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和服務生一路走回來,可是神思卻一直在想歐陽潭的事情,是湊巧?還是故意的?難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想想可能性又不大,那麼只能是偶然了。也許在某一個飛機場,一個街上,他恰巧也在,就看見了。可是爲什麼露面?
服務生和夏以沫說着什麼,可是夏以沫卻全沒有聽進去。
“對了,他是怎麼跟你講的?”
服務生被問的突然,愣了一會:“哦……第一次就是託我把卡片送到夏小姐的房間裡啊,然後晚上就過來訂餐了。看他的樣子是那種很淡然的溫和表情。”
夏以沫點點頭:“你幫我一個忙。”
“啊?又幫忙啊……”服務生捂着頭狂跑了回去。夏以沫看着他好笑。
回到酒店,看到卡片,今天的路線是銜接昨天的。而且恰巧就是在夏以沫停下來往回返的地方。
夏以沫笑了笑心裡想,看來歐陽潭是跟着自己的,要不然不會知道自己的具體行蹤。
夏以沫來到河西岸,有一個訪盧閣,聽說是烏鎮最好的茶館。夏以沫慢慢的品了茶,四下的看了看,還是沒有看見歐陽潭的人影。
然後又悠閒自得的去了路線的下一個目的地,匯源當鋪。舊時的烏鎮當鋪曾有過十數家,可是後來都歇業了。在這裡能看出它曾經的輝煌與繁榮。
夏以沫沉浸在一派古老的回憶中,感受着當時人們來來往往在幹着什麼。
三寸金蓮館,老郵局。在老郵局裡,遊人很多。夏以沫在這裡找到了明信片。就是歐陽潭今天送的卡片的樣子。
夏以沫似乎離歐陽潭更進一步了,也許他正在下一站等着她。
不知不覺,夏以沫來到戲院,在室內沏了一壺溫茶,聽一段溫軟吳儂語的平彈,內心都變得清亮起來。
夏以沫在這呆了很久,也不打算按照路線圖繼續走下去。她在想,如果不按照他的計劃走的話,他會出現的吧。
夏以沫端坐着,靜靜的品茗。茶香悠然,心思彷彿在雲端。嘴角彎起弧度,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過了一會,有一個茶侍:“小姐,你好,這裡有一張您的明信片。”
夏以沫猛地睜開眼睛,接過明信片,上面兩行字:晚上來靈水居的水邊,我在那裡等你。
夏以沫很得意的去吃了午飯。酒足飯飽之後就去了靈水居,園中石山、秀水、綠樹,盡得透景之妙。
整個靈水居曲折而幽深,淡雅而素樸。
慢慢的等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月亮在澄澈的夜空裡皎潔明亮,一瀉千里的月光將事物都照的如披了銀色一般。
夏以沫在水邊等了一會,就有一個烏篷船划過來:“小姐,上船吧。”
夏以沫有一會的遲疑,然後就上了船:“船家,這船上還有其他人麼?”
船家很樸實的笑着:“這船就這麼大,你可以看看嘛。”
夏以沫也覺得好笑,歐陽潭應該不在這個船上,可是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船飄在水上,喝着三白酒,聽着對岸西樓臺上的唱戲。夏以沫幾乎又要醉起來。
有的時候,
酒不醉人人自醉。夏以沫在微風裡,在河水裡,心都要飛起來。
水上有幾個烏篷船,來來往往。夏以沫仔細的觀察着,也沒有看到人,很奇怪,難道歐陽潭不出現了?
夏以沫端着三白酒,醉意滿滿的喊道:“歐陽潭,我敬你!”
然後舉杯一飲而盡。倒滿,接着又說:“歐陽潭,我敬你第二杯!”
接着一杯接一杯的喝光:“哎呀,小姐,你慢點喝,小心會醉啊。”
“哈哈,我已經醉了哦……”夏以沫輕輕的靠在船上,仰臥着看着古老的屋檐,看着悠長的燈光和漫天的繁星。
嘴裡慢慢的哼起歌:“天涯呀……海角……郞啊,我們兩是一條心……”
夏以沫的聲音顫動,但是歌聲悠揚,唱出一個歌女的難過與悲傷。
船家靜靜的聽着,伴着水聲,伴着岸上的小調。其他烏篷船上的人也都紛紛停止了說話,看過來,一個漂亮的白裙子女孩,靠在船頭,拿着三白酒,在悠悠的唱着歌。
唱着一首美好的漂亮的令人遐思深遠的歌女的故事。
夏以沫的歌聲停止,就聽見一片安靜,然後其他船上的人就喊起來:“再來一首!”
夏以沫也坐起來,呼應着他們:“謝謝啦……”
夏以沫開心,又藉着酒意:“好,我就藉着今天這麼漂亮的月光在唱一首,你們可別笑話我啊。”
然後一首特別應經的《水調歌頭》就唱起來:“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歌聲結束,突然從一個烏篷船上跳過來一個人,這個人手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然後這個人就高高的站在船頭:“大家好,今天詳情大家幫我一個忙。”
這個人轉過頭看着夏以沫,又接着說道:“我想向這個女孩子表白,可是我沒有勇氣,大家可不可以幫我問問她……”
四周的人都開始起鬨,連岸上的遊人都招引過來。
夏以沫有些發愣。臉也發起燒,歐陽潭搞什麼?不過,夏以沫的神經也開始亢奮。
四周的環境太熱鬧了,還是真的這麼美的景象。夏以沫的心都跟着悠揚起來。
歐陽潭一張溫和的臉直接讓人想到一個古代溫潤如玉的男子,夏以沫在笑的時候,就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典型男子。
他有着溫暖的微笑,有關愛的眼神,他的語氣柔和,他的手心寬厚。
歐陽潭微笑着,在夏以沫身邊蹲下來,表情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可以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讓我在你身邊。讓我每天都能看到你,你的笑,你的眼淚,你的頑皮,你的疼痛。我不想讓你再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也許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從我們相遇那一刻,請相信命運。”
歐陽潭一番話說得夏以沫好想哭,她這麼久以來,哭過笑過,都是自己一個人抗過來的,那種無助的時候的巨大孤單,無時無刻不籠罩着自己,可是這個人懂,這個看的明白她的內心,她的僞裝,她的堅強。
就只短短的幾句
話,夏以沫就知道,如果她可以提早認識這個人,那麼,她們會相愛。
但是,這只是個如果。
夏以沫沉默着,眼眶紅着,表情悲傷。
歐陽潭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向夏以沫伸出手,其實那距離很近很近,夏以沫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個人手掌心的溫度。
可是,她不能,這雙手不屬於她。
就算現在她離開上官夜,她是自由的,也一樣不能接受這樣的好意,她會自責,自己的心已經擠滿,如何去接受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
夏以沫沒有迴應,漸漸的人聲也安靜下來,歐陽潭的手還在安靜地空氣裡伸着,他突然那麼孤單。
夏以沫不敢看歐陽潭的表情,只是注視着他的手,那隻手在風裡幾乎要飄搖起來,夏以沫心裡一痛。
“對不起……”夏以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命運開的玩笑,爲什麼一點都不好笑,反而會讓人這麼難過,難過的徹頭徹尾。
歐陽潭一把抱過夏以沫:“你說什麼都好,只是,我想留在你身邊的事實,已經更改不了。”
有的姑娘看着這一幕,都有些唏噓,這不是轟轟烈烈的求愛,也不是多麼感天動地的表白。
這只是一個請求,一個只希望能留在愛人身邊的請求。
空氣裡淡淡的憂傷漂浮起來,像岸上的戲曲,帶着古老的悠揚,和三白酒的沉香一起,在水上交融。
人羣散盡,也許這並不是一次好看的愛情喜劇。
夏以沫在河邊放了蓮花燈,可是卻怎麼也不知道該許下一個什麼願望,因爲,已經生無所願。
“要好好的活着,就算辛苦。以沫,我知道你放不下上官夜,可是你已經選擇了離開。爲什麼不成全自己。”
夏以沫眼睛溼潤:“總會好起來的。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別爲難自己。”歐陽潭望着水面:“你應該知道你還有很多人需要你。”
“我知道,只是,想散散心。”夏以沫不想再說話了。
歐陽潭看着這樣的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想放手,就該回去拿回你想要的。”
夏以沫很吃驚:“你難不成讓我搶你妹妹的愛人?”
歐陽潭痛苦的搖搖頭:“是她搶走了你的。”
“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知道你想照顧我的原因,那是你妹妹做的事情,你覺得愧疚是完全沒必要的,更何況,我也不會接受。”
“以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是愧疚纔來找你。我只是,想對你好。”
“你沒有理由這樣做。我跟你認識沒有多久,交情也沒有多深,歐陽潭,我已經決定永遠的離開上官家,也不想再和他身邊的人有任何瓜葛,所以,不要再靠近我,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
夏以沫狠了狠心,她沒有辦法,就算她知道歐陽潭對自己的喜歡,她也無能爲力。什麼都做不了,那麼就讓自己消失在他的世界裡,還他一個人情,也給自己一個清靜。
說完話夏以沫就轉身離開,她想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看來,並不適合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