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正在屋裡聊着,只聽一個家僕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啓稟大學士,上官大人派人來接您過去一敘。”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兒便去。”承山打發這個清秀的家僕出去。
“你是來走桃花運的嗎?”紹輝拍了一下承山的肩膀。“現在就開始如膠似漆了?”
“少胡說!我剛從她那裡回來,現在不知爲什麼又叫我過去。”承山心裡其實美滋滋的,紹輝剛纔那個成語似乎用得沒錯,真的是如膠似漆!
只要上官婉兒不進宮,她就會邀請承山到修文館坐坐,除了吟詩作賦、品評文章,兩個人更多的是把酒言歡、賣弄風情,儘管現在是冬天,他們依然可以對着空蕩蕩的院子欣賞半天。
“你還是當心爲妙,小心被她利用!”公孫瑜早已從承山的眼神中體會到了他的快樂,所以才提醒注意。
“我知道!”承山衝公孫瑜點了點頭。“我和她有約法三章,只談詩書,不談政事。”
“我看是隻談情說愛!”紹輝故意插話。
“你這個和尚六根如此不淨,難怪被陛下識破!”承山拍了一下紹輝的光頭。“還說學習佛法,我看是要先讓你六根清淨再說!”
承山順手從桌上拿起了一把小刀,在紹輝的面前晃了晃。
“你們就別鬧了,趕快去吧!我在家裡給紹輝上一上歷史課。如果沒事就不用回來了。”公孫瑜說得非常正經,但是他最後一句話卻似乎在撓承山的癢癢。
“對啊,有事就不用回來了!”紹輝又在嬉皮笑臉。
“懶得理你們。”承山甩手出了門,看到來接他的人,承山微微一皺眉。
“怎麼又是他?”他沒有多說,一頭鑽進豪華的馬車裡,任由他們帶着前行。
雖然是豪華的馬車,但是和現代的交通工具比起來,減震還是非常差。承山坐在車裡左搖右晃,非常不適。突然,右邊的小窗簾微微一抖,從外面“啪”的一聲射進來團東西,讓承山嚇了一跳。
但是車伕和僕人似乎沒有發現,繼續趕着車。
承山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小紙團,裡面包了一顆石子用作壓重。
“搞什麼名堂?”承山嘟囔了一句。
他撿起展開一看,上面寫了四個字。“還我寶藏。”
“原來是他。”承山呵呵一笑。他現在有權有勢,要什麼有什麼。就算是以前曾經欠下過什麼債,現在償還也根本不成問題。他掀開車簾,向外面望了望,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出現。
“身手不錯,有了佑靈白玉鐲就敢出來胡作非爲了。”
原來,扔紙條的是袁義傑,已經去了洛陽東郊查到那個古冢,他應該不是來找承山要錢的,而是有事相求。承山要去見上官婉兒,沒時間理會,他應該去找公孫瑜或者童紹輝。
而且他們三個已經分好了工,袁義傑和百里軒的事主要由公孫瑜負責,承山也懶得插手。
想着想着,這架豪華的馬車就把承山送到了武三思的府上。
“歡迎大學士大駕光臨!”武三思笑吟吟的站在門口迎接承山的到來。
“樑王客氣了。”承山也趕忙還禮,沒想到武三思居然會親自出來接他。
“上官大人已在裡面恭候多時。”
承山看到武三思不懷好意的表情,嘿嘿一笑。“食色性也”,他也用不着隱瞞了,既然武三思願意成全他們的好事,那又何樂而不爲?
還是豪華的宴席、奢華的排場,承山已經見怪不怪,但是他看到上官婉兒卻非常吃驚。
“婉兒今天爲何如此嬌豔?”
上官婉兒換了一身女裝,高挽雲鬢、錦衣玉袍,豐滿秀麗的身姿,就像天上的仙子下凡,讓人看了不禁心神盪漾、血脈.噴張。
“你不喜歡嗎?”上官婉兒羞答答的低了一頭。
“喜歡喜歡!”承山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他盯着婉兒的眼睛發呆,雙手抓住她的纖纖玉手就往懷裡帶。
“兩位趕快入席吧。”武三思在旁邊都笑成了一朵花,真不知他喜從何來?
三個人分賓主落座之後,鼓樂響起,觥籌交錯之間,承山看着如出水芙蓉般的上官婉兒,越發感到渾身燥熱難耐。
“大學士好酒量!”武三思邊敬酒邊讚歎。
“哪裡哪裡!感謝樑王的盛情款待。”承山裝作醉意朦朧,巴不得早點結束,好和上官婉兒過甜蜜的二人世界。
“不知這美酒還能喝到什麼時候?”武三思突然神情落寞。
“何出此言?”承山微微吃了一驚。
武三思默不作聲,他衝舞女擺了擺手,樂曲瞬間停止,衆人隨後撤出了宴會廳。
武三思端着酒杯站起身來,走到承山的面前,突然雙膝跪倒。
“這是何故?”承山趕忙用雙手攙住了武三思。“樑王爲何行此大禮?學生承受不起!”
上官婉兒也走了過來。“樑王近日爲此事焦慮,寢食難安,還請大學士指點一二。”
她衝承山使了一個眼色,承山似乎也明白了。畢竟這幾日他和上官婉兒朝夕相處、耳鬢廝磨,感情十分融洽,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樑王請坐,有事慢慢講。如果學生能夠幫上忙,一定在所不辭。”武三思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他對承山如此客氣,又盛情款待,如果有事相求,承山也不好意思推辭。
“來人。”武三思擊了一下掌,只見一個童僕端着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面蓋着一塊紅紗。
童僕恭恭敬敬的將托盤放在承山的桌上,然後就退下了。
“這是何物?”承山有些不解,透過這層紅紗,他隱隱的感覺到裡面應該是金銀細軟。
“請大學士笑納。”武三思非常客氣。
“這個?”承山略微遲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上官婉兒,婉兒也示意他不要推辭。
承山掀開紅紗,托盤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金錠,堆得像小山一樣。黃金的顏色總會讓人心曠神怡,藉着紅燭的火光,更加絢爛奪目。
“這是何意?”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武三思還要起來行禮。
“樑王實在是太客氣了。”承山趕忙示意讓武三思坐着別動。
“無功不受厚祿,學生實難接受這份大禮!”承山感覺到來者不善,如果他貿然接受,不知武三思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那就是嫌少了?”
“不敢不敢!”
上官婉兒比較瞭解承山的脾氣,她趕忙從旁邊插話。“樑王愛才,這是一點小心意,你就不要推辭了。”
承山擡頭看了一眼上官婉兒,他有些不解,爲什麼婉兒居然幫着武三思說話?承山又轉念一想,反正來都來了、做都做了,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如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於是他也不再推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大學士真名士也,性格確實豪爽!”武三思看到承山接受了自己的好意,頓時擊掌大笑,他又和承山對飲了幾杯,終於達到目的了!
“樑王有事不妨直說。”
喝了幾杯後,武三思還是欲言又止,承山不禁在心裡暗罵,真是一個虛僞的傢伙。
武三思遲疑了一下,終於開口。“陛下年歲已高,還望大學士鼎力相助!”
“不勞樑王教誨,學生必當盡力而爲!”承山趕忙放下酒杯,衝左上方拱了拱手,畢竟提到了武則天的名號,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只是這些嗎?”承山在循循善誘。
武三思呵呵一笑,他轉頭看了一眼上官婉兒,婉兒點了點頭。於是他又開口說道。“陛下千秋百歲之後,還望大學士多多關照!”
“樑王說笑了。”承山明白,這纔是他的主題。“樑王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
“可是現在朝中……”武三思欲言又止。
“無礙。”承山說的非常肯定。
“何出此言?”武三思兩眼放光。
雖然只要武則天還活着,他就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但是武則天畢竟已經八十多了,隨時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如果他沒辦法繼承皇位,估計就會“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太子已立,乃是衆望所歸,不可動搖。”承山說的沒錯。李顯被迎回重新確立太子之位後,朝中大臣似乎平靜了許多,不再找武則天的麻煩。但是這也表明,一旦他登基稱帝,李唐勢力就會捲土重來,武三思很有可能被朝中的大臣羣起而攻之,前途未卜。
“不知樑王是否和太子妃交好?”承山所說的太子妃就是韋氏,她是李顯的第二任妻子。
嗣聖元年也就是公元684年,李顯登基,韋氏被立爲皇后。同年,中宗李顯又被武則天罷黜爲廬陵王,韋氏也失去了皇后地位,一直跟隨他到了房州。
韋氏的家族在中宗被廢黜後,境遇悲慘。父親韋玄貞被流放欽州而死,母親崔氏被欽州首領寧承所殺,兄弟韋洵、韋浩、韋洞和韋泚全部死於容州,兩位妹妹逃竄得以獲免。
在被幽禁期間,李顯每當聽到武則天派使者前來,就會驚惶失措想要自殺,韋氏制止他說:“禍福並非一成不變,最多不過一死,您何必這麼着急呢!”
看到鎮定自若的韋氏,李顯十分佩服,因此對她言聽計從。曾經私下對韋氏發誓:“如果日後我能重見天日,一定會讓你隨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韋氏和李顯共同經歷了種種艱難困苦的生活,兩個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完全算得上是患難夫妻。武三思對此非常清楚,但是爲什麼承山會提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