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潭拿起毛巾:“以沫,快擦擦……頭髮都溼了吧。”夏以沫接過:“沒事,不用擔心。”
“你會着涼的。”說着就搶回毛巾:“你這樣不會照顧自己,以後怎麼照顧smile。”
夏以沫心裡猛地一跳:“你知道smile?”
歐陽潭一邊幫夏以沫擦頭髮一邊說着:“恩……你懷上她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那時候,我每天都很緊張,怕孩子成長的不好,怕你的營養跟不上”
夏以沫默默地低着頭,任由歐陽潭給自己擦頭髮:“我都不記得了……”
“恩……那時候,我很開心,很充實,就像要做一個準爸爸一樣緊張……”
夏以沫熱的眼淚流出來,溼了整張臉。
歐陽潭摸到夏以沫的淚,慌忙的坐下來:“以沫?”
夏以沫一把抱住歐陽潭:“我捨不得你,你不要離開好不好?就算我們不是愛人,可我們已經是親人了,你就是孩子的乾爹,我們一起好好的。”
歐陽潭拍拍夏以沫的肩膀:“如果可以,我也想啊,可是,我真的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心情好病情就會有所恢復,你要有信心!”
歐陽潭笑笑:“以沫,以前,我們一起吃過美食街,還玩過遊樂園,那時候我特別恐高。但是我特別開心。”
夏以沫點點頭:“那……你還想去玩麼?”
“好啊,我還想和你一起,我明天就去好不好?”
夏以沫笑了:“好,說好了,就陪你。”
歐陽潭表情靜下來,卻都是憂傷與難過,醫生已經告訴過他,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出去吹風了,就更別提所有的娛樂活動。
可是歐陽潭想和夏以沫最後一次,像第一次那樣,開心的過完最美好的一天。
就算是生命的最後一天也無所謂。
第二天,夏以沫準備好,就在醫院下面等歐陽潭。
當歐陽潭下來的時候,夏以沫愣住了,幾乎忘了說話。
歐陽潭臉上不解的神情:“怎麼不說話,我很奇怪麼?”
夏以沫退後幾步:“天啊,你今天把自己打扮的掖太帥了吧?讓人家小心臟都砰砰跳了。”
歐陽潭笑了:“嘴什麼時候這麼甜了,竟然來誇我。”
夏以沫看着歐陽潭“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穿白色這麼好看,簡直跟天使一樣。”
歐陽潭握住夏以沫的手:“我不就是你的天使?”
夏以沫笑了:“好了,走吧。”
遊樂園裡的人很多,連大象也滿地的走,夏以沫擡頭看着大象說道:“現在呢,迎面走來的是一頭超級高大的大象,她應該是一頭母像。”
歐陽潭笑笑:“昂?這都能看出來?”
“恩啊,因爲她的睫毛好長!”
歐陽潭笑起來:“真有你的。”
“然後呢,她的背上有兩個人一個新娘模樣的人呢,她穿着金色的禮服,她後面的人應該就是新郎吧。他們很甜蜜哦。”
“恩。我好像都已經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哈哈……你的鼻子也夠厲害的……”
兩個人走着,吃着……
歐陽潭背過身,暗地裡摸摸自己的胸口,現在哪裡疼的厲害,他害怕讓夏以沫發現。
夏以沫笑着:“潭,你知道麼?我們左邊是一對小猴子,他們在搶香蕉吃……特別可愛……”
“哎?潭,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啊?”
“恩?沒事,沒事,太熱了,這太陽毒的。”
夏以沫擡頭看看:“恩,我們儘量在樹蔭下走,恩,那你等着,我去賣杯冰淇淋,給你降降溫,你坐在這,等下我啊。”
歐陽潭點點頭。聽着夏以沫走過去:“以沫!”
夏以沫停下來:“恩?怎麼了?”
“沒事……快去吧……我等你。”
夏以沫笑起來:“好的!馬上回來!”
歐陽潭捂着胸口,可是裡面一陣的腥熱,一口血就吐了出來。額頭上的冷汗幾乎將自己淹沒。
疼,疼的說不出話。看着夏以沫離開的方向,歐陽潭慢慢的倒下:“以沫,如果下輩子在相遇,記得要愛我……”
當夏以沫端着冰淇淋的杯子走回來,遠遠的就看見很多人圍城圈。
夏以沫正好奇的走過去,就覺得不對。
心裡咯噔一聲,這正是歐陽潭休息的地方!
夏以沫木木的端着冰淇淋走過去,在人的縫隙裡就看到在地上的人,是那樣熟悉的一張臉。
他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夏以沫覺得時間都停止了,身體都動不了了。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奔涌過來:“嗨,小姐?你還好麼?”公路上一個溫柔的男人的問候,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在擁擠的美食街,他忽然就抱住她:“以爲把你弄丟了……這人好多……”
在遊樂園他恐高的樣子……
在烏鎮美麗的河上,烏篷船裡,他說:“夏以沫,嫁給我好麼?”
在西藏,他的一路追隨……
在西雅圖,他握着自己的手,說,孩子我們一起養。
他溫柔的抱着自己,說要照顧自己一輩子……
他緊張的看育嬰的書,他粉刷孩子的新房,他每天都做的早餐……
他說,孩子就叫smile,中文微笑……
他說,夏以沫,你要幸福……
夏以沫的世界開始下雨,一陣陣的朝自己打來,歐陽潭……我都記得……
夏以沫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向歐陽潭,腳步卻無比的沉重,直到她跪倒在歐陽潭身邊,眼淚決堤。
抱起歐陽潭:“潭……你醒醒……不是說好的麼?你還沒有陪我一起做摩天輪,還沒有吃完那些小吃,你還要做孩子的乾爹,你這個騙子,你沒有兌現承諾!歐陽潭!你個騙子!你起來!你答應我的事還有好多沒做!歐陽潭……”
夏以沫的哭聲震懾了所有的人……
就算是語言不通,可是所有的人都能
感受到夏以沫的痛苦和難過,幾乎整個遊樂園都安靜了……
人們都變得肅穆,氣憤都凝結了,太陽漸漸藏了起來陰雲密佈。
夏以沫抱着歐陽潭,嚎啕大哭。
這時候醫務人員趕來:“對不起,小姐,人……已經走了……”
夏以沫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看錯了!現在去醫院!我要去醫院!”
醫務人員都沉默了。看着這樣的夏以沫,所有人都心疼。
“不要……歐陽潭,求求你,不要……不要這樣離開……”夏以沫忘記了所有的,只知道這個活生生的人沒了,剛剛還在和自己開着玩笑。還一起吃着東西,還承諾了好多未來……
可是現在這個人就已經沒有了體溫,沒有了生機……
夏以沫暈了過去,一個懷抱接住了她,男人對着醫務人員說:“把人擡走吧,之後我們會處理的。”
抱起夏以沫,上官夜就從人羣裡走了出來。
他明白夏以沫的一切痛。
可是他無能爲力。也許有一天他會和歐陽潭一樣,離開這個世界,無聲無息。
帶給夏以沫的都是痛苦。
夏以沫醒過來的時候,心都是疼的。她現在已經覺得全身都浸泡在苦水裡,泛着酸澀的痛楚。
“以沫,如果難過就哭出來。”
夏以沫看着上官夜:“夜,你說……天堂是什麼樣子的?”
“天堂……是美好的,那裡有天使……”
夏以沫的眼淚說着就落下來,她想起歐陽潭對她說的話:“下雨了,要學會帶傘,照顧自己,但是,我就是你的天使……”
上官夜抱住夏以沫。安撫着她。
“夜,人爲什麼要死,爲什麼會這麼痛苦,我的心好疼。爲什麼會這樣……救救我……”
上官夜眼睛溼潤了:“以沫……別這樣,振作起來……”
現在所有的語言都失去了力量,夏以沫的難過淹沒了上官夜。
他好害怕,自己的離開會給夏以沫帶來怎樣的打擊。
夏以沫緊緊的抱住上官夜:“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你不能,你絕對不能……”
夏以沫哽咽着,話裡都是哭的苦澀。
“我不離開……不是說好的不離不棄麼?”
夏以沫在上官夜的懷裡慢慢的睡着,她全身都叫囂着疲憊,這樣的時候,她只能讓自己沉睡,才能躲避現實的殘酷。
上官夜躺在夏以沫的旁邊,摟着她,做着打算。
晚上,星空漫天,夜風習習,夏以沫穿着單薄的裙子站在陽臺上。
看着某一顆最亮的星星:“歐陽潭,你是不是天上的某一個?你是不是可以看到我?”
沒有應答。
夏以沫裹緊了衣服:“聽我說,歐陽潭,在那裡好好的,你說過你是我的天使,所以,你的使命是看着我,知道你一直還在我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可是即使這麼說着,夏以沫的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哽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