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在玉都多逗留幾日,卻不想中途生了變故,早早回了懸芥山
不承想,只這一天之中,懸芥山竟出了一件大事。不消多想,百年難遇一件大事的懸芥山若果真有幸出了那麼一件禍端,定與欣研有關
話說,自那日夏彥月洛下山後,欣研也不甘寂寞,重新梳理情緒,大有愈戰愈勇的氣勢與決心。
而事實證明,一旦欣研公主勵志奮發崛起,總會有人要遭殃,因爲夢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嘛...哎..往下看就知道了...
爲了能夠幫慕辰分憂解難,欣研偷偷爲他燃了助眠的薰香,趁早跑到主山頭教習弟子仙術,本想着能讓慕辰對她刮目相看,沒想到這一刮目果然使慕辰眼前一亮,何止他眼前一亮,整個懸芥山的弟子的眼前皆是一亮...簡直亮瞎了....
主要是因爲當日教習的仙術是火術,本來以欣研的仙法功底是完全可以控制的,也許當時的欣研也是這樣想的
可惜,這世上有那麼一類詞叫做自不量力,自滿,自我膨脹....爲了能向懸芥山的弟子們展示她這位未來師母的高超法術修爲,她竟奮力化出一條火龍來,穿着藍布衫的弟子們都震驚了,欣研洋洋自得,拽的不亦樂乎
本來火術就是很難駕馭的仙術,加之她本就仙術不精,不多時,耗了大半靈氣的她已很難操控,一個疏忽,火龍如同掙脫了繮繩的野馬,肆無忌憚的直直向西竄去,燒了無數草木,還點着了處在西側的藏書閣一角,幸而地處西海之濱,那火龍向無頭蒼蠅一般一路西竄,竟一頭扎進茫茫的西海水中,化作一縷青煙
而此時,藍布衫的弟子們看着冒着滾滾黑煙的閣樓一角,都驚呆了。少頃,兀的反應過來,頓時炸開了鍋,都奔着藏書閣的方向跑去。
欣研還杵在那,驚得一動不動,目瞪口呆。幸得容川君及時趕到纔不至於釀成大禍
不多時,火勢已被完全熄滅。雖書閣不至於燒盡,卻也損失了大部分書籍,而且還是極爲珍貴的典藏版,四海之內很難再找到替代,這讓容川君十分的頭疼,礙於顏面又不好責備欣研,因教習弟子仙術本是慕辰的職責,只將他訓斥了幾句,無緣無故被人下藥,又捱了一頓喝斥,慕辰的心情可想可知!
天空,陰雲密佈,颯颯風吹,正趁着衆人此刻的心境,來往的弟子正忙着修補殘缺的書閣,隱有劫後餘生,重建家園之感
五人立在藏書閣前,爲首的容川君看着四方飛檐,八角攢尖的閣樓...不,現在變成了六角!心中十分悵然,欣研站在一處角落,低着頭,也是滿心懊悔,慕辰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夏彥嘛..不提也罷,此人可能天生就不懂悲傷爲何物!
月洛心中又嘆了一回,方緩步走到容川君身旁,輕聲道“容川君可否將損失的書目記錄借我一閱?”
容川不解何意,卻也手中剛做統計的紙箋遞與她,月洛極爲認真的將箋紙迅速的過了一遍,按印記輕輕折起,淡笑道“這些書籍有一半是我已經的看過的,可憑記憶寫出來,還有兩成我那處有存本”說及此,皺了皺眉道“只是剩下的,我實在無能爲力”
聽完這話,容川等人皆是一驚,要知道,損失的書目雖不甚多,也足有百餘本,尚且不說要把這些書本背誦下來,就論覽遍這些奇書本身來說,也絕非易事
相較之下,夏彥倒是要鎮定一些,他是知道這個“武癡”女子的博學,並且自來懸芥山的第一日起,便常常獨自來這藏書閣借閱,因爲這些都是經過他的首肯的。但是,在聽她說要憑着記憶寫出這些書來的時候,也不禁小小的吃了一驚
風起,衣袂翻卷,縞素飄飛,一頭潑墨長髮,一張如玉容顏,一幅水墨謫仙圖
容川看着眼前的女子,驚的有些說不出話,半晌,面上才露出喜色,開口道“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只是勞煩仙子費神,容川實在過意不去”
月洛聽此,鬆了口氣,輕啓芳脣道“容川仙君嚴重了,倒是我與欣研給仙君添了許多麻煩”復又道“寫好之後是否直接交給仙君?”
容川萬分感激道“若寫好,交給慕辰便好,你們同在一個園子,也方便些”話畢,又欠了一回身,此事方暫時告一段落
驟雨過,珍珠亂糝,打遍新荷,綠葉蔭綠,遍池塘水閣,高柳鳴蟬相和
本是極美的雨後初晴之景,卻無人觀賞
脫欣研的“洪福”,月洛攬得個“好差事”,整日在房中背寫書冊子,對於她本人倒是沒什麼,頂多算是重新溫習一遍,只是手指有些酸澀罷了
只是經此事之後,容川與慕辰是不是會來問候幾句,倒叫月洛有些不習慣,尤其是欣研,自覺對不住月洛,又幫不上什麼忙,整日忙前忙後的弄來各種補品,說是要爲她養精蓄銳,着實令月洛有些吃不消
雙輪日月,往來如梭,擡眉閉目之間,又是一朝清晨
月洛如往昔到東山晨練,接着回到樓上續寫損失的書籍,進門之際,恰逢夏彥正在椅上飲茶,見她進來,微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呢”接着又轉言道“那些書的進展如何了?”
月洛亦在一旁坐下“還未寫及一半呢”
夏彥下意識瞧了她手腕一處,果見有些淡紅的痕跡,不覺皺起眉頭“可是每天不曾間斷的在寫吧!”
月洛被他不悅的語氣說的一愣,凝眉看向他,有些不知何故,卻見夏彥一瞬間又回到了往日風輕雲淡的模樣,開口道“夏彥有一事相求,不知洛兒是否應允?”
語氣變換的如此之快,又是這般客套的說辭,令月洛更加摸不清頭腦,只言道“夏彥君但說無妨”
“我向來疏於練習書法,現如今也一直有些怠惰,雖心有餘,卻一直沒什麼恆心,致使我的筆墨至今沒什麼進展,令我着實苦惱”說着,眼睛打量月洛的神色,笑道“難得藉着這次機會,可否讓我替洛兒代筆,你只需在一旁背誦,並監督着我練習?”
月洛一怔,倒是從沒聽說過還有人提出這等請求,不禁有些猶豫
夏彥又不失時機的補上一句“若洛兒能幫我這個忙,在下感激不盡”說完又作了一揖
月洛見他卻有幾分認真,不像在開玩笑,而這本也是相互得益的事情,便欣然答應了
爾後,月洛欲帶他上樓,夏彥有些推諉道“還是移到樓下吧,方便些”畢竟是女子的閨房,不該輕易進去的
月洛知他顧慮,回身道“夏彥君還是隨我上去吧,不妨事”說完,轉身踅上樓梯,夏彥只好跟上
啓門而入,一股風從窗口與門間穿過,吹起牀頭的月白紗帳,吹得書頁翻飛作響
夏彥一怔,若是沒有看見牆角處安放的那張藤牀,他倒是要誤以爲進了一間書房,就算是書房,也着實節儉了一些
只見靠牆一排書櫥,裡面縱橫陳列着各種書籍,有些放不下,竟都摞到了書櫥頂上。窗下的桌子上工整擺着紙筆墨硯,旁邊一盞銀缸,兩摞書冊,想是已經完筆的。再看牀頭疊得整齊的被褥上,同樣放着兩本破舊的藍冊子
正待夏彥唏噓之時,月洛早已來到窗下,見夏彥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道“房間有些凌亂,夏彥君見笑了”
夏彥恍然,搖搖頭,解圍道“還好,還好,洛兒最近如此繁忙,很難得了”
月洛笑笑,爲他準備了茶水,兩人坐在桌前,一人沉思回想,一人落筆輕快
半個時辰過後,月洛低頭看了眼夏彥的進度,頓時一呆,紙上鐵畫銀鉤,剛柔並濟,字跡清新飄逸,行如流水,筆走風雲,字字珠璣,較之她的筆體,不知勝上幾籌
月洛盯着眼前的白紙黑字失了一回神,怔怔問道“夏彥君想要代寫當真是因疏於練習?”能夠寫出這等字跡還要苦惱?
夏彥一笑“那是當然,我可是從小就勵志要當一名書法家的!”
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