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間,悉尼,本納隆角紀堯姆餐廳。 我,林敏,她男友William·賴,對坐燭光餐桌。 欣賞着窗外的歌劇院、港灣、遊船、海港大橋,我衷心表示:“謝謝二位的盛情,如此浪漫的晚宴,讓我受寵若驚。” 林敏道:“其實我準備在家裡請你的,知道你不喜歡奢華,但William說讓你感受一下澳洲風味。” “你是阿敏的老師,請不要客氣。”總裁也道。 點完菜他問我喝點什麼,是蘇格蘭的ChivasWhisky(芝華士威士忌),還是法國的HennessyBrandy(軒尼詩白蘭地)。我說我來杯綠茶就行了,他說那哪行。林敏替我解圍:“藍老師不會喝酒。”他說好遺憾,酒可是nobleman的生活品味。我說沒關係,君子之交淡如水。 在等菜的空閒林敏點上一支女士煙悠然地抽着。她男友皺皺眉:“阿敏,你也不管人家介不介意?” 她笑了:“藍老師纔不介意呢。” 我諾諾點頭。他說:“就算人家不介意,你也太不淑女了。”她大笑:“我打從孃胎出來就沒想過要做淑女。男人能抽女人憑什麼就不能抽?” 總裁無言以對,她更加擺譜:“根據弗洛伊德心理學,成人行爲都是幼兒行爲的延續或補償。所以說吸菸實際上是嬰兒吸奶的延續,或者是口吹夢想的補償。” “你說話不能文明點嗎?”他不滿。 “咋不文明?你們男人一起喝酒時總講葷段子,我正兒八經地講心理學就不文明瞭?” 他又無語。好個林才女,還是那樣口無遮攔、奔放不羈。 這時穿燕尾服的侍者端上來搭配着昆士蘭扇貝的意大利寬面,接着是摩頓海灣烤昆蟲,包括蜂王蛹、蠶蛹、金蟬、水蜻蜓等,然後是香煎袋鼠排和茴香芥末鴕鳥排!再是藍海蟹柳清湯,甜點則是香辣生梨奶油千層酥!我一嘗果然口感奇妙,不由連聲稱讚,“今天我是叫花子吃上宮廷宴了。”總裁卻似乎謙虛地說:“粗湯淡面,見笑了。” 我用手機拍下這一桌美味,以及窗外的美景一併發給胡麗清。她興奮地打電話過來說好可惜,只能看不能吃不能聞,真想加入你們,又對林敏深表感謝。她倆一聊起來就欲罷不能,可小狐狸此刻正在炒菜,只得說下班後再聊。 美食家林敏品嚐了每道菜,總結道:“名不虛傳,不過咱家小狐妹妹做的也不比他差。” 總裁鼻子裡嗤了一聲,她問他嗤什麼?“沒什麼。”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話題一轉問我,“聽口音藍記者不是S城本地人吧?” “當然不是,我來自內地的一個小縣城。”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就是,S城都是一些粗鄙的鄉下人。”他不屑地說。 我暗吃一驚。S城的人向來把S城之外的所有中國人都稱作鄉下人,而今天這位總裁王子居然把S城人也稱作鄉下人!他到底是爲我出了口氣還是譏諷我連鄉下人都不如?不過我向來無視鄉下人城裡人這些可笑的概念。很多和我相仿的非S城人剛到S城時,很反感被稱作鄉下人,可生活了一段時間,彷彿自己也變成了S城人,稱外地人爲鄉下人。人啊,就是如此的劣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