤雖然是府中庶女,可卻是本侍郎的妹妹,如今死在了你府上,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
其他人礙於不敢靠近,故而站得都離着顧成恩和顧瑾璃這邊隔了一段距離。
再加上他背對着大家,所以除了顧瑾璃,沒有人發現他剛纔用另一隻手將顧瑾瑤腳上的泥巴一併擦掉了。
呵,死在一刻鐘之前?
顧成恩他這個殺人兇手,怎可能這般厚顏無恥,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顧瑾瑤是什麼時間死的,死在誰手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死死的咬着脣,她垂下眸子,不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她不敢張嘴,她怕一開口,會忍不住質問顧成恩,爲何如此心狠手辣!
清王攥緊拳頭,眉宇間是壓抑住的怒氣,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發作:“來人,將所有人都召集過來!封鎖大門,任何人不得外出!”
顧成恩是刑部侍郎,經受辦理了數不計數的案件。
既然他進行了分析,清王也就沒必要再去找什麼仵作來驗證顧成恩是否說謊。
而其他人,更是不可能懷疑顧成恩。
畢竟,他在查案這方面可是權威的。
亓灝的眼睛一直盯在顧瑾璃和顧成恩身上,他看着顧成恩在看到顧瑾瑤的屍體後,臉上不見絲毫悲傷,冷靜得有些太過嚇人,不免得在心裡暗暗思忖。
要不是顧成恩是鐵石心腸,對顧瑾瑤這個庶妹一點感情都沒有,要不然顧瑾瑤就是他殺的。
因爲,這若是正常人的話,在看到自己的親人被殺了,哪裡能情緒沒有絲毫變化,穩如泰山呢?
當然,也不能用常理來看顧成恩。
畢竟,這些年,死在他手裡的人太多了,可能他整個人本身就是冷血的,哪裡會管旁人的死活?
顧瑾璃低着頭,亓灝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卻發現了她肩膀在微微顫抖,便皺起了眉頭,大步走到了她身邊。
手搭在顧瑾璃的肩膀,他低聲的喚了句:“阿顧。”
顧瑾璃擡頭,滿臉淚水,她握住亓灝的手,很是用力,哽咽道:“我累了,想回家了。”
因爲早前讓杜江調查過顧瑾璃,所以亓灝知道,顧瑾璃被顧淮接回相府後,除了顧瑾琇,最喜歡欺負顧瑾璃的人便是顧瑾瑤。
他見顧瑾璃如此傷心,便沉聲道:“好。”
顧成恩在聽到顧瑾璃的那個“家”字,身子繃得僵直。
呵,若他沒記錯,太后壽宴那次,她一舞傾城,博得衆人讚賞之外,還要了老皇帝一道聖旨。
那聖旨,應當也是她想用來和離的。
而現在,她竟將寧王府當成了家?!
呵呵,果真是讓人倍感諷刺!
就着亓灝的手,顧瑾璃站了起來。
雖然只蹲了一小會,可她卻覺得渾身都麻了。
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她才站了起來。
亓灝牽着顧瑾璃的手,察覺到她掌心裡都是冷汗,擔心道:“還好嗎?”
顧瑾璃搖了搖頭,斂去眸子裡的寒意,她望着顧成恩,一字一句道:“四妹慘死,還望大哥務必將兇手找出,以告慰她在天之靈。”
顧成恩沒有說話,而是避開她冷峻的視線,將目光移向被荷香扶着的顧瑾瑜身上,沉聲道:“來人,將三小姐先帶回府!”
“是,顧侍郎。”隨行的僕人聽罷,便聽命先將顧瑾瑜扶了回去。
顧瑾璃沒有在顧成恩臉上看到有那麼丁點的悔意,亦或者是其他情緒。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便轉身與亓灝離開。
從顧成恩身邊經過,亓灝餘光又好巧不巧的瞥見了他背在身後的衣袖有一塊水漬。
那水漬,還沒幹,泛着一點淡淡的黃色,倒像是染上了什麼之後,沒洗乾淨。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顧成恩似乎察覺到了,便轉了轉手腕,將袖子掩了起來。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亓灝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
轉臉,他對清王道:“阿顧身體不舒服,本王與她先回去。”
剛纔顧成恩將兇手鎖定了目標,既然是男人,那在場所有的男人其實都有可能。
但因爲,在人們的潛意識裡,兇手不可能是顧家人,所以顧成恩那幾個僕人離開也沒必要攔下。
可是,清王卻不能放亓灝走,“不行,在沒有查出真兇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與顧瑾琇成親,本就是爲了與顧淮結盟。
可是,誰又想到,好好的婚禮上竟出了人命?
而且,死的還是顧家的人!這讓顧淮該怎麼想他?
瞬間有些焦頭爛額,清王除了不讓賓客們離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麼如何是好。
眉頭緊鎖,他也只能等明日顧瑾琇回門的時候,親自去相府給顧淮解釋了!
亓灝大概知道剛纔顧瑾璃爲何看着顧成恩的眼神那般清冷了,並不僅僅是因爲顧瑾瑤的死,還是因爲顧瑾瑤是死於顧成恩之手。
顧瑾璃出了花廳便直接去了小花園,自己也是在小花園門口遇見的她。
既然是顧成恩殺的顧瑾瑤,而顧瑾瑤又是跟蹤在顧瑾璃身後的。
也就是說,當時在小花園裡,還有一個顧成恩……
再想起她那倉促慌張撞在他懷裡的模樣,亓灝的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有些不舒服,有些悶得慌。
他不明白,爲什麼剛纔走了一路,顧瑾璃一點都沒有提到她在小花園裡見到了顧成恩。
顧成恩爲了自己的私慾,不惜曾經派人綁架過顧瑾璃,還親自帶人圍殺他們。
亓灝瞭解他偏執的性子,他無法想象,顧瑾璃單獨與顧成恩相處,會發生什麼。
當然,之前在悅來茶室遇到那次,他之所以放心讓他們二人在一起,是因爲他知道在那樣的環境裡,外面又有那麼多人,顧成恩不敢,也不會輕舉妄動。
可是,對於剛纔,他心裡沒底。
一來,顧成恩對顧瑾璃到底說了什麼,讓她情緒不對勁的問他會不會讓她後悔?
自從與她表明心跡以來,他知道她的不安,也知道她需要很大的勇氣才接納了他,所以他也一直都在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讓她安心。
表白心意的話也不知道都說了多少次了,她也說過以後的路會陪他一起走。
然而,她可能連自己都沒發現,她其實並沒有足夠的信任過他,沒有堅信過他們的感情。
要不然,她也就不會因爲顧成恩的幾句話就心生動搖。
二來,顧瑾瑤之所以被殺,那必定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了。
這也就是亓灝所擔心的第一點,他不在意顧瑾璃隱瞞了顧成恩是兇手的事實,他只是介意爲什麼她不信他。
這樣的感情,讓他很是難受。
不過,他卻不可能將這個問題拿出來與顧瑾璃坦誠不公的談一談。
會顯得他小心眼,也會讓她尷尬。
深吸一口氣,亓灝壓下心中複雜情緒,看着顧成恩意味深長道:“顧侍郎剛纔說兇手是男子,也就是說這件事情與女子無關了,是這個意思吧?”
顧成恩“嗯”了聲,一副惜字如金的樣子。
亓灝冷笑一聲,緩緩道:“既然如此,那阿顧便可以回去了,本王在這裡即可。”
他說的也沒毛病,清王見顧成恩都沒反對,便點點頭。
亓灝鬆開顧瑾璃的手,對身後的杜江囑咐道:“送阿顧回去。”
“是,王爺。”杜江拱手,恭敬道。
顧瑾璃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顧瑾瑤冰冷的屍體,顧成恩陰狠的面目,都讓她想快點逃離。
暫時也沒有心情與亓灝寒暄膩歪,她轉身就要走人。
可卻聽得人羣前面的一個小丫鬟,忽然出聲道:“奴婢見過顧側妃和顧四小姐。”
她這話一冒出來,頓時又引得衆人議論紛紛起來。
“怎麼可能是顧側妃?”
“對呀,絕對不可能的,顧側妃可是顧四小姐的姐姐呢!”
“嘖嘖,姐姐又如何?那也不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再說了相府後院裡的事情,誰知道呢!”
……
顧瑾璃腳步一頓,僵住了身子,臉色有些微白。
擡眸順聲看去,只見開口的小丫鬟,正是給她指路的那個。
顧成恩眸光一閃,也如同衆人一樣,都看向那丫鬟,只不過他的眼裡又多了一層殺意。
在人羣裡看好戲的尹素汐和大夫人聽罷,互相對視一眼,彼此臉上都是幸災樂禍之意。
不管死的是誰,只要是顧家的人,這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當然,要是死的是顧瑾璃這最好。
不過,現在見顧瑾璃也被拖下了水,這似乎也不錯。
尹太傅的大兒子被顧成恩給廢了手和腿,二兒子又因爲顧瑾璃還躺牀上不省人事,而今個顧瑾瑤慘死,他不得不在心裡很解氣的暗歎,這真是天道好輪迴,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顧家,活該!
但是,因爲死的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小庶女,所以尹太傅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
宣王冷眼看着清王,同樣是樂在觀戰。
不過,他身旁站着的沈明輝倒是跟着人羣附和道:“難不成,顧側妃是顧四小姐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當初,亓灝可是爲了顧瑾璃才傷了沈碧雲,現在有可以落井下石的機會,他爲何不把握住?
亓灝自然知道沈明輝這話的用意,他走到顧瑾璃身邊,重新攬住她,語氣不容置疑道:“阿顧一直與本王在一起,不曾離開過半步。”
說罷,他又輕飄飄的瞥了那小丫鬟一眼,“你確定沒有看錯?”
小丫鬟還真沒看錯,一開始先是顧瑾璃問路,後來她又看到顧瑾瑤鬼鬼祟祟的繞到綠蘿牆後面不知道做什麼。
因爲要急着去前廳上菜,所以她當時也沒管那麼多。
不過她被亓灝一盯,嚇得不敢再吱聲。
大有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小丫鬟的反應彷彿是一種默認,讓衆人不禁看着顧瑾璃的眼神一個跟着變了變。
亓灝不依不饒,“說話!”
可能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太過強大,小丫鬟很是後悔自己不該腦袋一熱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
張了張嘴,她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卡在嗓子眼裡:“我……我……”
亓灝加重了語氣,再次質問道:“老實交代,是否真的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見到的顧側妃和顧瑾瑤?”
“當着大家的面,本王最好勸你說實話!”
他刻意強調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爲的就是給顧瑾璃找不在場的證據。
小丫鬟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嚥了口唾沫,遲疑的搖了搖頭,如實道:“奴婢是先看到顧側妃的,後來纔看到顧四小姐的。”
清王看着自己府中的丫鬟,臉色不由得又沉了下來。
剛纔在小丫鬟指認顧瑾璃的時候,他還很高興。
因爲不管是誰,只要能是兇手就好。
儘管,顧瑾璃似乎好像沒什麼殺人的動機,而且她又是顧家的人,就算真是兇手,顧家應當也不會拿她如何。
可一聽小丫鬟這麼說,顧瑾璃又被洗清了嫌疑,他只覺得自己剛纔白高興了一場。
亓灝冷哼一聲,語氣嘲諷道:“三哥,像你府裡這種沒腦子的下人,該換了!”
清王本就心煩意亂,又聽到亓灝這話,神色間不免得流露出隱約戾氣。
“王爺,王爺!”
這時,幾個侍衛綁着一個賊眉鼠眼的矮小男子過來了。
“王爺,這人鬼鬼祟祟的,不知何時混入了王府!”一邊將男子往地上一推,侍衛一邊又將一把染血匕首遞上前,道:“這是在他身上搜出來的。”
男子嘴巴里被堵着布條,此刻支支吾吾的發不出聲音來,不過臉上卻是滿滿的惶恐之情。
他自然不是今日來參加婚宴的客人,也不是混進來的,而是岳雲鵬從外面剛捉來的替死鬼。
清王只想將這件事情立刻解決,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怒色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混入清王府行兇!”
鐵青着一張臉,他對顧成恩道:“顧侍郎,此人交給你處置。”
顧成恩沒有立刻迴應,他撿起地上的匕首,仔細的看了看刀鋒,緩緩道:“的確是這把匕首殺的瑾瑤。”
那男子一聽,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顧成恩逼近男子,明知男子無法說話,可仍幽幽道:“瑾瑤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殺她?”
一邊說着,他一邊將匕首抵在男子的頸間。
這男子可當真是冤枉的很,他只不過是剛從離着清王府斜對角的賭坊裡出來,就被人給點了麻穴丟進了清王府後院。
他並不知道岳雲鵬是何時將匕首藏入他身上的,他只知道岳雲鵬給他解開穴道後就閃身消失了。
本想偷偷摸摸的溜出去,可想起賭坊裡欠的一大筆賭債,他便想趁着今日人多,順便偷點東西出去變賣了。
可誰想到,他竟被人莫名其妙的當成了殺人兇手,而且殺的人還是顧家四小姐?!
這麼大的罪名,他怎能擔得起?
眼睛裡是對死亡的恐懼,男子的身下也如同剛纔那白衣小姐一樣,一片黃色的溼濡。
“殺人償命,本侍郎就無需再帶你回刑部浪費時間了。”顧成恩擡手,然後便直接朝着男子的胸口上便是一刀。
他的動作,快,準,狠,以至於在衆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男子已經倒地身亡了。
按着審案的程序來說,僅憑一把匕首,不能說明什麼。
而顧成恩也沒有多問,直接就認定了男子就是殺人兇手,未免太過絕對。
但是,大家也沒多想。
畢竟,他能毫不猶豫的一刀將男子就地正法,也可看出他是有多麼的憤怒。
至於男子的搖頭反駁,只不過是每個犯人在罪行被揭露後的正常反應而已。
既然真兇找到了,大家也就都沒了嫌疑,這纔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清王終於鬆了口氣,擡手吩咐侍衛道:“拖下去!”
待替罪男子的屍體被拖下去後,清王對衆人道:“今日本是本王大喜的日子,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本王深感抱歉。”
神色悲痛的看着顧成恩,他又道:“顧侍郎,顧四小姐在清王府出事,明日本王會親自登門向顧相賠罪。”
顧成恩輕嘆一聲,“這也不是清王的錯,要怪只能怪那兇手太過可惡。”
清王府也算是把守森嚴,誰也沒有再細究那男子是如何混進來的,又與顧瑾瑤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殺了她不成,畢竟只要事不關己就好。
顧瑾璃聽着顧成恩這些讓人作嘔的話,背過身子,用力捏着自己的帕子,被指甲掐破的掌心,已有血跡流出。
亓灝注意到了那帕子上染上了嫣紅,便用手掰開了她的掌心。
待見到掌心已經出了血,他怕牽着顧瑾璃的手會握疼她的傷口,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起走出了人羣。
清王見亓灝連個招呼也不打,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可又不能將他再給喊回來,只能憋着怒氣。
婚禮成了這個樣子,沒人再想留下。
亓灝一走,也剛好給了其他人一個脫身的機會。
大家假意的安慰了顧成恩幾句,然後都找了各種理由離開。
馬車上,尹大夫人靠在軟塌上,打了個呵欠道:“今個這婚禮雖死了人,可不得不說,這排場還是蠻大的。”
尹素汐想起剛纔亓灝拉着顧瑾璃走的畫面,撇撇嘴,語氣酸溜溜道:“母親,排場大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嫁給清王一點前途都沒有,依着女兒看來,要嫁還是得嫁給姐夫才行。”
“姐夫?”尹大夫人一聽,不悅道:“汐兒,婉兒已經被寧王給休了,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喊了。”
說罷,她又感慨道:“不過,汐兒說的也沒錯。”
“皇上那麼多兒子中,也就寧王……”
話鋒一轉,她看着尹素汐的眼神充滿審視:“汐兒,你該不會是也喜歡上寧王爺了吧?”
尹素汐不知大夫人爲何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不由得心虛起來:“母……母親,你在說什麼呢!”
“姐姐喜歡寧王,我……我怎麼可能和姐姐搶男人?”
大夫人拍了拍尹素汐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的汐兒一點也不比婉兒差,要是早些時候,母親可能還會讓你嫁給他,但現在不行了。”
“你父親已與寧王爺決裂,斷然是不會同意的。”
在聽到大夫人的前半句時,尹素汐的心激動不已。
她沒想到,大夫人竟會同意自己喜歡亓灝。
可後半句,則是現實不允許。
低下頭,尹素汐口是心非道:“母親,我對他真沒那個心思。”
大夫人點頭,“沒有就好,他不是你能駕馭的男人。”
尹素汐“嗯”了聲,心裡有些不服氣。
剛纔,大夫人不是還說自己不比尹素婉差嗎?
爲什麼尹素婉都被亓灝愛過,她就不能呢?
何況,她自認爲也不比顧瑾璃差。
亓灝能從尹素婉身上移情別戀到顧瑾璃身上,誰又能保證,將來有一天亓灝不會愛上自己呢?
這樣想着,她信心百倍起來,暗暗發誓一定要得到亓灝。
亓灝和顧瑾璃上了馬車後,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顧瑾璃心情不佳,不僅因爲顧瑾瑤一事,還因爲顧成恩。
聯想到之前顧成恩綁架她,還刺殺亓灝,她不知道他要是下次再發起瘋來,會不會對亓灝再做出什麼更讓人難以料想的事情來呢?
她不怕顧成恩對她如何,她只擔心他會對亓灝不利。
亓灝沒有過問她爲何要自虐,對於小花園的事情他也緘口不提。
此時,他正拿着藥往她攤開的掌心上抹。
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眼中的鬱色。
回相府的路上,二人各懷心思,因此鮮少的沉默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