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銘如何感覺不出兩人的小九九,他不吭聲,不做理會,只靜靜的看着窗外的繁星出神。
“你可別說……待了一整天……你連人家聯繫方式都沒留一個吧!”
“不會吧!銘哥!”
“沒留。”
“……”
晨曦莊園。
夜色薄涼,明月皎皎。本就閒來無事的幾個女傭已經早早地歇下了,偌大的莊園裡變得空蕩蕩的,寧靜異常。
顧婉歆一個人坐在窗前的地毯上,她迎着漫天繁星正在溫習今天做的筆記。地毯純白典雅,她穿着一層薄薄的真絲睡裙,裙襬散開,掩映着她光潤白皙的小腿。
整個房間的色調都偏向於白色,顧婉歆的此時的裙子也是白色,她的肌膚雪白,髮質呈亞麻色。
房間裡只亮着一盞牀頭燈,燈光氤氳瑩白,窗外灑落進來的月光也是瑩白,氤氳一片。
“篤,篤,篤。”
敲門聲乍響,顧婉歆回過神,放下筆記本起身迴應。
“進來吧,顧婆婆。”
“小姐,這牛奶是剛從農場那邊送過來的,我給你熱了一下。”
“謝謝你,顧婆婆。”顧婉歆從顧婆婆的手裡接過牛奶,入手一片溫熱。
“沒事的小姐,你趁熱喝點兒吧。”顧婆婆笑的很慈祥,她的腰背些許佝僂。
“要沒什麼事的話,老身就先退下了,夜裡寒氣重,小姐你早點休息。”
“嗯。”
顧婆婆躬身離去,動作輕緩的把門帶上。
房間裡再次陷入一片沉寂,顧婉歆捧着溫熱的杯子踱步到窗邊,迎着溫婉月光,她空靈的眸子漸漸出神。
手心裡一片溫熱,慢慢的散入她有些冰涼涼的肌膚。溫熱遊走,彌散至心頭。
她捏起湯匙漫不經心的在被子裡緩緩攪動,升騰的熱氣裡附着着一抹醇香。
杯子裡溫熱的牛奶隨着顧婉歆的動作而微微晃動,就像此時顧婉歆的心湖一樣,微波盪漾。
盪漾起漣漪層層,圈圈擴散,漣漪裡一個單薄的身影慢慢浮現。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男孩兒呢?
他的眼神裡……好像隱忍着悲傷,藏着故事。
他爲什麼會叫我……曦曦呢?
他今天下車的時候是怎麼了?
他現在……還好嗎?
還有……那個女孩子呢?
……
月光澄明如水,時間也如同流水般悄然流逝。星河流淌,月影成霜。黑夜,正在甦醒過來;萬物衆生,也在慢慢的甦醒過來。
牧人教堂。
教堂正堂裡依舊昏暗暗的,晨曦從窗口灑落,它只能照見窗前幾分。更遠一些的角落裡,依舊被黑暗充斥。
教臺前排列着幾行長椅,這些椅子供平日裡孩子們做彌撒的時候端坐。
偌大的正堂裡空蕩蕩一片,孩子們睡覺都被安排在側房裡,只有晚上起夜的時候會經過正堂去外邊的茅房。
此時天色微茫,空蕩蕩的正堂裡沉寂異常,甚至顯得有些陰森森的。冰冷的長椅上蜷縮着一具僵硬的身軀,這具身軀全身赤luo,絲毫不掛。
身軀僵硬冰冷,臉上掛着一絲詭異的微笑,雙眼空洞泛白,它躺着的地方溢流出一灘油脂。
有個早起如廁的孩子睡眼惺忪從長椅前走過,若有所感或者說鬼使神差的他回過了頭,衝着那具身軀躺着的地方看去。
朦朧的睡眼看不真切,他揉揉眼睛,挪動步子向着那邊慢慢走近。直到看清楚狀況後,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眼睛裡滿是驚恐。
他的雙腿如同篩糠一樣顫顫發抖,一股溼潤逐漸從他的兩腿之間流出,沿着雙腿流下,在地上溢流起一灘騷臭。
他張大嘴巴想要呼喊,但他發現自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卡住了脖子,無論如何都出不了聲。
緊接着雙腿一軟,他直接癱坐在那灘騷臭的液體裡,滿臉惶恐,張大嘴巴劇烈呼吸。
“Oh, my God. Who defecates everywhere ?”(是誰又在教堂裡隨地小便?)
後方兀的傳出某個修女怒不可遏的吼叫,她遠遠的望見了癱坐在地上的男孩兒,當即怒衝衝的邁步向這邊走來。
直到走近男孩兒身邊之後,她作勢想要去揪男孩兒的耳朵,乍一眼看見了躺在長椅上的冰冷身軀。
她眼睛猛的瞪大,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過了好久她才緩過氣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啊!!!”
——
黎銘照舊起了個大早,簡單的洗漱完畢,直接出門而去,史密斯老太太正在廚房裡鼓搗早餐。
二樓窗口,夏妍臉色蒼白,她靜靜的看着黎銘迎着晨曦遠去,他的背影在朝陽裡逐漸模糊,直到長街轉角消失不見。
幾乎同一時間,顧婉歆也從晨曦莊園裡出發,而且是徒步出發。今天她一反常態的拒絕了餘伯駕車相送,想要自己走走。
餘伯哪裡肯答應,圍着顧婉歆小姐前小姐後的百般相勸,顧婉歆倔起來堪稱犟驢!任憑餘伯任何勸說,她是不由分說的堅持用走。
最後還是顧婆婆出面,將餘伯拉走了,顧婆婆回頭衝着顧婉歆做了個“OK”的手勢,顧婉歆會意吐吐舌頭對其笑笑。
顧婉歆今天穿着碎花連衣裙,亞麻色的秀髮紮成兩條馬尾辮,戴了一頂奶白色遮陽帽,帽子上有一圈鵝黃色蕾絲帶,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在右側。
她提着竹編花籃,籃子裡放着顧婆婆趕早做的千層糕。她步履輕盈,碎花裙邊跟隨着她的腳步起落翻飛,掩映着她白皙光潤的小腿。
不同於往日的簡約風格,今天她看起來更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她懷着好心情將要去往一片花海。
她和黎銘是在十字街角遇上的,溫暖朝陽裡,她笑的格外甜美,黎銘和她只隔了一條街道,兩人佇立在兩個街角對望。
顧婉歆娉婷而立,晨曦光景裡,她的笑容黎銘看不真切,他只是習慣性的以爲那是天使,很多年前走丟的那個。
她提着花籃向着黎銘走過來,她把顧婆婆做的千層糕分給黎銘一塊,她還有帶茉莉茶。
黎銘呆呆的接過千層糕,入口……熟悉的味道,好生奇怪。
“這是顧婆婆趕早起來做的,怎麼樣?”
“顧婆婆?”黎銘皺眉,不知道爲什麼,她聽着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莫名有想起一個人。
“嗯,顧婆婆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學了好久都學不來。”
“嗯。”黎銘怔怔點頭。“沒事,總會學會的。”
“好啦,先別愣在這裡了,我現在要去採一些花,然後去教堂,你呢?”
“我……等你吧。”
“哦哦。”顧婉歆點點頭,咬咬嘴脣,模樣嬌俏。“我帶你一起去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
PS:有鑑於一位女性朋友指出暗紅色的本質帶着些邪氣,我們一合計,這不符合顧婉歆大家閨秀的氣質噠,所以至此做出整改,她的髮質改做亞麻色,感謝銀霜小姐姐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