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鬼王一怔。這歷星魂所說的事情竟是越來越奇。
歷星魂繼續道:“實不相瞞,我們先祖便是西漢時期的御陵衛。御陵衛專司保護王陵。而我們先祖更是負有另外一項使命,便是保護這一件神器——神櫃。只不過後來神櫃被人盜走,輾轉被轉移到樓蘭古城之內。而我先祖也循着蹤跡,追到那地下古樓蘭王城之中。見那神櫃安好無恙,遂也就放下心來。
我先組就此定居在那地下古樓蘭王城之內,日後子孫繁衍生息,也就在那地下古樓蘭王城裡面。
先祖更是留下一條遺命:子子孫孫守護這神櫃,不得爲外人盜走。
那神櫃有着莫大的力量,倘然被壞人盜走,加以利用,恐怕要惹得蒼生蒙難,萬民塗炭。天下大亂。只可惜我們御陵衛人丁寥落,到我父親這一代只生有我一個女孩子。只不過我雖是女子,但我也絕不會任由先祖日夕看守的物事被人所盜。這一次我便是帶着我師弟驚天前來需找那神櫃的下落,不找到神櫃,我們絕不再回羅布淖爾。”
歷星魂說完,一雙星眸靜靜的望着龍門鬼王。
歷星魂眼中的堅定讓龍門鬼王不禁暗暗欽佩。
龍門鬼王當即向歷星魂道:“歷姑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讓我這逆徒一五一十將那神櫃的事情告知與你,其中倘然有半點虛假,我都放不過他。”
歷星魂點點頭道:“多謝前輩。”
於老七汗顏道:“這位歷姑娘,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事情,我可是一無所知。其實,八年之前,我不過是跟着徐寨主負責幹活的一個小嘍囉而已。”
龍門鬼王大聲道:“那神櫃是不是被你們盜走了?”
於老七點點頭道:“是,師父。”
龍門鬼王道:“這不就結了。既是你們盜走的,快說說,你們將那神櫃盜走,放到那裡去了?——咱們這就跟歷姑娘還有葉驚天葉兄弟前去,將那神櫃取回來。”
於老七苦笑,心道:“師父倒是說得輕鬆,那神櫃豈能輕易被別人拿走?”當下於老七又道:“師父,不瞞你說,那神櫃被徐寨主從羅布淖爾得到以後,便即秘而不宣,我連看都沒有看過。”
葉驚天心裡一動——這於老七話中有話,這是什麼意思?
葉驚天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沒有看過那神櫃?”
於老七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自然沒有。你便讓我看,我也不敢看。”
龍門鬼王,方天行方天遊師徒三人都是奇道:“這卻是爲何?”
於老七側着頭,慢慢回憶。片刻之後,於老七的臉上一陣抽搐,似乎想起八年之前的那個事情。
臉上篤自心有餘悸。只聽於老七緩緩道:“八年之前,徐寨主帶着我們找到那一口神櫃的時候。那風先生告訴我們,神櫃取出來的時候,千萬不能看。
我們卸嶺寨的兩個兄弟閉着眼睛,將那神櫃抱起。退出王城的時候,其餘有幾名弟兄心中好奇,看了那神櫃一眼,立時橫屍地上。
我們當時便是一陣大亂。
我心中也是極爲好奇,不明白那神櫃究竟有什麼樣的力量,竟然能夠將看過它的人殺死。而且看不到一絲動靜,那幾名弟兄已經橫屍地上了。
我那時候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扭過臉去觀看。
其時,徐寨主便跟風先生商量,如何才能將那神櫃取走。
風先生說,想要取走神櫃,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刺瞎雙目。”說到這裡,於老七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慘然,似乎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來。
方天行皺眉道:“不看見那神櫃,便沒有事情,那麼閉上眼睛不就可以了嗎?”
方天遊也是同此一問,當下滿臉疑惑的望着於老七。
於老七嘆了口氣緩緩道:“其時,徐寨主也考慮到了此節。那風先生說,蒙上眼睛或許可以,但是隻怕蒙上眼睛之後,眼睛在後面還能看到點點微光,所以要想完完全全的沒有一點危險,只有將眼睛刺瞎——”
方天行瞳孔慢慢收縮,緩緩道:“難道那徐寨主真的按照這風先生所說,將眼睛,將眼睛——”方天行或許覺得殘忍,那刺瞎二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於老七慢慢點了點頭,臉上也是神色凝重。
衆人忍不住都是心頭一寒。
龍門鬼王緩緩道:“那神櫃就這樣被你們帶到卸嶺寨了?”
於老七點點頭,道:“是,師父。”頓了一頓,於老七又繼續道:“那卸嶺寨總舵已然被燒燬,這一次我們是躲在一處卸嶺寨分舵的舵主那裡。徐寨主刺瞎雙目之後,帶着神櫃來到分舵之中,當夜把那神櫃放到一處屋子之中,徐寨主親自在屋子之中看守。屋子外面又分派了十餘名幫衆共同把守。以防意外。誰料想第二天還是出事了。”
龍門鬼王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於老七緩緩道:“當天晚上,大寨主已經得到消息,連夜兼程趕了過來。第二天早上纔到。到了之後,這才發現,守在那屋子之前的十餘名幫衆都是一一橫死屋外。
這十餘人無一倖免,都是被人用一種暗器殺死。只不過找那暗器之時,卻是無論如何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大寨主心知不妙,急忙打開那放有神櫃的那間屋子。進去一看,只見那神櫃已經是無影無蹤。
徐寨主直挺挺的坐在那桌前的椅子之上,也是早已呼吸停止。
大寨主在那間屋子轉來轉去,最後目光落到徐寨主的一隻左手上。只見徐寨主左手緊握,似乎手中握着一樣東西。
大寨主將徐寨主的一隻左手使勁掰開,然後將那徐寨主手中的物事拿了起來。看着那物事,徐寨主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怒意,然後口中喃喃道:“原來是他。”說罷,便即轉身出門而去。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卸嶺寨大寨主之下便是三位副寨主,徐寨主只是其中之一。徐寨主一死,寨內事務便俱都落到其他兩位副寨主身上。
那神櫃從此渺無音訊。那大寨主也似乎在人間消失一般。
事後,據我們和副寨主推測,大寨主可能是去尋找那殺死徐寨主和偷走神櫃的那個人。
說到這裡,於老七頓了一頓。
葉驚天和歷星魂都是心中一涼,心道:“那神櫃又是影蹤全無,這一次是落到誰的手裡,看來又要大費周折了。”
方天行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後來怎麼又來到這蛇島?難道這蛇島跟這神櫃又有關聯?”
這一次問到關鍵之處,衆人都將目光落到於老七臉上。
於老七咳嗽一聲,道:“那件事情一晃便過去八年。這八年之中,我們一直試圖聯繫大寨主。只不過大寨主卻是杳如黃鶴。直到月餘之前,大寨主突然通過遼東分舵的一名幫衆,飛鴿傳書知會兩名副寨主,前來這遼東蛇島一會,說是有要事告知。這不,兩名副寨主這才召集分舵舵主一起趕赴這蛇島而來。
我其時有些隱隱的感覺,這一次恐怕有大事發生。卸嶺寨這般興師動衆恐怕還是跟八年前的那件事情有關。我生怕這一次一去不回,這才留言告訴兩位兄長。倘然我在此命喪黃泉,還請兩位兄長照顧我家那八十老母。”
葉驚天眼光閃動,緩緩道:“這麼說,卸嶺寨的兩位副寨主,還有分舵舵主已經進到這山洞裡面了?”
於老七點點頭道:“不錯,我和連兄弟在這裡負責望風。那兩位寨主帶同八位分舵舵主已經進去了。”頓了一頓,於老七又道:“適才我看到這蛇洞外面冒進來一股濃煙,不知何故,這纔出來查看,不想便看到師父在此。”
龍門鬼王臉孔一板,沉聲道:“你看見爲師,還玩命逃跑,你說,該當何罪?”
於老七臉色一白,道:“弟子自知有錯在先,是以無顏一見師父,這才逃之夭夭,還請師傅恕罪。”
龍門鬼王又是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帶着我們前往這水洞裡面,尋找你家那兩位副寨主,還有你們那失蹤的大寨主,給這歷姑娘和葉兄弟找到那神櫃的下落,師父這便允許你重入門牆。要不然的話,嘿嘿——”
於老七聞言大喜,他知道龍門鬼王這一句話中有話,自是已經饒恕自己了,當下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多謝師父。”
龍門鬼王沉聲道:“老七,你先起來。咱們這便去找那卸嶺寨寨主。你在前面帶路。”
於老七答應一聲,站起身來。四處踅摸了一下,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葉驚天眼珠閃動,緩緩道:“於兄,你適才不是說還有一位連兄弟嗎?那位連兄弟呢?去了那裡?”
於老七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也納悶呢。適才還在這小船上面,我出去這麼一會就看不到了。”頓了一頓,於老七道:“算了,不管他了。咱們上這小船再說。這水洞往裡不知還有多深呢。咱們要趕快纔是。”
衆人當即坐上小船。
這小船坐上七個人之後,已然甚是緊迫。
龍門鬼王坐在船頭。那於老七坐在鬼王身後。
方天行和方天遊二人抄起船槳划船。樂七星坐在方天行和方天遊身後,凝目向前望去。
歷星魂和葉驚天坐在船尾。
歷星魂心中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感覺。
歷星魂擡起頭,望向葉驚天。只見葉驚天正向前方水洞幽暗之處望去。火摺子發出的光亮照耀之下,那水面泛着粼粼微波,倒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歷星魂伸出一隻柔荑,輕輕碰了葉驚天的手肘一下。葉驚天急忙回過頭來,眼望歷星魂。眼中帶着疑問。
歷星魂以脣語輕輕道:“我感覺這於老七話裡不盡不實。咱們一定要小心。”
這脣語也是自那御陵衛秘籍上所學來的。想不到在這幽暗深邃的水洞之中派上了用場。
葉驚天也用脣語回覆道:“是的,師姐,我也感覺有些不大對頭,咱們倆都要小心。”
這二人在衆人身後以脣語對話,本來是誰也不知的。只不過在這二人前面,樂七星手持火摺子,側頭望向身旁水中的歷星魂和葉驚天的微微晃動的倒影。
樂七星一雙瞳孔慢慢收縮,臉上神情若有所思。
樂七星在想些什麼?難道看見水中倒影他便看出這二人在用脣語講話?這驅蛇的神秘少年真的只是來這蛇島捉蛇?
這一艘小船緩緩向水洞裡面行去。
小船載了七人,雖顯擠迫,但這水洞卻甚是寬闊,越往裡面行去,這水洞便越來越寬。堪堪行出裡許,方天行的船槳募地一沉,似乎被水中的什麼物事抓住。
方天行一怔,隨即用力將那船槳提了起來。這一提起船槳,方天行忍不住啊的一聲向後一仰,臉色更是在瞬間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