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身上冒出的白煙越來越濃,他的身體慢慢變成了白色粉末逐漸消失。滿頭銀髮就像掙脫了束縛的蒲公英,猛然間四散飛舞,在空中紛紛變成一縷縷白煙,飄散的無影無蹤。
承山低頭看了一眼,只見公孫先生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只有一顆白色的集靈珠,靜靜的躺在那裡。
突然,這顆晶瑩剔透的集靈珠上出現了裂紋,隨後就像被鋼錘擊碎一般,炸裂成千萬個小碎片,化成一縷縷白煙。公孫先生已經徹底消失了,承山的眼睛裡也滾落出幾滴淚水。
就聽見“嗡”的一聲,月樞散靈結束。
承山擦乾淚水,正要跪拜到蒲團上,但他突然感覺自己身體裡的那一顆小集靈珠極速蹦了出來!
承山只注意到公孫先生大部分的白髮都已經灰飛煙滅,但是有一根白髮卻藏在了他的身後,這個時候,那一根銀髮也飛了出來,和小集靈珠劇烈的碰撞,然後糾纏在一起,飛速旋轉。
就聽“砰”的一聲,客廳中間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男子,他蹲在地上,沒有起身,手中隨即發出了幾道藍光,一身嶄新的月白色長衫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站起身來,眼睛不屑的瞟了一下承山。
“你是誰!”承山吃了一驚,這個不速之客確實嚇他一跳。
這個年輕人根本沒理會承山,他雙膝跪倒在月前的蒲團上拜了一拜,隨後雙手向前伸出,收回了公孫先生的集靈香爐!
“你在幹嘛!”承山非常意外。
這個年輕人轉過頭來,用凌厲的眼神看了一眼承山。
“你不想要了嗎?”
承山這才緩過神來,也趕忙跪倒在蒲團上拜了一拜,雙手向前伸出,收回了自己的集靈香爐。
當承山站起來的時候,白衣少年早就坐到了榻上公孫先生的位置。
“你是誰?”承山覺得白衣少年肯定和公孫先生有關,他們兩個長得非常像,個頭也差不多,不過白衣少年比公孫先生瘦一些,更加古怪精靈、頑皮淘氣,也就十七八歲。看他擺弄手中集靈珠和集靈香爐的樣子,感覺非常開心和興奮。
“你到底是誰?”承山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了,臉上露出了微笑。
白衣少年瞄了一眼承山,好像在打什麼鬼主意。他突然伸出右手,在承山胸前一劃,順手就把承山集靈珠裡的靈力搜刮了很大一部分。他滿意的看着搶奪來的靈力,順手放到了自己的集靈珠裡面。
“你在幹什麼?”承山大吃一驚,這少年竟然搶奪自己的靈力,真是豈有此理!公孫先生尚且不敢如此,他怎麼可以這樣?
承山正待發怒,沒想到白衣少年非常鄙視的說了一聲。“怎麼,你想賴賬?”
這就是公孫先生的聲音啊,只不過年輕了許多,像一個十七八的大男生,稚氣未脫又那麼頑皮!
“你什麼意思!”承山呆住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白衣少年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剛來的時候,我給過你很多靈力,現在是時候歸還了。”
“你是公孫先生?”承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怎麼,不認識了?”白衣少年清澈的眼神讓承山無法相信,坐在面前的就是那個穩重大度的公孫先生。
“你真的是公孫先生?”承山的憤怒已經消失,他正在被喜悅包圍。“你真的是公孫先生!你重生啦!”
白衣少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瞥了一眼承山,還是那種不屑一顧的表情。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真的是公孫先生?”承山接連問了好幾遍,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白癡。
“好了,我要回屋休息休息。”說着,白衣少年起身準備回房間。
“你別走!”承山上前一把抓住白衣少年。
“幹什麼?”白衣少年有點生氣,但是承山並不在乎,這麼大的一個男生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而且剛纔搶走了自己那麼多的靈力,肯定要給個說法。
承山沒有鬆手,而且也露出了頑皮的本性。
“你爲什麼要拿走我的靈力!”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以前我給你不少,現在應該還給我了!我又沒多要你的!”白衣少年的口氣非常淡定。
這話說的沒錯,公孫先生當時送給承山很多靈力,他現在要回去,承山一點脾氣也沒有。
承山啞口無言,抓着白衣少年的手也鬆開了。
“你總得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吧?”承山想知道,公孫先生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藉助‘五星聚奎劫’,在月全食之夜散靈重生。”白衣少年說得如此簡略,以至於承山沒聽清楚。
“什麼?”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白衣少年顯得很不耐煩,他繞過擋在面前的承山,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傢伙太過分了!”承山在心裡大罵。“原來他一直在騙我,而且還利用了我。”
承山已經明白了,他之所以發現那顆小集靈珠,並不是沒有原因,是公孫先生故意隱藏在他這裡的。公孫先生並沒有限制他使用靈力,故意讓他胡作非爲,消耗大量的靈力,以至於誅心之驗時,會受到更大的懲罰。
當五星連珠又同時發生月全食的時候,誅心之驗的力量非常巨大,讓靈力不足的公孫先生灰飛煙滅。但是公孫先生藏在承山身上的那顆集靈珠救了他,藉助於最後一根頭髮重生。
看公孫先生現在的樣子,似乎回到了最原始的狀態,他的身上沒有太多的靈力,以後每個月的誅心之驗也會非常輕。
“他藉助於神奇的天象,擺脫了誅心之驗累積的痛苦,真是太精明瞭!而且把曾經給予自己的靈力,一分不差的拿了回去。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收集來的!”承山想到這裡,心裡感覺憤憤不平。
“這個公孫”,他正想接着說“先生”,但是覺得這個稱謂對於現在的白衣少年並不合適,於是直呼他的名字。“這個可惡的公孫瑜!”
那有什麼辦法?只怪自己當初沒有多長几個心眼,被這個傢伙騙了,不過他也曾幫助過自己,馬馬虎虎能夠扯平。
承山又在客廳呆了一會,覺得非常無聊,於是他收回靈力關了燈,回到自己房間生悶氣。
他還有很多問題,但是就憑現在公孫瑜的狀態,自己還敢相信他的答案嗎?如果沒有了他的幫助,自己又會更加迷茫,難道就要被這個毛頭小子任意擺佈?
這種天翻地覆的感覺,充斥着承山的大腦,讓他坐立不安,煩躁異常。但是他又冷靜的想了想,公孫瑜至少還活着,就算是他再調皮,也會起點作用,總好過自己一個人孤立無助。不管怎樣,大家都是集靈師,他也不可能太過分,姑且忍一忍,等到能夠完全獨立再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急於這一時?
想到這裡,承山也放寬了心。他慶幸自己長了這麼多見識,畢竟散靈重生這件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就算是吃點小虧也沒什麼。
但他又突然緊張了起來,公孫瑜從自己身上搶走的靈力都是自己收集的,萬一他在外面胡作非爲,自己就要承受這些靈力帶來的誅心之驗!他弄走的靈力可不少,難道自己就要白白經受這些痛苦?
想到這裡,承山覺得應該對公孫瑜好一點,讓他少使用些靈力,或者先不要刺激他,省得被他報復。
畢竟自己是個新手,很多事情都還沒搞清楚。萬一他在哪裡挖個坑,讓自己跳進去,會受很多不白之冤,這又是何必呢?
“暫時忍忍吧!”承山安慰着自己。
這種喜悅、痛苦、糾結難捱的心情,讓他哭笑不得,不知道將來又會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