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血腥悚然

千鈞一髮之刻,王小波忽然感覺一股力道猛的襲來,那是一股拉扯的力道,來自他的身後,有人從身後拽住了他的衣服,他猝不及防被拽動身體,整個人被拽過身來,一轉身竟撞了個滿懷。

準確的說,是另一個身體撞入了他的懷抱,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鑽心透骨的疼痛,他發出一聲沉沉的悶哼。

撞入懷抱的自然是江小紅,她撲進他懷抱的同時,她也將那柄摺疊刀送進了他的小腹。

那本是他的刀,他在出發來這裡之前把這柄刀放到了她的手裡,現在,她把它還給了他……

——

賴至秋和林君宇還沒察覺到身後變故突起,他們儘可能的拖住那些毫無知覺的屍傀,但看起來效果甚微。

屍傀成羣,賴至秋把柴刀舞的密不透風,強勢圈住四個屍傀,林君宇化身野獸在地上與那些奮力撕殺,或者說是幾個屍傀圍着他兇狠撲殺。

他們用盡了全身力氣,但並不可能將所有的屍傀都攔下來,他們所沒有攔住的,便一股腦的向着黎銘他們撲去。

賴至秋見狀臉色沉凝,向來古井不波的眼瞳裡罕見的出現了些許波動,眼神變換不定,一經多時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擡手猛的揮刀將身前的幾個屍傀悉數逼退,而後自己也抽身退開兩步。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他右手食指在刀刃上劃過,然後迅速捏作劍指,飛快的在刀身上寫畫下什麼。

等又一個屍傀撲殺過來的時候,他閃身躲開,順勢揮刀劈出,手起刀落,強行斬下那個屍傀一截小臂。

那個屍傀發出一陣瘮人的慘叫,賴至秋卻得勢不饒人,趁此機會欺身上前,再次提到奮力砍下,正中那個屍傀頸脖,一顆渾圓的頭顱瞬間滾落。

並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噴濺,只是在那軀體和頭顱的斷口處,緩緩的滲出漆黑黏稠的液體,像是血液。

在賴至秋徹底搞定一個屍傀的同時,另外幾個屍傀也齊齊撲了上來,賴至秋並不懼怕,他不退反進,提刀上挑,直劈而下,迎着撲上來的幾個屍傀毫不畏懼。

另一邊的林君宇的戰鬥方式看起來就簡單多了,他將一個屍傀撲倒在身下拼命撕扯,在撕扯的同時他也要承受着另外幾個屍傀的撕咬。

但他似乎毫無痛覺,根本不去理會那些屍傀的攻擊,他只管將自己的血性盡數傾瀉於身下。

直到將身下的屍傀撕扯的支離破碎,徹底的動彈不得,他這才起身再次撲向下一個,然後如法炮製。

在他將身下的屍傀撕碎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再被其他的屍傀撕咬,鮮血淋漓,但他始終不管不顧,這使得他這邊的情況看起來格外血腥,血腥而悚然。

他們終究不是神,終究不可能將所有的屍傀都攔下,沒攔住的屍傀瘋狂撲向黎銘等人。顧婉歆小臉煞白,緊緊的攥住了黎銘輪椅的推病。

如果說顧婉歆是小臉煞白,那雷丹就完全是面無血色了,她還沒有從王小波這一變故里回過神來,這眼見得一羣屍傀又撲了過來,還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黎銘眼瞳微密,他盯着前方撲過來的屍傀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笛子!”眼見得那些屍傀就要撲上他們,另一邊舞刀血拼的賴至秋瞅準機會再次搞定一個屍傀,並趁此機會一聲大喝,毫無疑問,是衝着黎銘說的。

賴至秋話音未落,黎銘迅速擡手,那隻森白色的笛子就在他的袖管裡,他把它抽出來放到嘴邊,用力吹奏。

尖銳的笛音層疊而起,直刺沉黑夜幕,周遭瘋狂躁動的屍傀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然後逐漸的變得遲緩下來,動作僵硬而遲緩。

遲緩並不等同於靜止,它們仍舊在行動,只是動作看起來極其困難,像是在垂死掙扎一樣。

黎銘持續吹奏這玉笛,顧婉歆推着黎銘小心躲避,這些屍傀艱難又倔強的想要繼續撲過去,但它們的動作在這笛音裡太過緩慢。

這也給賴至秋和林君宇兩人制造了機會,賴至秋手起刀落飛快遊走在那些屍傀之間,他走過的地方,那些屍傀無一不是屍首分離。

林君宇則是放開了手腳拼命撕扯,最後連嘴都用上了,兇狠異常,將一個個屍傀撕咬的爆破不堪。

賴至秋迅速解決掉身前的幾個屍傀,然後抽身迅速向黎銘他們匯聚而去,沒有多餘的語言或是動作,衝過去手起刀落幾個來回,十八個屍傀損失近半。

毫無疑問,這十八個屍傀,正是教堂裡對應的那十八個孤兒。

——

“咳咳——”

王小波艱難的咳出聲來,也咳出了血來,暗色質地的血液隨後從他的口鼻中緩緩溢出,他整個人也隨之被抽空了力道,緩緩向後倒去。

“小波……小波!!”

江小紅驚叫出聲,她用力的抱住王小波傾倒的身體,但由於她氣力有限,並不能支撐着他繼續站立,她只能由着他慢慢的癱軟下去。

“你醒醒啊,小波!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啊!”

她用力把王小波的腦袋托起來,不停的搖動着他癱軟的身軀,她疲憊的臉頰上凝結着錯愕,驚慌,還有恐懼,眼淚在這一瞬間決堤。

“求求你了,你不要死!不!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我錯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氣了,你起來好不好?我錯了,嗚嗚嗚……求求你……”

“他已經不是王小波了。”賴至秋揮刀劈開一個快要撲到江小紅身後的屍傀,頭也沒回,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繼續轉身揮刀劈向了下一個屍傀。

“不!不……不……不會的!”江小紅哭的傷心欲絕,她來回的搖動王小波的身體,他小腹上的摺疊刀也跟着來回晃動。

“傻……子……咳咳咳!!”終於,身前的人有了反應,但氣若游絲,江小紅停下動作,看下去時眼淚跟着撲簌簌掉落。

“咳咳咳……”

王小波的口鼻中嗆出黑色血液,江小紅咬緊了嘴脣,努力剋制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你哭什麼,我這……不是還……沒死嗎……”王小波斷斷續續的說着賤話,嘴角艱難的揚起一抹笑意,他眼睛裡幽微的綠色已然退散乾淨。

“嗚嗚嗚……”江小紅不說話,她只是咬着嘴脣不停的搖着頭,淚水滂沱如雨,連嘴脣咬破了,滲出了血珠她也絲毫未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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