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進行得很順利,畢竟我們再來此之前可是對這一帶的地形進行了詳細的調查和研究並制定了幾個可行的撤離方案……之所以要幾個,那是擔心臨時情況有變不得不改變路線。更何況這其中還有對地形更爲熟悉的偵察連。
要知道偵察連可是長期在這一帶進行潛伏、僞裝、滲透等戰鬥的,甚至直到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身上還穿着破爛的越軍軍裝,所以在這一帶行軍倒還真不擔心迷路。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時代越軍軍裝本來就與我軍軍裝很像,再加上爛泥和污洉,如果不是因爲軍帽和肩章這些不同的話,還真分不出來。
正因爲偵察連身上穿的是“正統的越軍軍裝”,所以打頭陣地的自然是偵察連的部隊。
這麼一來就算在路上遇到越軍或是哨卡也很好解決……我們就曾經在路上碰到過越軍的兩支隊伍,一支是派去增援前線的正規軍,大慨有兩個排的兵力。對付起他們那就不用說了,偵察連上去之後先是不動聲色,甚至還跟他們用越南語打招呼,兩支部隊交錯而過之後,這兩個排的越軍很自然的就被我軍給夾在中間,而且還是近身的,不但是近身而且還是有備打不備。結果越鬼子那是槍還沒來得及從背上取下來就被我們給打得一個不剩。
碰到關卡也一樣用這種方法解決,偵察連的戰士先上去套近乎,等我們上去越鬼子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遲了,內外同時發難來個裡應外合。幾下就把越軍關卡給拿下了。
對於我們來說更棘手的還是碰到的另一支。
這一支並不是說其戰鬥力有多強。而恰恰是因爲其基本沒有戰鬥力……這一支是往前線運送補給的越南百姓。一支由老人、女人和十幾歲的小孩組成,他們揹着槍揹着糧,在看到偵察連時興奮的揮手打招呼,看到我們時立馬就愣住了。
陳巧巧把槍一擡就要開槍,但卻被我給攔住了。
雖然我知道從軍事的角度來說我們應該開槍,至少這樣不會給我們造成有可能的麻煩甚至危險,要知道79年的時候,我們可是沒少碰到過老人小孩在背後打黑槍的事。
但真要到這時候咱們卻又下不了手……真要下得了手的話。那我們又跟越鬼子有什麼區別?!
“綁起來。”我下令道,同時又交待了一句:“有任何反抗或是圖謀不軌的動作都斃了!”
“是!”戰士們應了聲,很快就有幾隊戰士走了上去。
戰士們都是過來人,在我這樣的命令下自然很小心,他們每兩人一組搭配,一個人手裡握着槍對準目標的腦袋,只要其稍有異動就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另一個人則上前繳下武器、彈藥並將其五花大綁。
結果還真不出我們所料,在這過程中真有一名老人偷偷的旋開了手榴彈的保險蓋……這隻能怪他們沒準備,要是有準備的話就不是旋開保險蓋而是拉弦了。
是什麼下場就不用說了。“砰”的一聲槍響,那是腦漿迸裂的當場就倒在路邊……雖說我們不對百姓下手。但如果這些所謂的“百姓”是有武裝的而且還對我們構成威脅的,那我們自然也不會手軟。
否則的話,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越鬼子就放一些拿着槍的老弱婦孺走上戰場咱們就有捱打的份了。
這世上當然不會有這種敵人伸出脖子讓你宰而不還手的便宜事。
我們主要的困難,就是傷病員太多,尤其是在那場大火之後,可以說人人都有些輕傷,能走路但是行動速度跟不上的有四十餘名,需要人擡着走的傷員有十餘名……其實從某方面來說,行動速度慢的輕傷員跟需要擡着走的重傷員對行軍速度來講沒有多大的區別,甚至有時擡着重傷員走還會比能走的傷員更快,所以到後來戰士們乾脆就把輕傷員也放上擔架擡着行軍了。
這樣的確會更方便些,但對戰士們的速度及體力等無疑會有很大的影響。
“營長!”這時候王春祥就從前頭跑了回來。
王春祥原本是偵察連副連長,他在連長因爲保護山洞裡戰士而被火燒成重傷後就代理了偵察連連長。
他在我面前一挺身說道:“連長讓我來跟你商量下,是不是讓偵察連和特工連分兩路走?”
“分兩路走?”聞言我不由一愣:“說說理由!”
“一路走的話我們部隊人數太多!”王春祥回答:“咱們三百多人,很容易引起越鬼子的注意。而且分開走越鬼子也更難跟蹤,同時我們的前進速度也會更快。”
應該說王春祥這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其它的不說,就說咱們這走的是小路,並排着只能兩三個從甚至更少,前頭要是有個傷員需要休息或是換人的話,擔架一放就會將部隊的人流擋住一會兒。
另一方面,偵察連對這一帶的地形也熟悉,所以分到另一路走也的確可行。
但問題是……這裡可是越軍腹地,咱們本來就弱小的力量再這麼一分散,那很容易就會被越鬼子給各個擊破。
所以我搖頭反對道:“不,分開走的話容易出問題!”
“營長!”聞言王春祥不由急道:“再這麼下去,也許我們全都走不到撤離點就……”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心思!”聞言我不由恍然大悟。
說到底,影響我們行軍速度的還是偵察連。
一方面是因爲輕重傷員大多都是偵察連的,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短時間內偵察連體力還沒能恢復,於是偵察連就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同時他們又知道我們肯定不會丟下偵察連獨自行軍,所以才美名其曰“分頭行動”。
“營長!”見不小心說漏了嘴,王春祥就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也知道的,現在形勢十分嚴峻,你們特工連冒着生命危險帶着我們衝出包圍圈還帶給我們這麼多彈藥,我們已經很知足也很感激了,怎麼還能拖累你們呢?營長你放心,咱們偵察連在這一帶作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裝成越鬼子的樣子隨便往哪一躲……越鬼子想找到我們都不容易!”
我當然不會相信王春祥這鬼話,這要是在以前的話也許還有可能,但現在的越鬼子只怕早就分出幾支部隊來圍追堵截了,哪裡還是想躲就躲得了的。
事後我才知道,其實偵察連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躲,他們是打算跟我們“分頭行動”之後,就在我們撤退的路上佈下防線擋住在後頭跟上來的越鬼子。
在聽到這事時不由破口大罵:“這不是鬼扯嘛,咱們特工連冒着那麼大的風險,付出那麼多的犧牲,就是爲了把偵察連給救出去,你們倒好,動不動就打算把自己給犧牲了!”
所以說,有時候“勇於犧牲”也並不是件好事。
最科學的應該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盲目的“勇於犧牲”精神可嘉,可是帶來的結果也許卻是戰略上的失敗。
“不用再討論了!”我斷然回絕道:“讓你們連長安心養傷,其它的都不用考慮!”
“是!”王春祥無奈的應了聲。
其實我這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之前我也有想過這一點,但卻沒有想到傷員會有這麼多,以致於都到了嚴重影響行軍的地步。
可是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像越鬼子一樣拋棄傷員嗎?這不是我們中國軍人的風格,我們講究的是不放棄任何一個戰友。
丟掉彈藥減輕負重嗎?這顯然也不是個好辦法,如果這麼做的話,萬一在路上碰到一隊越鬼子,咱們就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了。
“營長!”就在我考慮着這個問題的時候,陳家兩姐妹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們想……”陳依依欲言又止。
“想什麼?”我問。
“我們想留下來!”陳巧巧鼓起勇氣說。
“爲什麼?”我問。
“其實我們心裡有愧!”陳依依說:“是我們讓偵察連陷於這個險地的……”
“我知道!”我說:“你們是想報仇。”
“對!”陳依依點了點頭:“所以我們覺得有必要爲現在的局面負責,我們兩姐妹負責墊後,能拖多久是多久!”
我一點也不懷疑她們姐妹倆的能力,如果給她們足夠的彈藥的話,憑她們的身手的確能做到這一點,但我卻覺得她們的想法並不只這麼簡單。
“只怕你們還是想回去報仇吧!”我笑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回去也找不到308師的那個團長了,因爲他已經被我們俘虜了!”
“什麼?”聞言陳依依和陳巧巧不由大驚。
“被我們俘虜了?在哪?!”陳依依問。
“你是在騙我們吧!”陳巧巧滿臉的不信。
見此我不由覺得好笑,早就知道你們姐妹倆是打這個主意。話說這兩姐妹還真是執着,真有那麼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好在我是真的俘虜了那個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