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夜色完全籠罩下來。 在海拔約5200米的雪峰上,連一隻鳥都沒有,我和小狐狸是唯一的生物。 風雪高寒中我倆顫抖得愈來愈厲害。其實運動運動可以禦寒,譬如伸伸腿做做俯臥撐,但一動就可能雪崩。不運動我們會慢慢凍死,運動則是速死。小狐狸埋頭在我懷裡嗚嗚抽泣。我說你別怕呀,她說:“我是覺得你創作的歌曲那麼好聽,大志未酬就這麼凍死了,太悲催了吧。” “如果我死了,從另一面說可能是好事,”我繼續表演樂觀,“我的音樂肯定會走紅,因爲中國真正的藝術家總是死了之後紅。如果你能活着,到時別忘了加一句‘謹以此唱片獻給一位孤獨的歌手——藍鴿’,我的在天之靈就會得到慰藉。” 她苦苦一笑。 我擺弄了一下手機,她問我是想給父母打電話嗎,我若無其事地說不是,我在看你拍的照片。其實我不僅想給父母打電話,而且還想在手機上留下遺言,倒不是交待我的財產如何處置——我也沒多少財產,而是想告訴所有的親朋好友我有多麼愛他們!人只有面臨死亡時才能體會日常生活中被忽視的親情、友情有多可貴!我相信胡麗清也想給她的父母、弟弟妹妹們打電話,但我此時不敢提這個,我擔心她會崩潰。 突然手機響了,我一接聽不由一驚,竟是那個曾經熟悉的嬌媚的聲音:“您好,是藍先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