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準備忘記嶽致遠重新開始的時候,卻傳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噩耗——嶽致遠犧牲在了抗美援朝的戰場上。
那個女人含淚而別去了大都市。聽說她後來又嫁給了一個老戰友。
張良玉大恨大苦,恨自己爲什麼打掉了嶽致遠留在這個世上的唯一的骨血!她活在了無盡的悔恨之中。後來她便和顧正侯搬上了山,建立了這個{半山堂},爲人治病,懸壺濟世。後來送顧正侯以終年後,她還是輕易不肯下山,終生也未嫁人,一生都活在治病救人和對於嶽致遠的深深思念和懺悔之中……
張良玉平靜的講述完,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逸兒,你回房去吧!帶着這個錦盒,那裡面除了幾張老照片送給你留念之外,剩餘的就是我和我師父顧正侯的治病心得。你拿着和笑禪留作研究之用把!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傳人,要記住,一定要好好治病救人啊!醫人先醫心,醫德是先行啊!”
張少逸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張良玉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我累了,要歇歇了。千萬要記住我的話啊!只有靠自己了!嗯。走吧。”說罷輕輕的閉上了雙眼,不再理會張少逸。
張少逸含淚接過錦盒後伏在地上給張良玉磕頭之後便離開了。
張良玉笑了笑,起身自己動手換好了衣服,把口袋裡裝上了她和嶽致遠的僅存的幾張合影及他們之間的所有往來書信。望着那遙遠的時光隧道笑了,笑得是那麼的燦爛,正如她當初和嶽致遠的初相見……
她又何嘗不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呢!她又何嘗不是一個情根深種的人呢!爲了一份感情,爲了一段嗟嘆姻緣,她用一生在詮釋着心中的永恆的浴火之戀!
張良玉去世了!這個治了一輩子病救了一輩子人的女神醫安詳的睡去了。她被人發現去世時是第二天張少逸看到錦盒內她留的遺書時狂奔至東廂房時,敲門無人應答,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卻是早已換好壽衣恬靜睡去的張良玉的遺容,她的嘴角還有一抹淡笑,滿頭的銀髮也變成了青絲縷縷……
遵照她老人家的遺囑,張少逸將她的骨灰撒在了清泉旁的那一叢黃竹叢裡。因爲那是六十多年前,她和嶽致遠兩人親手所植下的。而且還可以遙遙望見那第一個百畝藥田,能夠看得見中醫藥的繁榮發展……
應當地的村民要求,在第一個百畝藥田前爲她老人家樹立了一個衣冠冢以供人憑弔。後來村民們自發籌資爲她建立了一個小祠堂。裡邊供奉的便是神醫張良玉的牌位,還爲她打造了一個塑胎泥身,每日都有香火供奉。村民們有事沒事,不管是紅白二喜還是閒嘮嗑都愛來這兒跟張良玉說幾句道一番,彷彿只有那樣自己個兒的心裡才踏實些……
張良玉行醫數十載,活人無數。她雖然沒有得到一個普通女人該得到的幸福的一切,但她卻擁有了一個普通女人永遠也無法擁有的一切!她用一生的孜孜不倦治病救人濟蒼生贏得了無數人的尊重,贏得了生前身後美名。
“逸兒,姑奶奶自知大限將至,又怕你糊里糊塗的再次墜入情網所以着急的把你叫了回來,也只是爲了能見你最後一面囑咐你幾句話而已。姑奶奶行了一輩子醫治了一輩子的病,被人譽爲“神醫”。卻惟獨醫不了兩個人啊!一個是我自己一個是你。姑奶奶希望能夠用我的人生經歷、愛情故事能夠給你以啓迪,解開你的心結,拋卻相思病,開心快樂的活下去。世上最毒之藥莫過於相思一味,須聞“情極不壽”啊!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夠助你一臂之力呢?
……
你和笑禪是姑奶奶的唯一兩個傳人,希望你們兩個能夠齊心協力把{半山堂}守下去。把中醫藥發揚光大。更要珍惜眼前人啊!”
張少逸一身縞素站在清泉邊面對黃竹叢已然泣不成聲。旁邊相陪同樣縞素同樣淚流滿面的李笑禪。張少逸的手中還握着張良玉留給她的遺信。裡面還附有一張老照片。年輕時的張良玉好漂亮啊,雙眼皮大眼睛,烏黑的長髮辨成一個大辮子甩蕩在腰際。旁邊站立着一個一身軍裝的瀟灑青年……
冬日的海邊,一片肅殺之氣。波濤洶涌拍打海岸,濺起浪花朵朵。碧海藍天一線,四周幽曠寂靜,倍顯寂寥。偶有白雲飄過。遠處馬達聲響起,駛來一艘客輪,連帶着一羣爭飛的海鷗。
偌大的海灘邊唯有一人獨坐,雙目直視前方。渾然不理睬海水濺到了腳背。猛然一陣海風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摸着發涼的腳背搖頭苦笑。
她就是張少逸。一身白色寬鬆休閒服飾,長長的頭髮束成馬尾,運動鞋被她扔到了一旁。
一年不見,她怎變得如此美麗大方了?
清秀的五官,潔淨的面龐,尤其那雙丹鳳眼,在經歷過多少是非後竟變得如此有神,直視前方,彷彿無盡的滄海中一盞明燈亮如銀。
“少逸,又在想以前了。”旁邊走過來一個約莫二十餘歲的美少女,穿一身黑色緊身裝,也是高扎馬尾辮。渾身上下透出一股精明強悍卻又不失成熟穩重的氣勢。
張少逸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向前觀向大海,“一葉浮萍飄在大海,最終也不會回到原點的!”
“別傷感了,還是回去準備準備吧。我們的醫藥公司快要開業了。”黑衣少女李笑禪同樣平靜的望向遠方,卻沒有絲毫催促張少逸的意思。
“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呢!但是總是要面對的!”張少逸平靜的看向李笑禪,“希望姑奶奶地下有知,能夠含笑九泉!”
“她老人家一定會知道的!”兩個女孩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