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的新年
時間過得很快,吳海和我都各自忙碌,直到春節來臨。母親有崔大叔的陪伴我也覺得放心很多,母親雖然表達得很含蓄,但是從她含蓄嬌笑的臉上,沒有人會感覺不到她身上洋溢的幸福。
吳大少說,“看來把咱媽嫁掉的時間可以提前了。”
我衝車窗裡朝我們招手的母親擺手,臉上微笑,“看樣子是呢。”
看着崔大叔和母親離開,我和吳大少才轉身進了機場。回到C市的時候,正好李奶奶也回來了,幾家人又可以好好的聚一聚。
我和吳大少陪着兩位老太太去商場購置年貨,卻沒想到遇到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趙毅然。我們都挺意外,最先釋然的人卻是趙毅然,他拉過身邊的一個小女生朝我們走過來。兩位老人正在前面選着東西也沒注意我們。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看了看吳大少,他挺着胸脯,不冷不熱的跟着糊弄了下,“好久不見。”。
趙毅然似乎也不介意,扶了扶金色邊的眼鏡框,對旁邊的女孩子說:“小瑾,這兩位是我中學時的校友。這位跟你的名字很像,周瑾。旁邊的是她的男朋友吳海。”然後對我們笑笑,嗯,確切說是對我笑笑,“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名字跟你挺像,周曉瑾,曉月的‘曉’。”
吳大少在聽到那聲“小瑾”時拳頭都攥緊了,幸虧後面的話接得緊,要不然今天的烏龍會很大。
女孩子挺活潑,鼓着大眼睛:“哇,這麼有緣!我其實一直想把‘曉’字去掉的,以後老了,還被人叫周曉瑾,多彆扭啊。可惜我老爸不同意,趙毅然也不讓改。”
我笑笑,“老了被叫小瑾也挺好的呀,老了也要保持年輕的心態,這很重要,絕對長壽。”
女孩的臉肉肉的,笑的時候鼓起來特別可愛,“那倒是,呵呵。”女孩子湊過來,小聲說,“你男朋友好嚴肅,跟解放軍似的。”
白白浪費了女孩壓低聲音的“良苦用心”,兩位男士似乎都聽到了。
趙毅然喝住女孩子,“小瑾,別胡鬧。”
我轉頭看吳大少,正挑着眉呢,剛正的輪廓沒有表情的時候還真挺嚴肅,標準的軍人臉孔。我忍住笑,湊過去同樣小聲的對女孩說:“你說對了,他還真是當兵的。”
周曉瑾吐吐舌頭,衝極具身高優勢的吳大少擺擺手,“Sorry,我不知道。兵哥哥您不要介意。”
吳大少低頭看了看還不到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臉上雖然沒多少表情但也兇不起來,“我不介意。”
我心裡想着,他不介意這個,他介意的是爲毛你叫周曉瑾,讓趙毅然可以小瑾小瑾的喚。
周曉瑾挺單純,聽到吳大少說不介意,以爲他真不介意,“小時候我就覺得解放軍叔叔特別高大威猛,今天看到你這種感覺又回來了。你多高啊?當兵沒有身高限制麼?”
吳大少有點兒樂了,被“高大威猛”四個字激活的,看着對面比他矮一截的趙毅然似乎特別有成就感,“這得看兵種……”
小姑娘突然捂着臉尖叫一聲,把我們嚇了一跳,她卻一臉興奮的指着吳大少的臉,“你會笑,哇,你會笑!我一直以爲當兵的不會笑!”
呃~~吳大少黑線了,話說他是生了一張威武的臉,但絕對不是撲克臉。
趙毅然拉回周曉瑾的手,“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就是這樣愛大驚小怪。”
小姑娘轉頭,“Isen,you can’t blame me for that. I just felt amazing when I sow him smiling,you know. That’s ……”(伊森,你不能責備我。當我看到他笑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神奇。那是……)
看來小姑娘也是外黃內白,行爲舉止在很大程度上被西化。趙毅然似乎也挺頭疼,“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只是告訴他們你的行爲模式。”
這兩人都挺逗,吳大少已經開始不耐煩,正好兩位老人選好東西往回走,他趕緊推着車迎上去。
李奶奶看到站我旁邊的兩個人,問吳海,“這是你們的朋友?”
“只是初中時候的校友。”吳大少對這個分得還挺清楚。
吳奶奶說:“既然是老同學,要不把人家請到家裡坐會兒?”
吳大少看了過來,“奶奶,人帶着女朋友回家過年,肯定忙着呢。”
我們離他們不遠,吳大少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趙毅然笑了笑,“想不到你們這麼多年還在一起。”
我點頭,“是啊,不知不覺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小姑娘仰着一張求知慾強烈的小臉,“他們在一起多少年啊?”
趙毅然回答,“從我遇到他們開始快十年了。”
小姑娘嘴巴喔成圓形,“Jesus,ten years!”
“媳婦兒,走了。”吳大少撲在購物車上朝我招手。
趙毅然笑了笑,“新年快樂!見到你很高興。”
我其實也不知道和趙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有點兒尷尬,“嗯,也祝你們新年快樂!”
只有樂天的小姑娘笑眯眯的擺手,“新年快樂!”
趙毅然領着小姑娘走過貨架,很快融入人羣中。我朝吳大少走去,摟着他的腰向前走。兩位老人指着一排排的貨架商量着還要添置什麼。
吳大少一手推着車,一手攬着我的肩,昂首闊步,很有大家風範。只是說不來的話略顯小氣:“嘿,怎麼就遇見他了,找個女朋友還跟小瑾小瑾的,真T扯蛋。”
我掐他的腰,“那是人家的緣分,跟咱們沒關係的。”
吳大少鼻孔裡哼哼,“那是,要是有關係,看我不新仇舊恨一塊兒算!”呃~咱抹汗。
我回B市後,崔大叔約我和母親一起吃飯,不是在外面,是他自己的別墅。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崔大叔對美食這麼有研究,所有的菜式全是他一個人做的,母親和我要幫忙他也不讓,只有崔哥在旁邊幫忙打雜。
崔哥在砧板上剁肉,架勢也挺足,“你們就在外面看看電視,賞賞風景什麼的就成,今天一定讓你們嚐嚐真正的崔氏菜餚,這滋味保管你們終身難忘!”
這裡是一座林園式的別墅,環境非常好,青山綠水,有種曠遠的清幽寧靜。我挽着母親的手,沿着青石小徑散步。
“崔方國向我求婚了。”
我笑起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您同意了嗎?”
“我不確定,我想再等兩年,如果這兩年能平平安安……”
我停下來握住母親的手:“媽媽,幸福要自己去爭取,如果真的只能活兩年不是該活得更快樂,更幸福嗎?”
“那樣對你崔叔叔不公平。”
我抱着母親,靠着她的肩,有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媽媽喜歡崔大叔?”
“他是個很好的人。”
我輕輕的笑,“很適合媽媽的人。如果我的生命短暫,我們是不是應該活得更開心,更幸福呢?我看得出來崔大叔是真的喜歡媽媽,他都不計較,您爲什麼要計較呢。何況我們都對你有信心,你一定可以戰勝病魔,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母親撫摸着我的背,輕輕笑了,“好,我一定好好的,看着你和吳海結婚,看着孫兒孫女出世……努力活着。”
“幸福的活着!”我擡頭對着母親明媚的笑,然後抱着她輕輕搖晃,“媽媽不要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我雖然覺得崔大叔很適合你,但是決定權在你,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但是你一定不能委屈自己,一定要做出幸福的選擇。”
母親嘆口氣,“我女兒真乖。有你在我身邊,媽媽什麼都不怕……”
我察覺到母親的哽咽,果然哭了,我拿出紙巾給母親擦眼淚,“媽媽比女兒還愛哭鼻子,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喲。”
母親紅着眼睛,嘴角卻染上笑意,“還不是你這個小丫頭把我惹哭的。”
“好好好,是我不對,把您惹哭的。那您快藏起來別被崔大叔看見了,他肯定跟我急。”
母親拉着我的手笑。正說着,崔哥朝我們走過來,“大伯還以爲你們迷路了呢,非要我出來看看。阿姨,外面寒氣重,你們還是進去坐。”
母親點頭,“也好。”轉頭問我,“冷了嗎?”
今天出門的時候母親一定要我穿兩件毛衣,外面還套羽絨服,完全就是企鵝造型,就是到北極估計也能生存。似乎天下所有的母親就是這樣,總是擔心自己的孩子穿得不夠暖,吃得不夠好,睡的時間不夠長,工作太忙壓力太大委屈太多。我擺擺厚厚的衣袖,學企鵝撲騰兩下,“媽媽,你看我這樣能冷麼?”
崔哥先笑出聲,“別說,小瑾,你這模樣跟企鵝還真像。”
我拋了個白眼,“你見過這麼可愛的企鵝麼?”
這時崔大叔也從屋子裡出來,快步走近,“我說你們怎麼這麼久不進來,還以爲走丟了呢。”
崔哥指着我說:“大伯你放心,咱們這兒有企鵝,企鵝方向感很好的,阿姨跟着肯定掉不了。”
崔大叔笑笑,走到母親身邊,“進去,外面冷。”
我剛想說句話,崔哥的一隻手搭到我肩上,“妹子,咱們倆比賽,就比誰先跑到大門口,最後到的人負責洗碗。”
我往前面走,“我不比。”明明看到咱一副企鵝樣,還比賽跑步,不是存心佔我便宜麼?
崔哥在後面跟着,“比,我讓你先跑總成了。”
我繼續往前走,“先跑多久?”
“三秒。”
“不比。”
“五秒。”
“不比。”
“七秒。”
“不比。”
“那十秒?”
我看了下到大門口的距離,不到一百米,於是飛快的說:“好呀!”然後拿圍巾蒙着口鼻飛快的往前竄。
悲劇的是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崔哥已經竄上來了,修長的腳丫子沒幾下就跑到門口了。我怒,叉着腰一邊喘氣一邊指責某人:“你耍賴,你賴皮!你肯定沒數夠十秒就跑了!”
崔哥指着手腕上的瑞士名錶說:“丫頭,你這可是冤枉我啊,我可是看着時間跑的。”
好,也有可能撒賴的人是咱自個兒,“我不管,你就是。比賽不算數!”我推門進去換鞋。先前就觀摩過崔大叔弄得不知道是不是國宴,那些碟啊盤的不知道有多少,打死都不能認輸!
崔哥跟在後面笑,“想不到周小瑾醫生這麼賴皮,嘖嘖嘖,我什麼時候該和吳海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咱額頭爬過黑線,“哼!那你看他會相信誰!”
崔哥似乎也察覺到吳大少維護正義的形象只對外,不安內。轉而拍拍我的頭說:“那也無所謂,我待會兒給未來小舅子打個電話,拜個年也不錯。”
呃~~他想幹嘛,說話,咱開始向少爺保證過這頓飯崔哥絕對不回來,崔大叔之前也說崔哥不在B市的,可是不知道爲毛現在他卻出現在這裡……如果少爺知道的,一定會引來軒然大波!浩劫啊浩劫,絕對堪比2012世界末日說。
咱有氣無力的擡頭,“好,我認輸,我洗碗。”
崔哥眼睛發亮,“嘿,這是怎麼說?怎麼突然就認輸了?難道給吳大少打電話有這麼大威力?”
不是你打電話有威力,是由於誤傳埋下的地雷。如果不是你突然從什麼巴拉圭回來,這顆地雷是是不存在的。
崔大叔的廚藝真的了得,簡直是大師級別,連胡蘿蔔也雕得十分緊緻,各種擺盤看得我歎爲觀止,簡直就是五星級的待遇。
吃飯的時候崔大叔叫起他的創業歷程,原來他在自己創立自己的品牌餐飲業之前就是做廚師的。他們那個時候的學廚和現在的不一樣,現在估計大部分都是在烹飪學校學的,他們那時候都是當學徒,造化好的遇到一兩個願意教你的師傅學個幾招。剩下的就是自己偷學摩挲,慢慢成長。
每一位成功的人士背後都有一段艱辛的歷程,蝴蝶破繭有着外人想象不到的疼痛,而勤勞的人總會有收穫。崔大叔把當學徒時偷學大師傅做菜被抓的事當作笑話講出來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
我也才知道崔大叔也得過癌症,胃癌,辛虧發現得早,但最後還是割掉了三分之一的胃。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母親和崔大叔這麼談得來,有過相同經歷的人最能體會彼此的心境。我也更加相信在崔大叔的照顧下,母親一定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安享後半生。
飯後和我一起洗碗的崔大叔,跟我提及他向母親求婚的事。他說希望得到我的支持。他也知道母親的顧慮,他願意給她時間慎重考慮,但是他相信那一天不會等太久。崔大叔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種成功人士運籌帷幄的自信,我相信他,相信他和母親會幸福。
“崔大叔,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崔大叔點頭,看着端着盤子進來的母親,眼睛裡柔和的光點不容忽視。
小媳婦兒夢話版:
一步步逼近的吳大少:媳婦兒,你說過什麼,嗯?
步步後退的周瑾:我、我、我說過……什麼?
繼續逼近的吳大少:你說過你要做誠實的好孩子。
一邊後退一邊點頭的周瑾:啊,我是說過……
越來越邪惡的吳大少:那你爲什麼騙我?
已經退到牀邊,退無可退的周瑾:我沒有騙你……?
一把把自家媳婦兒推到牀上,居高臨下俯視的吳大少:哼哼,媳婦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嚥了口水的周瑾:老、老公,你說的是哪件事啊?給個提示?
壓下去的吳大少:媳婦兒,有多少件,你就說多少件,咱們今晚有的是時間,嗯?
抖着腿的周瑾:我、我、我真是誠實的好孩子,沒、沒、沒有騙過你。
齜着牙,笑得無比猥瑣的吳大少:媳婦兒,原來你喜歡屈打成招啊,我也喜歡……
周瑾:救唔……饒……啊……
最後得以沉冤得雪,卻被吃得只剩骨頭的周瑾:嗚嗚嗚……我的腰!
狗腿的吳大少,趕緊捶腰:媳婦兒乖啊,都是我錯了。
繼續嚎的周瑾:嗚嗚嗚……我的腿!
趕緊捶腿的吳大少:媳婦兒,不哭啊,我以後一定輕點。
嚎得更起勁的周瑾:嗚嗚嗚……我的腰!我的腿!
一手捶腰,一手捶腿的吳大少:媳婦兒唉,我早跟你說過要多注意鍛鍊,你看……
河東獅吼的周瑾:吳海!我要咬死你!!!
閃動淚花的吳大少:好,媳婦兒,既然你要咬死我,我給你咬……(扒開衣服,甩掉褲子)
抖着手的周瑾:你……你……你……
作者有話要說:咋辦??不小心把夢話貼上去了!!!啊啊啊啊————讓我怎麼補??大家就多花幾粒錢成不?絕對不到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