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日之間,幾乎全長沙人都知道劉翔被皇上封爲御賜掌櫃。
劉翔一邊讓人在皇榜上大肆宣揚,一邊讓人舉着金字招牌帶着隊伍在城內大張旗鼓的慶祝,就是關在家裡的深宅女眷都聽的清楚,其他人想不知道就更困難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長沙的地方官員、地主豪紳,大小商賈帶着沉重的心情來到將軍府參加宴會。賓客都坐齊了,主人還沒到,於是立即有人沉不住氣了。“什麼御賜掌櫃,不就是一個商人麼。堂堂長沙郡,被一個下等商人管轄着,這不是讓天下人笑我們長沙無人麼!”
“是啊,以前劉將軍是平南將軍,咱冉願意服從將軍的調遣。可現在將軍變成了掌櫃,那就沒資格再做長沙的地方長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地主豪紳也跟着附和道。
“都給我閉嘴,誰敢再對將軍不敬,老子就砍了他的腦袋!”負責保安的段勻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夜幕已經來臨,燭光照着他那賊亮的光頭顯得更加兇惡嚇人,立即將幾個準備鬧事的傢伙壓了下去,但很快又掀起了爭論的高潮。
僅僅是片刻功夫,地方豪族就已經分成兩派。
一派是堅決反對劉翔以商人的身份繼續執政,另一派則是已經認可劉翔在長沙的功績,堅決擁護劉翔和他背後的長沙政權。
“自古到今,商人就是最低階層的下等人。劉翔雖然以前貴爲平南將軍,如今被皇上貶爲商人,就沒有資格再來管轄我們!什麼御賜掌櫃,不過是個虛名罷了,說出來根本一文不值。若不是看在他曾是長沙地方長官的份上,今日這宴會在下理的懶得理會。他劉翔竟然還擺架子不出來見客,這酒不喝也罷,看他能拿我們怎樣!”反對方的代表一出口就闡明瞭自己的觀點,同時對劉翔的無禮行爲表示強烈地抗議。很快有部分的地方豪紳跟着他們一起向廳外走去,卻被門口地士兵強行攔住。
這時候擁護方的代表在跟盟友商討了一會站了起來:“大家還記得前任太守張羨父子麼?他們當政的時候,長沙境內經常發生不同規模的暴亂。我們的莊園,我們的親人、朋友經常處在威脅之中。而張羨父子不僅對此置之不理,甚至強行調遣我們用來保護家園的力量去跟劉荊州的精銳雄獅對抗。我們付出了多麼大地代價,最終換到了什麼?”
衆人皆低頭不語,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殘留着戰爭遺留下來的創傷,這是不可抹殺地事實。擁護方地代表接着說道:“自從劉將軍和甘大人進駐長沙以後,首先免去了長沙一年的稅賦,減少了我們大家的負擔;然後加強地方管理,很快鎮壓了各縣地方暴動。如今長沙人再次或在一個太平地天空下,可以做到夜不閉戶,都是劉將軍和他手下的功勞。難道我們不應該擁護這樣的明主做我們的長官嗎?”
他的話一落,不少剛起身離開的人緩緩的回到自己座位上。這種情況是反對派最不願意看到的,他們的代表對着擁護派的代表冷哼道:“話雖如此,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就可以輕易篡改麼?只要他是一牟商人,我們就決不容許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發生!”
“說的好!”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句強烈的喝彩聲。就在反對派正在爲他們又多了一名新盟友而欣喜的同時,進來的人竟然是他們頭號攻擊目標劉翔!
劉翔陪着趙公公走在最前面,身後是甘寧、龐統、李羽、老毒物、劉巴等長沙地方官員。就在雙方都處在無邊的遐想中時,他已經帶着趙公公走到正席上。
“趙公公請!”
“劉將軍請!”
兩人互相客氣了一下,並肩坐在正席之上,甘寧等人則依次坐下。
這時候劉翔擡起頭看着衆人,終於開始銜接那個反對方代表的話。
“讓一個商人來管理長沙郡,這的確是大逆不道的事。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諸位,千萬不要誤會皇上的意思。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昨晚上做了一個夢。你們一定不信,我竟然夢到了皇上。”衆人立即拉長了耳朵,旁邊的趙公公更是驚訝不已,他連皇上都沒見過,怎麼能確定夢見的是皇上呢?
這時候劉翔站起身來,走到大堂之內,一邊踱步一邊說了起來:“我這輩子從沒見過皇上,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哦,將軍爲何一眼就認出他是皇上呢?”一個好奇的人忍不住插言道。
“你們想啊,皇上是真龍天子,自然不是凡體。而我夢到的是一個人頭龍身的人,他的全身都不滿了金光閃閃的龍磷,頭上還帶着一頂皇冠,英氣逼人,這不是皇上還會有誰?”
衆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皇上怎麼可能是人頭龍身呢!另一個好奇者突然說道:“將軍夢見的不會是東海龍王吧?”
劉翔笑道:“我開始也是這樣認爲的。我就問他啊,請問你是不是東海龍王?他搖了搖頭,露出一臉慈祥,然後對我說,我是皇帝。這世界誰敢自稱皇帝呢?我想了又想,除了當今聖上還會有誰!於是我立即跪下來拜見皇上,皇上卻又說‘我不是皇上’我心裡就納悶了,這又是皇上,又不是皇上,那我到底應該相信那句啊?”這時候第一個插言的人就說道:“將軍夢見的肯定是先皇!”
劉翔搖頭含笑道:“我也這麼問了,耳他還是堅持說‘我是皇帝’。於是我的腦子裡就混亂了,不是皇上又說自己是皇帝,難道皇帝就不是皇上?皇上就不是皇帝了嗎?”
“對呀,皇帝就是皇上,皇上也是皇帝!”衆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將軍夢見的不會是我們的老祖宗黃帝吧?”劉翔聞聲看去,說話的竟然是典農校尉劉巴。人頭龍身,除了遠古始祖黃帝還會有誰!衆人頓時恍然大悟。“那麼黃帝老祖宗到底跟將軍說了什麼呢?”立即有人好奇地問道。“這話問到正題上來了。”劉翔這時候已經走到門口,於是又轉過身來對着大家,繼續便走邊說:“老祖宗就跟我說啊,他說:‘劉翔吾孫,你可知如今天下大亂,百姓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說:‘我知道!’老祖宗就大聲責問我:‘你既然知道老百姓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爲什麼還坐視不理?’我說:‘老祖宗,我沒有坐視不理啊,我現在正在爲長沙百姓能夠過上好生活而努力’。老祖宗聽了,又不高興了。他說:‘劉翔吾孫,你爲何只關心長沙的老百姓,而對其他的方正在受苦受難地老百姓坐視不理呢?他們都是我的子孫,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啊!’我當時就爲難了,我一個地方官又不是當今聖上,怎麼能管天下事呢!”
在場諸人都點了點頭,劉翔繼續說道:“於是我就對老祖宗說:‘老祖宗,這種事已經超出我的能力菇圍,你還是找當今皇上吧!’”
立即有人附和道:“將軍說地對,應該找皇上!那老祖宗後來怎麼說呢?”
“老祖宗說:‘嗯,這本來是皇上的責任,可你們這些做臣子的就是幫皇上分擔責任的。什麼事都要皇上來處理,那要你們這些臣子幹什麼?’我當時就覺得十分委屈,我說:‘老祖宗啊,我這不是就在幫皇上分擔責任麼?’老祖宗使勁的搖頭:‘不夠不夠,一個好的臣子就應該多爲皇上分擔一點,光是一個小小地長沙怎麼夠呢?’我說:‘老祖宗啊,我的權利只能管轄長沙,再大一點,你還是找劉荊州大人,他的官職比我大,管轄的地方也廣。不過就是劉荊州大人也沒權力管全天下地事啊!這逐有冀州的袁紹將軍,司州的曹操大人,揚州地孫權將軍,西涼的韓遂、馬騰將軍,益州的劉州牧,漢中的張魯等等大人,你爲何不給他們都拖一個夢,讓他們一起幫着皇上治理這個天下呢?’”
“對對對,應該給每位大人都拖一個夢,這樣天下就太平了,老百姓就能過安居樂業的生活了!”衆人似乎已經完全融合到劉翔的夢中去了,齊聲贊同道。有人又冉:“將軍,那老祖宗答應了沒?”
“沒有!老祖宗當時就直接搖頭,並且大聲訴斥我道:‘你以爲什麼人都可以讓我老人託夢的嗎?我已經託夢給皇上,現在來找你,就是要你配合他執行這個拯救蒼生的計劃!你只需依照我的旨意去做,好好的完成你的工作,否則就不配做我的子孫。’”
大家肚子裡的那股好奇心頓時燃了起來,連傳旨太監趙公公竟然也睜大眼睛盯着劉翔,看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他心想,“這劉翔不會是想學張角造反吧?”若真那樣,那他的性命就危險了,當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劉翔換了口氣,接着說道:“我心想,我要是違抗他老人家的旨意就是不孝子孫,那就不能再在這個世上苟活了,只好答應。於是我就說:‘老祖宗,你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吧,只要我能做的,哪怕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但有些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還請老祖宗能夠體諒啊。’老祖宗當即點頭,然後對我說道:‘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即便是在你的職權範圍之內也一樣能拯救全天下百姓與水火之中!’。我心裡好奇,就問他道:‘老祖宗,真有這麼神奇,那你快說,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老祖宗就說:‘你只需要將長沙百姓的生活帶動上去,讓長沙大部分人都變成有錢人,讓他們都有飯吃。那麼其他的城市也會跟着模仿,有錢人就會越來越多。大家都有錢了,有飯吃了,誰還會再去打仗?即便是軍隊裡的士兵,也會主動卸甲回到自己的家園。這樣以來,沒有士兵就不可能再發生戰爭;沒有戰爭,百姓就不會再遭殃,天下自然就太平了!’”
說到這裡,衆人無不私下感慨起來。東漢之所以弄的四分五裂,歸根結底就是老百姓太窮了,連飯都沒得吃,最後逼與無奈纔跟着張角一起造反。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剝削階層,但他們同樣也深受戰爭的迫害。因爲戰爭,讓他們失去了大量的田地和財富;沒有戰爭,他們肯定會擁有更多的土地和財富。
“老祖宗的方法雖好,不過要執行起來就很難了。”劉巴地再次發言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聽他說道:“我們以荊州第一城襄陽爲例子,襄陽地百姓用的生活器具比我們好,穿地服裝比我們華貴,出行宴客比我們氣派。我們的富商在那裡只能算是小商人,我們的豪族在那裡只能算是小地主,不管在哪個方面我們都要比襄陽人落後許多。”
“是的,襄陽是咱們荊州的首府,那裡的條件比長沙要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原本一直沉默的反對派代表站出來說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州牧大人非常的重視襄陽地手工作坊和商市運作,最終讓襄陽人全都過上幸福地生活!”劉巴的話立即引的劉翔用力地鼓掌贊同。
“劉校尉說的好,長城不是一天砌成的,襄陽亦現在這樣繁榮完全是州牧大人多年來治理的功勞。”劉翔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有信心,三年之內,能讓長沙也能跟襄陽一樣成爲富人遍地的大城市!”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頓時熱血沸騰,誰不希望能夠過上更奢華的生活。頓時,每個人都開始幢憬起長沙的美好每天來。卻聽那反對派的代表突然冷哼道:“劉掌櫃現在已經被皇上降職,有沒有資格再管轄長沙還是個問題,竟然還口出狂言,未免有點太可笑了!”
“大膽狂徒,竟敢對主公不敬!”甘寧大喝一聲,從座位上跳了出來,只聽鏗的一聲,一道銀色亮光從衆人的眼前劃過,刺激的大家情不自禁的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衆人才發現甘寧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冷鋒錚錚的寶刀,正怒氣衝衝的想那反對派的代表衝了過去。那代表頓時嚇的癱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髒污。
“住手!不得無禮!”劉翔立即出言喝止住甘寧,正色道:“甘將軍,這位兄臺說的在情在理,你若是殺了他,豈不是陷我與不義麼!以後長沙的百姓誰還會信服與我?”
甘寧聞言,頓時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劉翔之前說有辦法對付,現在依然如此鎮定,看來後來肯定還有文章。當即跪下來自責道:“屬下該死!”
“甘將軍起來吧!”劉翔喚起甘寧,然後走到趙公公的身前,和聲問道:“趙公公,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宮裡的事你一定知道的最爲清楚,對嗎?”
“那是當然!”趙公公傲然地道。
“那麼請公公對大家明示,皇上有沒有撤銷我的平南將軍一職?”
“這個……好像沒有!”
“那麼公公認爲劉翔現在還是將軍麼?”
“將軍自然還是將軍!”
趙公公可不傻,雖然不知道劉翔讓他回答這些話的用意,但他要是否認肯定立刻人頭落地。
見目的已經答道,劉翔滿意的轉過身去面對着大家,大聲道:“大家都聽到了,連趙公公都證明劉翔沒有被皇上撤職,那麼所謂被貶職一說肯定是子虛烏有之說。”頓了一下,他又道:“當然,人誰無過,這次的誤會劉翔就當只是酒後笑談,一笑了之,不追究任何人的過失!”
那反對派代表早嚇的面色慘白,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此刻聞言,立即磕頭謝恩:“謝將軍不殺之恩!謝將軍不殺之恩!”
劉翔親自將他扶起,其他人又同時高呼:“將軍英明!”
冰冷的大堂頓時變得熱鬧起來,衆人再次議論紛紛,反對派雖然妥協,心裡多少還掛着一根刺。擁護派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經過剛纔的一幕,他們更加認定劉翔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明主。就在這時,劉翔突然拍孕示意大家閉嘴,然後說道:“大家一定想知道皇上爲什麼要賜封我爲御賜掌櫃吧?”
衆人立即點頭,趙公公頓時驚的汗流浹背起來。如果劉翔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他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只聽劉翔道:“我本來也很不理解皇上的意思,後來想起昨晚上老祖宗給我拖的那個夢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老祖宗在託夢給我之前已經託夢給皇上,皇上擔心我不能盡心去完成他交託的任務,特意以‘御賜掌櫃’這個封號來暗示他的決心,同時又賜我金字招牌時刻提醒我不讓聖恩,一定要大力發展長沙的手工作坊和商市,讓長沙百姓早點過上幸福的生活,最終讓全天下的百姓也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衆人聞言,全都拜伏在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公公不由暗擦了把汗,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看來曹操大人說的對,這劉翔果然是個人物,竟然還能想出黃帝託夢的方法化去災難,真是神人!
“爲了感謝皇上的聖恩,並且表達我效忠皇上的決心,我宣佈:三年之內,長沙郡內的所有稅賦一律免去!”
衆人再次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