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原本是學習思想政治的時間……這東西我在讀書那會兒看了就頭疼,這時候有機會了當然想也不想就把它給咔嚓了。.
爲了這事教導員還跟我鬧了好一會兒的意見,按他的話說……那就是一支部隊如果立場不堅定、思想不端正,那在戰場上就很難發揚出英勇作戰的精神,所以這思想政治課是必須的。
對此我只對教導員說了一句……教導員,你看咱們二連能打仗的有幾個是“立場堅定、思想端正”的?
我這麼一說教導員就沒話說了,因爲他很清楚我們二連曾經“造過反”……反擊戰時因爲連長亂指揮不得人心,所以全連都反了……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有了羅連長還有新來的指導員。
而且我也相信一點,那就是張司令有交待過教導員對我不要有太多的限制,所以教導員最後也沒再多堅持了。
既然把思想政治課砍掉了總不能讓戰士們玩了吧!
當然不會……這可是總結訓練經驗以及交流傳授經驗的好時機啊。
於是我就把手下的部隊分成9個班,每個班六、七十人不等,但每個班都按照比例把步、坦、炮、工各個兵種混編,每個班安排一到兩個參謀去輔導。
至於上課的內容嘛……那要說起來可就多了,炮兵給步兵講座標,步兵給工兵講打槍,工兵跟坦克兵講地雷,老兵跟新兵講戰術……所以這整個班級看起來亂哄哄的一片,這裡一堆那裡一組的好像都在講故事,講得興起了還會在黑板上手舞足蹈的寫寫畫畫。
這是分散學習的時候,毫無疑問這樣的學習有益於各兵種知識的交流,而且戰士們都知道……這些玩意很有可能就是將來上戰場保命的東西,再加上我們現在練的就是兵路之間的配合,所以自然不敢偷懶,全都十分積極互相請教。
當然也有集中學習的時候,比如對步兵就很有必要拉出去讓工兵來上幾堂排雷課,說清楚在路上該注意些什麼,上完之後再讓工兵來對他們實地考察一下。
教育這東西啊……如果是讓一個老師在講堂上講,那不管講的是什麼內容下面聽的人都會昏昏欲睡的,這一點對於我這個在現代聽了十幾年的課的人來說是深有體會。
但是如果讓他們自已當老師教別人,或是按自己的興趣去問想知道的知識……那就不一樣了,那種求知慾就會讓他們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弄個清楚不罷休,於是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或者說是在戰友們講故事、聽故事的過程中,就獲得了戰場上的一些知識和經驗。
這天晚上我照例到班級外走走的時候,就發現有一個班級特別的安靜,還帶着點壓抑的氣氛……我一時起了好奇心就帶着警衛員走了進去。
“營長!”坦克參謀丁成東一見到我就趕忙迎了上來。
“怎麼了?”我問:“別的班都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你們這個班卻是這副德姓……”
“營長!”丁成東解釋道:“剛纔黃連長跟我們說起了他們坦克營在埡口損失慘重的那一仗!”
“哦!”聞言我不由恍然大悟,再看看黃建福兩眼紅紅的,就知道這傢伙又講到傷心處了。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說:“以前損失慘重不要緊,只要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了!”
“營長!”黃建福站起身來說道:“可是這問題大家都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唔!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就是指揮車的問題!”丁成東代爲回答道:“黃連長那個連之所以傷亡那麼慘重,很大的一個原因是指揮車可以識別,幹部車一般有兩根天線,一根與上級聯絡,一根與部下聯絡,如果要與步兵聯絡甚至還會有三根天線……越鬼子也知道我們坦克的這個特點,所以第一批就打幹部車,整支坦克部隊很快就失去指揮一片混亂了!”
“嗯!”我點了點頭,我也記得黃建福那個營三十幾輛坦克就是這樣被打得只剩王輛的,這是在反擊中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
“可是我們想來想去……”丁成東爲難的說道:“因爲我軍通訊設備落後,想要把兩根、甚至三根天線變成一根天線有難度,如果減少了又很難與上級或是步兵進行協同……”
“爲什麼要減少呢?”我反問了一聲。
丁成東聞言不由滿臉的疑惑:“那不減少天線的數量,不就會被越鬼子給……”
“爲什麼不能增加呢?”我又問了一聲。
“增加?”丁成東滿臉的迷糊,戰士們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最後我沒辦法了,帶着點無奈的表情說道:“你們這腦袋……既然幹部車的天線不能減少,幹嘛不能把其它車加上幾根天線的,統統給它弄上三根天線,看鬼子還會找得到哪輛是幹部車!”
“對啊!”這時纔有人一拍腦袋:“這辦法好!”
“就是啊!說起來就簡單了,只要插上幾根假天線不就成了嗎?”
“孃的!這麼簡單我們怎麼想不到!”
“廢話,你會想得到你就是營長了!”
……
而丁成東這時也張大個嘴巴半天也合不攏,似乎這時才明白跟我之間的差距。
其實戰士們想不到這一點似乎也正常吧,這需要的是一點逆向思維,而這時代的人受時代和教育的限制,大多數人腦袋裡就一根筋,就會往一個方向去想……如果換一個角度來想的話,其實一點都不難。
剛要走出教室,我就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競爭對手……也就是陳家豪的那個營,於是回頭來小聲對丁成東下令道:“這個方法不許泄漏出去!保密工作要做好嘍!”
“是!”丁成東是個參謀,當然知道這樣做的意義,當即挺了下身就應了下來。
在走出教室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想着……其實有普通坦克也有必要插上第二根天線,這根天線可以用來與跟隨步兵聯繫。要知道,坦克兵在戰鬥時一般是躲在坦克艙裡用潛望鏡觀察外界的戰場……
坦克作戰時,成員一般不會探出頭去觀察,原因是坦克成員各施其職,駕駛員負責開車,炮手負責瞄準並射殺敵人,二炮手負責裝炮彈,車長負責聯繫上級並指揮協調坦克各成員作戰。這就決定了一輛坦克只要有一個成員犧牲或是負傷就很有可能因爲無法協同而失去戰鬥力或是戰鬥力大減。
這是我在看了坦克戰術教材之後才瞭解到的,所以嚴令坦克成員在作戰時不許探出坦克艙外使用高射機槍,這玩意放在外面就讓步兵來使用就好了。
也正是因爲這些原因,所以坦克對外界的戰場形勢反應較慢,同時也不夠全面,又由於坦克的噪音和厚厚的裝甲,步兵的叫聲根本就傳不到坦克裡頭……所以雖是近在呎尺卻有如隔重山……在戰場上步兵與坦克的聯繫常常就是拿槍托砸,左邊砸一下就往左邊轉,右邊砸一下就往右邊轉。
這如果步兵與坦克能夠通過步話機聯繫並實時引導、指揮坦克進行配合,那無疑會靈活得多。
於是我很快就打定了主意……這通訊設備一定要普及到班,普及到每一輛坦克,最好一輛坦克和一個步兵班還能形成一個戰鬥單位進行協同訓練。
走着走着我很快又想到……既然坦克天線這個問題換一個角度就解決了,那麼步兵搭載的問題呢?也許我也該換個角度思考下了。
63式裝甲運輸車暫時指望不上……那就意味着步兵必須搭載坦克,步兵必須搭載坦克就意味着要把自己綁在坦克上……
在綁在坦克的前提下,要儘量提高反應速度,那就只有一個方法……就是能讓戰士們很方便的把自己綁在坦克上,然後在有情況的時候又可以很方便的爲自己鬆綁!
對啊!要做到這一點不是容易得多了,雖然還不是很理想,但完全可以找到一種過渡方法嘛!
想到這裡我當即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指揮部走,然後抓住趙敬平就問:“趙參謀,你們這時代……唔,你會不會知道一種叫彈簧扣的東西?”
“彈簧扣?”趙敬平不由滿臉迷糊。
好吧……這時候彈簧扣不知道有沒有發明出來,就算髮明出來了……改革開放也是去年纔開始實行的,有可能還沒引進,那就只好自己動手做了。
想到這裡我隨手就拿上紙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彈簧扣的圖形,邊畫邊說:“最好是鋼製的,結實一點,另一頭連着繩子,要能夠承受得住一名戰士的重量。結構很簡單,這裡有個開口,裡面有個彈簧裝置,一按就開,鬆手後因爲彈簧的彈力會自動閉合……”
畫完了後就遞到趙敬平面前,問道:“能做得出來嗎?”
“這說的是哪裡話!”趙敬平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咱們連飛機、大炮都做得出來,這玩意還會做不出來?”
看來我這是有點太小看這時代的軍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