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雨越下越大,兩軍對戰的也越來越激烈。
雲國的士兵一鼓作氣,而亓國的軍隊也誓死抵抗,所以兩軍一直糾纏着,僵持着。
亓國軍隊雖然沒了後路,可到底是亓灝一手帶出來的“雄鷹”,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屈服妥協。
亓灝被小兵攙扶進了山洞避雨,他靠在身後的山壁和外面跟斷了線的似的瓢潑大雨,薄脣緊緊抿着,目色沉沉。
心口,爲何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痛了呢?
不知道爲何,亓灝想起了多日前顧瑾璃給他診脈過,詢問過他這個問題。
當時的她表情有那麼點不自然,但他也沒曾多想,只以爲是她不好意思表露出對他的關心來。
她醫術精湛,會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呢?
而且,在那天晚上分別之前,她從牀上跑了下來,出乎意料的給了他一個吻。
那個吻,會不會……
始終不敢相信顧瑾璃會藉着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來對自己下手。
將手按在胸口,他毫無血色的臉上神色複雜又沉重。
緩緩的閉眼,他不願去想那夜的意亂情迷,魚水之歡,因爲心臟會痛的更厲害。
再者,眼下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先解了被圍困的危機纔是最重要的。
腦子飛快的轉動着,亓灝的眉頭皺的也越來越緊。
雨聲伴隨着士兵們的嘶喊聲,攪得他的心也平靜不下來。
雙方在谷口處持續糾纏到了深夜,仍舊是互不相讓,拼死相抗。
與此同時,芙蕖院裡,秦峰將剛傳回來的戰況報給顧瑾璃聽:“雖說魏太醫用了您的方子研製出瞭解藥,可是王爺他……王爺他不知怎的,竟在與龐豐交手的時候突然不適,從馬上摔了下來。”
“王爺被龐豐重傷,被人圍困進了山谷裡。”
“現在情況很是危機,只怕……”
征戰沙場多年,從來都是亓灝帶着兵去圍攻旁人,今個還是頭一次被人圍攻,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顧瑾璃聽罷,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敵軍多少人?”
秦峰一臉擔憂的低聲道:“除去那些中毒的士兵,咱們還有十幾萬人,比敵軍要多一半。”
“可是,王爺擔心他帶着人在前面交手的時候,龐豐會另外派人襲擊後方,所以就留下了一半的人給杜江和樑寬。”
顧瑾璃“嗯”了聲,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知道了。”
秦峰見顧瑾璃再沒說話,便退了出去。
門被關上的同時,後窗閃進來一個人,嚇得顧瑾璃剛要張嘴喊出聲來,卻又猛地閉住了。
陳澤軒站在黑影之中,一雙狹長的眸子幽幽的望着顧瑾璃。
顧瑾璃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借着燭光依稀分辨出那衣服的眼色。
勾了勾脣,陳澤軒聲音輕柔卻帶着絲絲涼意:“解毒的那方子,是你開的?”
想着陳澤軒必定將自己與秦峰剛纔的話都聽的一清二楚,顧瑾璃也就不與他多費口舌了,直接痛快的承認道:“是。”
本以爲,顧瑾璃怎麼着都會顧及着彼此的情意委婉的解釋一番,就算是不解釋,好歹也爲了照顧一下他的情緒來撒個謊。
可是,她竟就這麼一口承認了,連個謊話都不屑與他說了,這意味着什麼?
心中的火氣瞬間被點燃,陳澤軒大步躥到顧瑾璃面前,一把抓着她的手腕,雙眸直逼着她:“爲什麼?”
由於陳澤軒的手勁有些大,顧瑾璃有點痛。
她掙扎了幾下,這動作看在陳澤軒眼裡竟像是反感和牴觸:“笙兒,你是不是又愛上他了?”
“你不要忘記,他是我們的仇人,當年要不是他,你的臉和武功也不會……”
“夠了!”顧瑾璃眸色驟冷,用力甩開陳澤軒的手,周身氣息瞬間冷得能將空氣給凝結成冰。
可能,謊話說的多了,連自己都忘記了。
這兩年裡,莫離一直在顧瑾璃和陳澤軒面前唸叨着顧瑾璃的臉是被亓灝給毀容的,武功是被亓灝給廢去的,這話騙了沒恢復記憶的顧瑾璃,也潛意識裡麻木了聽多了的陳澤軒。
以至於,他在一怒之下,竟口不擇言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陳澤軒竟在顧瑾璃的眼裡看到了些許的恨意。
他的手僵在空中,怔怔道:“笙兒?”
顧瑾璃死死的攥着衣袖,努力的壓下自己滿腔怒火。
被謊言欺騙了兩年,她生活在地獄似的黑暗裡兩年,這種被灌輸了兩年的仇恨的日子,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窒息的要發瘋。
她背過身去,不願讓自己的情緒再流露在陳澤軒面前。
“哥哥,你給亓灝的大軍下毒一事,並沒有告訴過我。”轉移了話題,顧瑾璃並不想現在就與陳澤軒撕破臉。
畢竟,昨個白天,她還剛跟他一副“兄妹情深”的真誠模樣。
於情於理,都不該爲了一個亓灝而起了爭執。
所以,顧瑾璃便只好將自己的暴怒點引到陳澤軒瞞着自己下毒上了。
讓陳澤軒知道,自己生氣不是爲了亓灝,而是陳澤軒獨自行動,對她不誠實。
之所以爲那十幾萬大軍開方子,她自然也是有理由的:“我給亓灝藥方,是因爲秦峰來求我,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就算是秦峰不找我,老皇帝肯定會派人來讓我開方子。”
“可能,還直接讓人帶着我去前線。”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我不知道哥哥下的是什麼毒,所以藥方也不只是糊弄他們一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而且,亓灝現在被圍困,就算是要等人去救援,也等不到那些中毒的士兵們恢復。”
陳澤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顧瑾璃的臉,一時猜不透她這話是否出自真心,“笙兒,我瞞着你,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必要讓你插手。”
“不,哥哥是怕我對亓灝不忍吧?”顧瑾璃轉臉,擡眸靜靜的看着陳澤軒。
陳澤軒動了動脣,半晌才道:“是。”
雖說昨日剛見了面,可是陳澤軒覺得還是親自過來一趟,將顧成恩投靠八皇子的事情告訴她比較好。
一來,這件事情早晚她都得知道,與其從旁人口中得知,倒不如自己告訴她,要不然總免不了有種瞞着她的嫌疑。
二來,顧成恩現在是八皇子的幕僚,而八皇子面上與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儘管八皇子已經生了二心,可顧成恩到底是個危險的存在,告知顧瑾璃一聲,也好讓她有個防備。
省的顧成恩哪天喪心病狂起來,傷了她。
誰曾想,他剛來,便聽到了房內的對話?
亓灝,果真是他們兄妹之間的障礙。
顧瑾璃站直身子,緩緩道:“哥哥,有些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她不可能告訴陳澤軒,她因爲恢復了記憶,便不可能再被他和莫離繼續騙下去了。
她記得與亓灝之前的所有一切,所以陳澤軒要想再騙她,可能要沒那麼容易了。
這話讓陳澤軒以爲,她是在指不會再愛上亓灝,因此接話道:“笙兒,哥哥以後……不會再瞞着你什麼事情了。”
顧瑾璃點頭,卻語鋒一轉,問道:“那哥哥之前可曾瞞過我什麼嗎?”
她的眸子清冷又幹淨,一塵不染的讓人不敢說謊。
陳澤軒的嗓子一緊,艱難的開口道:“沒有。”
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彌補。
他無法,也不知道該如何將那些事情告訴她。
開不了口,也不能開口。
顧瑾璃的心裡涌出一股濃濃的失望,她扯了扯脣,笑得勉強“那就好。”
重新坐了下來,她不再去看陳澤軒,語氣淡淡道:“哥哥這麼晚回來,是有什麼事情?”
陳澤軒見顧瑾璃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只好道:“顧成恩投靠了八皇子。”
“呃?”顧瑾璃愣了愣,陷入了深思。
老皇帝的膝下,如今只有亓灝和八皇子。
那麼,顧成恩苟活下來卻並未有離京的打算,而是投靠了八皇子,可見他是想與亓灝作對了。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情的,現在你知道了,我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剛纔鬧了不愉快,空氣裡的火藥味雖然淡了些,但氣氛還是多少有點尷尬。
陳澤軒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他本以爲顧瑾璃會再說些什麼的,奈何走到了窗戶旁邊,也不等她發話。
自嘲一笑,他翻出了窗戶,消失在黑夜裡。
顧瑾璃需要想的事情許多,勝敗未卜的亓灝,居心不良的顧成恩,半真半假的陳澤軒和滿口胡言的莫離。
她揉了揉眉心,深感疲憊。
長長嘆了口氣,那麼多的問題她想不出個究竟來,只能先暫時祈禱亓灝活着回來吧。
皇宮裡,老皇帝在從賈公公口中得到前線的消息後,驚得險些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亓灝可是他心中最優秀的兒子,從沒打過敗仗的一個人,怎會被雲國的一個老將軍給從馬上挑下來呢?
又是着急,又是氣惱,老皇帝派賈公公立即派了十萬大軍前去支援亓灝。
只是,亓灝就像是處在生死一線之間,就算是十萬大軍長了翅膀,也不可能在眨眼之間飛到亓灝的身邊,解了他的困境。
可是,老皇帝又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這樣豈不是讓亓灝陷入了孤立無援,自生自滅之地?
十萬大軍連夜啓程的同時,杜江已經帶着三萬精兵衝去了山谷,營救亓灝。
中毒的士兵們都已經解了毒,只是有兩三萬人沒撐到最後。
不過,保住了十一二萬的人,這已經實屬老天眷顧了。
杜江留了四萬多人駐守在營中,樑寬坐鎮軍營,與士兵們一起等着亓灝回來。
山谷處的積水已經沒了小腿,杜江到了的時候,地上的已經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夜色太黑,也根本看不清地上遍地的屍體是敵軍還是我軍。
山谷中沒有食物,尋找出口的士兵們又找不到出路,所以亓灝如果繼續坐以待斃下去,那麼便會真的喪命於此。
所以,他在心口的疼痛緩和了不少後,不顧士兵們的反對,再次衝鋒在前。
龐豐見亓灝竟自己出來了,冷笑道:“本將軍還以爲寧王爺會繼續做縮頭烏龜下去!”
亓灝沒有理會龐豐的冷嘲熱諷,他直接揮着長槍向龐豐刺去。
“噠噠噠”,忽然一陣陣響馬蹄聲響起。
“王爺!”
亓灝聽到杜江的聲音後,一邊避過龐豐的長槍,一邊頭也不回的喊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留守在軍營嗎?”
“王爺放心,士兵們的毒都已經解了!他們稍後便到!”杜江說話間,已經用手裡的長槍刺死了兩個小兵。
龐豐聽罷,惱怒道:“可惡!”
可惡的是杜江竟帶着人來支援亓灝,如此亓灝的兵便比自己多了。
可惡的是那十幾萬的士兵們的毒解了,那一會自己和將士們必死無疑!
當然,杜江也是故意這麼說的,好讓龐豐心慌。
原本快要堅持不住的亓國士兵們見援軍到了,立刻士氣大振,又恢復了雄赳赳氣昂昂的狀態。
形勢立刻翻轉,雲國的士兵們被碾壓的厲害。
“王爺,您先回去,這裡交給屬下!”杜江一腳踹翻打算偷襲亓灝的小兵,挺身護在他的面前,替亓灝擋住了龐豐那迎頭劈來的一槍。
兩隻槍碰撞在一起,瞬間摩擦出了火花。
亓灝倒也不是非得逞能才行,他淋了雨,剛纔又消耗了那麼大的體力,若是可以休息,這是極好的。
他還要回去見顧瑾璃,自然得好好保重身體才行。
就在杜江以爲亓灝會推辭,龐豐認爲亓灝不會臨陣脫逃的時候,卻聽得他道了一聲“好”,然後就真的退出去老遠。
找了個避雨的地方,他跟個局外人一樣,默默觀戰。
龐豐不樂意了,跟杜江對打,哪裡有手刃仇人的快感呢?
怒瞪着亓灝,龐豐破口大罵:“亓灝,有種你給本將軍打,別躲在人後面裝孫子!”
先是下毒,後是傷了亓灝,杜江本就對龐豐恨之入骨,現在又聽得他對亓灝出言不遜,故而一出手就將他的發冠給打落在地上,“不用我們家王爺動手,爺爺我就能把你打成孫子!”
素日裡杜江沉穩內斂,像這樣的話倒像是從秦峰嘴裡說出來的“狂言”,可見他是真的生氣到了極點。
說罷,他將龐豐三兩下給打到了地上。
長槍直射,又在龐豐身上刺中了多處。
龐豐雖然老了,可不管如何都是一條硬漢。
他從地上爬起來,又不要老命似的跟杜江槓上了,卻又一腳被踹翻。
龐豐的副將見自家的主將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踹在地上,而云國的士兵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倒下,於是聲音發抖道:“老將軍,咱們撤吧!”
“咱們的軍營……被端了!”
在杜江帶着人來救亓灝沒多久,樑寬竟擅自做主的派了一萬精兵突襲龐豐的後方。
龐豐的後方被一鍋端了,眼下又像是困獸之鬥,做着徒勞無謂的臨死掙扎。
如果再耗下去,那麼全軍覆沒的便是雲國。
“不,本將軍就是死也一定要……”不等龐豐的話說完,副將便一手刀砍在龐豐的頸後,將他打暈了,背起他就要逃。
“想跑?沒那麼容易!”杜江冷哼一聲,不依不饒的糾纏不休,長槍攔去了副將的去路。
雲國的小兵們齊心協力爲副將開路,倒是真讓他鑽了空子給逃了出去。
杜江見狀,帶着人又追在了後面。
沒費什麼力氣,龐豐和副將便都被杜江綁了回來。
雲國那些在誓死抗敵的將士們,在看到自己的主帥和副將都被捉了回來,於是很不甘心的束手就擒了。
這場仗結束了,雨小了,天也矇矇亮了。
亓灝騎在馬上,不緊不慢的問着昨夜軍營裡的情況。
在得知藥方是顧瑾璃給的後,他的眸子裡閃過驚訝之色後,隨即被一片溫柔代替。
他雖然之前是懷疑過自己心口絞痛跟顧瑾璃有關,可後來便選擇相信她。
現在他慶幸自己沒有那麼衝動的就懷疑了她,更感動於她的默默“付出”。
她沒有袖手旁觀,也沒有落井下石,而是幫她救了十幾萬的士兵。
回去後,他有好多好多話要跟她說。
龐豐和副將被繩子拴着,有專門的士兵看管。
他們二人走在泥濘的路上,如同喪家犬。
龐豐曾想咬舌自盡,被人早一步發現,於是卸掉了下巴,只能張着嘴,含糊不清的罵着。
一個多時辰後,亓灝回到了軍營。
樑寬紅着眼睛看着髮絲凌亂,眼下發青的亓灝,忍着淚與諸多將士們跪在了地上,對着他行了一禮。
亓灝笑了笑,然後開始着手戰後工作。
比如說,清點人數物資,處理屍體,還有收編俘虜等。
至於龐豐和副將二人,得跟着亓灝一同回京由老皇帝來處置。
寧王爺戰勝的消息,再次讓亓國的百姓們沸騰了。
這遠比之前打了勝仗更讓人興奮,因爲似乎之前好像勝利的都太過容易,大家都習以爲常了,也就沒什麼驚喜了。
而這次不同,又是大軍中毒,又是被圍困什麼的,當真是一波三折。
在這樣的困境下,亓灝卻贏了,這不是更能讓人體會到戰勝的喜悅嗎?
當然,另一方面也能說明,亓國的百姓們確實是吃飽了撐的,想找點刺激。
好在,這個刺激不是亓灝敗了。
要不然,大家都要成亡國奴了。
老皇帝昨夜派去支援的士兵還沒到,亓灝已經贏了,這讓等在宮裡忐忑不安的老皇帝很是高興。
他一顆心揪了一夜,眼睛也不敢合上,生怕冷不丁的又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現在心頭上的大石頭沒了,也就可以安心的補覺了。
顧瑾璃也一夜未免,她睜着眼睛熬到了天亮,聽見阿翹說亓灝勝了,她不自覺的鬆了口氣,打着呵欠合上了眼睛。
顧瑾璃沒睡着,陳澤軒也一樣。
在得知顧瑾璃給亓灝送去了解毒藥方後,他便猜到了會有這個結果。
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晚上,他努力的將自己的腦袋放空,不去胡思亂想。
因爲,越想越亂。
若是他的心亂了,那麼便想不出應對的法子了。
亓灝贏了又如何,他能不能回京還是一回事。
“世子。”這時,雷子進來,低聲道:“八皇子派人送了話來,問您是否要開始動手了?”
陳澤軒眯了眯眼睛,重重點頭:“動手!”
“是,世子。”雷子應了聲,轉身要出門的時候,又被陳澤軒給叫住了。
“等會。”陳澤軒想了想,沉聲道:“告訴八皇子,莫要過於擔心,一切都在本世子的掌控之中。”
待雷子離開後,陳澤軒攥着拳頭一字一句道:“亓灝,這次算你命好。”
“不過,勝負未定,能笑到最後纔算你厲害。”
老皇帝補覺補到了未時,而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京中炸了開來。
原來,有人在城西的樹林裡挖出來一塊深埋地下的大石頭。
那石頭一看就是有不少年數了,上面刻着一句話,雖然模糊不清,但是尚且還能勉強辨認。
只不過,文字是一串令人看不懂的古文字。
刻有字的大石頭這不算什麼驚奇的事情,最讓人議論紛紛的是據說在挖出石頭的瞬間,有一道紫色的光芒猛地從地底下乍現出來直衝天空。
坊間有老術士恰巧路過樹林子,掐指一算,紫氣東來,這是祥瑞之兆。
再一看那石頭上的字,老術士更是驚呼這塊石頭了不得啊。
圍觀的人問其原因,老術士高深莫測的只說了一句話:“天機不可泄露。”
越是神秘的事情,越是讓人止不住的去想象八卦。
不知怎的,那石頭上預示着真龍天子的字竟傳開了。
有人說是打了勝仗的亓灝,有人說是八皇子。
因爲,老術士嘀嘀咕咕的念着那句話裡的時候,似乎裡面有一個“澤”字。
八皇子名爲“亓澤”,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這些無稽之談,向來是不會傳入老皇帝耳中的。
可是,就連不少朝中的大臣也開始熱議了起來,老皇帝不得不重視了。
賈公公帶着人親自將那塊大石頭給擡進了宮,老皇帝瞅了瞅,竟也認不得那上面的字。
找了翰林院裡最博學多才,見多識廣的兩位學士,二人研究了半個多小時,又在查閱了一番經史子集後,總算是得出了一個結果。
龍裕澤華,天命所歸。
熱衷八卦的不少大臣自覺的進了宮,一邊瞧熱鬧的同時,一邊以自認爲極小的聲音討論着這預言裡的真龍天子必定是八皇子無疑了。
老皇帝看着那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大臣們,陷入了沉思。
“皇上。”這時,忽然剛晉升爲丞相沒幾天的郭明順跪了下來,神色誠懇道:“神石再現於世,必定是上蒼的旨意。”
“太子之位空缺多年,臣懇請皇上爲了亓國的江山社稷,早立太子!”
他這一跪,彭舉懷和姜尚書等朝中重臣也跪了下來,齊聲道:“臣等,懇求皇上早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