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的時候,林笙便帶着陳澤軒找的幾個可靠之人搬去了“林府”。
礙於她的女子身份,故而下人之中還有兩個使喚婢女。
指派了一個管家,立下了大小規矩,隨後林笙便出了門。
她去了昨日陳澤軒提到的悅來茶室,因爲已經與陳亮打過照面了,所以便直接上了二樓。
自打顧瑾璃跳崖後,三樓便封了。
無論是誰,無論給多少錢,三樓都不對外開放。
因爲,這成了悼念顧瑾璃的私人空間。
習慣性的靠在窗口坐,林笙望着底下車水馬龍,想着陳澤軒說過的“日進斗金”,輕嘆了一聲。
茶室坐落在主街,地理上佔據先天的優勢,而且這裡面的裝飾佈置也別具一格。
抿了口茶,茶水的口感也真心不錯。
所以,又怎可能生意不好呢?
如果能夠表明身份,那麼光憑藉着這茶樓每日的利潤,她就能夠招兵買馬了……
在喝完了半壺茶後,天也漸漸的黑了。
起身,她離開了茶室。
不過,並未回“林府”,而是坐着馬車往南山走去。
黑衣人說過,她在被顧淮接回相府之前的那十一年,是生活在南山的。
而且,鳳瑟的墓也在南山。
前些日子,亓灝還沒回京,她也就不好去南山,現在她既然回來了,自然得去看一眼。
林笙的馬車剛走沒多久,亓灝便在書房裡收到了消息。
杜江拱手,沉聲道:“王爺,她先是去了茶室,然後又往南山去了。”
“什麼?”亓灝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問道:“她去南山做什麼?”
杜江搖頭,低聲道:“這個……屬下也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是林笙姑娘的話,可能是知道顧側妃在那裡,前去祭拜一下。”
亓灝抿了抿脣,沉默半晌,才道:“樣貌像林笙,性子卻不一樣。”
杜江想了想,不敢確定道:“王爺,人都是會變的,可能林姑娘經歷了些什麼,這才性情大變。”
“不,她恨本王。”亓灝搖了搖頭,一邊回憶着林笙看自己的眼神,一邊緩緩道:“本王自認爲,從未與林笙有過什麼瓜葛。”
“若一定算有,那就只有在阿顧這件事情上了。”
“林姑娘敢愛敢恨,愛憎分明,興許還真因爲這個纔不待見您。”杜江覺得亓灝分析的有道理,繼續道:“不過,林姑娘的身手,好像要比當年好了許多。”
其實,兩年前的林笙也不會武功。
那次在太后的壽康宮裡,林笙爲了保護顧瑾璃,不得已纔敢“以下犯上”的對蘭嬤嬤動手。
她也不過是會點三腳貓功夫罷了,實在是談不得“武功”二字。
但是,那晚上與亓灝交手,可見是當真有些長進了。
亓灝低下頭,看着桌案上的兩張畫像,視線落在林笙的眼睛上,然後幽幽道:“杜江,給本王準備馬車,本王要回南山一趟。”
杜江聽罷,擔憂道:“王爺,您這纔剛回京,您的一舉一動必定有人在盯着。這要是讓皇上知道您又回了南山,恐怕……”
亓灝冷哼一聲,神色不屑道:“不要跟本王提父皇,兩年前本王就是因爲受了父皇的脅迫,這才失去了阿顧。”
“以後,本王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話落後,他的眉眼間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
心中自嘲,即便是不會再被老皇帝牽制,那又如何呢?
顧瑾璃已經不在了,他曾發誓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當着他的面,跳崖自盡了……
一甩衣袖,亓灝面色陰沉的出了書房。
林笙到了南山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站在山上的小木屋前,她提着燈籠,看着眼前的一切,努力的在腦海中搜尋記憶,印象模糊。
她的記憶很奇怪,有時候像是丟了一部分,有時候又像是腦袋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一樣。
踏進院子,她緩緩向前,一路進了屋子。
屋子裡很乾淨,一看就是有人住過。
一想到亓灝在這裡住了兩年,林笙的心口就泛起一陣噁心來。
不想再在院子裡多待一刻,她提着燈籠快步走了出去。
當初,鳳瑟死之前,吩咐顧瑾璃將墳地選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
並且,不要在墓碑上刻字。
憑藉着殘缺不全的記憶,她終於在半個時辰後找到了鳳瑟的墓。
看着那被風吹雨打過的墓碑,她放下燈籠,仔細的用袖子將墓碑上髒污擦乾淨。
掃了一眼周圍叢生的雜草,林笙挽起袖子,開始彎腰將雜草一根根拔出。
直至墳地周圍乾乾淨淨後,她才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她能明確的知道,鳳瑟是愛她的,在她心裡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塊位置。
可惜,該死的失憶,讓她根本記不得鳳瑟的長相了。
紅着眼睛,林笙咬脣喃喃道:“母親,你在天上好好保佑我,我一定會報仇成功的。”
深吸一口氣,她站起身來,往山的背面走去。
站在她的“衣冠冢”旁邊,看着墓碑上那“愛妻”二字,林笙很想拿着一把匕首將這兩個字狠狠的劃去。
如此虛僞的稱呼,亓灝怎能喊得出口?
人活着的時候不好好的待她,死了又做這般的深情款款,演戲給誰看?
黑衣人說的果然沒錯,亓灝並不是真的因爲傷心過度而退居南山,而是爲了讓宣王和清王爭鬥得更慘烈一些,以此好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什麼思念成疾,什麼癡心不悔,都是狗屁!
他要是真的一心裡只有她,還哪裡會有心思在暗地裡操控朝堂,玩弄權勢呢?
大概是心裡這樣想着,所以林笙便沒有意識的行動了起來。
拔下頭上的簪子,她眸光一狠,揚手就要往墓碑上劃去。
然而,在簪子即將落在墓碑上的時候,一隻大手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林笙猛地回頭,在看到身後的人後,臉色一變。
亓灝冷着一張臉,眸子裡的目光恨不得變成兩把匕首,將林笙給大卸八塊,“你要做什麼?”
林笙一邊掙脫開亓灝的手,一邊怒色道:“我做什麼,你難道看不見?”
若不是知道亓灝在寧王府裡,她是不會來南山的。
而且,還是特意在天黑後從茶室動身。
可是,亓灝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看來一定是跟着她來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何時到的南山,有沒有發現鳳瑟的墓地。
亓灝其實是剛下了馬車,就看到林笙站在顧瑾璃的墓前,還不等他走近,就看到她拔出了簪子。
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他三步作兩步,直接衝了過去。
他搞不明白林笙爲何要毀壞顧瑾璃的墓碑,但他不願意在顧瑾璃的墓前跟林笙起爭執。
一把拽着林笙走出去好遠,他聲音陰寒道:“說,你爲什麼要惡意劃壞阿顧的墓碑?”
林笙將滿心怨恨嚥下,攏了攏頭髮,將髮簪插回發中,揚脣笑的嘲諷:“寧王爺,你哪隻眼睛看到在下要對你的顧側妃不利了?”
“我只不過是看到墓碑上的顏色淺了些,想讓它看起來更深刻一點,如此也好讓王爺永生不忘。”
亓灝暗暗佩服林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冷笑道:“那這麼說來,本王還要感謝你了?”
“感謝倒是不用了,不過男女授受不親,王爺還是先放開我比較好。”林笙甩了一下手腕,但還是沒能把亓灝的手給甩開,繼而挑眉道:“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王爺抓着我不放,又是怎麼個意思?”
“那還要你先告訴本王,這麼晚了,你來阿顧墳墓前又有什麼目的?”亓灝甩開林笙的手,緊緊盯着她,不依不饒道:“在本王的記憶裡,阿顧可沒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不得不說,這一句話,把林笙給噎住了。
的確,顧瑾璃生前沒幾個朋友,與她所接觸的人,亓灝都熟悉。
男子便是顧成恩,顧念時,陳澤軒,還有那隻見過幾次面並未深交的尹子恪,以及悅來茶室的代理掌櫃的陳亮。
至於女子嘛,大多對顧瑾璃都是抱着羨慕嫉妒恨的態度。
喜歡她的人,除了一個林笙之外,大概能與她和睦相處的人,也就是愛屋及烏的莫芷嫣罷了。
所以,林笙還真沒法回答。
可是,她又不可能承認自己是那個死在兩年前的“林笙”。
冷冷的看着亓灝,林笙擡了擡下巴,說謊毫不臉紅道:“我是她嫁給你之前的朋友,你不知道也不足爲奇。”
不等亓灝回答,她轉身提起燈籠,準備離開。
“站住!”亓灝厲喝一聲,自然是不能讓林笙走人的。
他大手擋攔住她,冷色道:“既然你是生在鄉野,無父無母的孤兒,又怎會與阿顧相識?”
“撒謊,你也要打好草稿才行!”
林笙身子一僵,微微攥起了拳頭。
亓灝知道,林笙這副樣子,是打死她都不會承認自己身份的。
他決定不再與她多費口舌,浪費時間了。
走到林笙面前,亓灝桃花眼閃動着點點寒光,如寒潭上籠罩了一層冷氣似的,一字一句道:“林笙,你當真以爲能騙的過本王嗎?!”
林笙的瞳孔一縮,她繃緊了身子,神色防備的很。
察覺到林笙眼中的警惕之意,亓灝心中一下子瞭然了,於是開門見山道:“林笙,那天晚上,你潛入芙蕖院,想做什麼?”
林笙沒料到只不過這短短几天,自己這張臉就被亓灝給認了出來。
一時之間,她還沒做好準備,心裡有點亂。
迎着亓灝探究猜度的眼神,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着平靜起來,“也罷,既然你已認出了我,那我也就沒必要跟你繞彎子了。”
“我回來,是想找當年給顧瑾……瑾琇的那本醫書。”
“哦?”亓灝不信林笙的話,但並未立馬拆穿她,而是繼續追問道:“那本醫書有何重要之處?還需你冒險夜闖王府?”
“那本醫書,與我的身世有關。”林笙見亓灝發問,便隨機應變道:“這個是我的隱私,我想我沒有必要告訴寧王爺。”
亓灝眸光暗了暗,與林笙暗中較勁:“一本醫書而已,你直接正大光明的來寧王府拿即可。”
他這話,透露着明顯的不信。
林笙冷哼一聲,色厲內荏道:“顧瑾琇被你害死了,你覺得我會想見到你?”
兩個人你來我往之間,就像是下棋博弈一樣,你吃我一子,我吃你一子,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林笙口中的的“顧瑾琇”,就是過去那個可憐的自己。
她的語氣很是悲憤,是出於對亓灝的怨恨,源於自己內心的怨氣。
當然,還有一部分則是在演戲。
如杜江所說,林笙愛憎分明。
既然顧瑾璃生前與她交好,那麼她若是反應平平的話,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如果不是師父攔着我,兩年前我早就過來找你算賬了!哪還能容得你逍遙快活到現在!”
這語氣,倒是讓亓灝終於見到了“林笙”的幾分影子。
亓灝剛纔射向林笙的那兩把匕首,此刻卻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他動了動脣,卻說不出話來。
深深的望着林笙,他擡腳往馬車方向走去。
杜江等在馬車旁邊,將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打量了林笙幾眼,然後幫亓灝撩開了車簾。
林笙在被亓灝盯着的時候,心跳加快。
因爲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演,能否打消亓灝的疑慮。
見他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她便不自覺的鬆了口氣,也回了自己的車上。
回去的路不算太寬,亓灝的馬車走在前面,林笙的馬車也只好跟在後面。
坐在車廂裡,林笙想象着剛纔與亓灝的一番對話,心裡的火氣便大了起來。
要不是自己武功不高,要不是杜江在場,她真想直接將亓灝給結果了。
錯失了殺掉他的一個大好機會,她怎能不窩火?
不過,今晚也算是與亓灝攤了牌,不知道會不會太早了些。
想着之前黑衣人千叮嚀萬囑咐的話,林笙不由得擔心起來。
黑衣人只想讓自己引起逍遙子的注意,卻不想讓亓灝和其他人認出自己來。
而她爲了祭拜鳳瑟,自作主張的沒跟黑衣人打招呼就來了這南山,想必黑衣人知道後,又要責罰她了……
黑衣人那折磨人的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
她無法想象,陳澤軒是如何在他手下熬過了這麼多年……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
緊接着,前方亓灝的馬換來一陣淒厲的嘶鳴聲。
“發生什麼事情了?”林笙眉頭一皺,擡手撩開車簾子,問道。
車伕的語氣有些急促,不安道:“公子,寧王爺的馬兒好像受驚了。”
“受驚了?”林笙伸長脖子望了望,果真見到馬兒撩起了蹄子。
“嗖嗖嗖”,忽然傳來一陣陣箭羽破空襲來的聲音。
林笙面色一驚,只見四面八方有數只支冷箭如密密麻麻的蝗蟲一樣,從暗處射了過來。
她不知道暗地裡的人是要殺自己還是亓灝,低聲咒罵了一句,她跳下了馬車。
一邊就地打滾,一邊對車伕喊道:“快跑!”
車伕害怕的學着林笙的樣子,也在地上打起滾來,險險的避過了射過來的冷箭。
冷光一閃,林笙便與亓灝一樣,都被黑衣刺客給包圍住了。
好在陳澤軒在林笙出門的時候早已派人在暗處跟着她,所以眨眼的時間,雷子便帶着四五個人現身與黑衣人打鬥起來。
林笙退到了不遠處的大石頭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被黑衣人圍攻的亓灝和杜江,隔岸觀火。
不得不說,亓灝的武功真的很高,每一招都透着一股霸氣凌厲之風,讓人只看着就心生膽顫之寒。
林笙自知武功不濟,於是暫且打消了趁亂殺了亓灝的念頭。
一來,看刺客們剛纔連自己都一併包圍的樣子,可見自己也是他們要殺的目標之一。
不管是被亓灝連累,還是其他,總之她就這麼衝出去的話,一定會死在刺客手裡。
二來,等刺客們將亓灝拖得疲沓了,或者是等亓灝傷痕累累,再無反擊的能力了,她到時候再出手,也能事半功倍。
心裡的如意小算盤打得清楚,林笙決定還是先躲在暗處裡靜靜觀察,若能學得亓灝的一招半式,這最好不過了。
刺客們這次要刺殺的主要目標,的確是亓灝。
他們是奉清王的命令前來的,而刺客們並不認識林笙,只不過是見她與亓灝的馬車前後一同行走,認爲他們是一起的罷了。
畢竟,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亓灝揮舞在手裡的劍,如同蛟龍一樣,眼花繚亂,映得刺客們睜不開眼。
等他們能睜開眼睛的時候,也就晚了,早已被亓灝一劍封喉了。
當然,雷子帶的暗衛們出手也很矯捷,一下子殺了不少刺客。
亓灝注意到後方的打鬥聲,眼睛微眯。
手起劍落,他迅速殺死了一個刺客。
這兩年來,亓灝沒有再受過傷。
刺殺他的人很多,但都沒有活着回去復過命的人。
這次,也同樣如此。
半盞茶的功夫後,所有的刺客都被亓灝和杜江合力剿殺。
而雷子也在同一時間,帶着護衛們閃身離開。
亓灝一邊擦着劍上嫣紅的血,一邊轉頭看向正望着自己的林笙,薄脣緊抿。
雷子現身的時候,是帶着面巾的,所以亓灝自然看不清雷子的面容。
但是有一點他敢肯定的是,雷子的武功很高,是林笙的人。
只是,依着兩年前亓灝對林笙的瞭解,她身邊只有一個師父逍遙子,按理說是不會有什麼侍衛來保護的。
要不然,林笙離京回悠悠谷那次,他也就不會派人去送她回去。
看來,兩年不見,林笙當真是長本事了。
林笙看着亓灝好一會,完全是在用心研究他的武功,並未有任何其他意思。
可惜,看在亓灝眼裡,意味很是不友好。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埋怨刺客們的實力爲何不厲害一點,下手爲什麼不狠一點,如此才能爲顧瑾璃出了一口惡氣。
林笙當然不清楚亓灝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她見亓灝將劍收起來後,一步步竟往自己這邊走來了,於是站起身來,趕緊一溜煙小跑着鑽進了馬車,並對目瞪口呆,仍舊處在刺殺恐懼無法自拔的車伕道:“車伕,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車伕扶着石頭站起來,邁着發抖的兩腿上了馬車。
“等會!”就在車伕握着馬繮,準備揚手朝着馬屁股一辮子的時候,卻聽得亓灝突然制止住了車伕。
林笙不知道亓灝還想做什麼,“譁”的一下子,車簾被撩開,沒想到他竟提出要和她自己單獨在馬車上。
張大嘴巴,林笙不敢置信的看着亓灝:“你……你說……說要和我坐在一起?”
亓灝指了指那已經不知道何時倒地身亡的馬,嘆氣道:“你覺得本王還能騎着它回去?”
林笙糾結了會,看了看被亓灝指着的死馬,內心很是無奈。
“寧王爺,我的馬車太小了,恐怕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林笙故作爲難狀,低聲道:“要不然,您先在這裡等等,我去給您再重新找輛馬車去?”
見林笙如此的嫌棄自己,亓灝冷笑道:“不用,本王能坐上你這輛破車,已經算得上燒高香了!”
說罷,他不等林笙反應過來,竟直接進了車廂。
“哎!”林笙的心猛地一抖,然而已經阻擋不及了,亓灝一屁股已經坐下來了。
杜江也沒辦法騎馬回去了,只好跟車伕在外面湊合着坐。
“我不習慣跟陌生人坐一起,煩請寧王爺出去。”林笙被灌輸了兩年的仇恨,對亓灝的成見,並非能靠亓灝三言兩語給化解開的。
儘管她用了兩年的時間在磨練自己的性格,可是在真正面對刀槍不入的亓灝的時候,她也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今晚上林笙對亓灝說話一直都是夾槍夾棒的,讓人聽了不太舒服。
“真巧,本王也一樣。”亓灝斜了林笙一眼,放下了簾子,吩咐車伕啓程了。
林笙看着亓灝閉了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氣得歪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