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一離開中原之後,又有一個扶桑少年來到了西域的翹駝峰上,當時的鐵劍山莊已經沒落,四處都是荒蕪的雜草和網結的蜘蛛,而天機老人也不知遁跡何方,那個少年同樣在莊外跪了七天七夜,直到一個日光熹微的早晨,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將快要虛脫的他扶進了莊內。
老人被這個小夥子的誠意給打動了,他決定要傳授他本門的所有絕學,還把他收於自己的門下,其實老人只是希望自己在晚年時還能有個徒弟可以傍身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而他也相信這個外表看似忠厚善良的孩子,直到他最後將自己封存已久的白魚劍也取來給他觀摩……
昏暗的燈光下,白魚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在劍尖前那個圓潤的小孔裡,似乎就隱藏着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
大船在海州的碼頭上停靠了下來,而我們也事先換好了中原人的裝束。望着這個熟悉的碼頭,在第一次登岸時我幾乎沒有什麼心情去認真的看上它一眼,而今天,我卻遲遲的不肯下船。天心在陸地上向我伸出手來,就像是新婚的丈夫在牽着娘子出轎門一樣,在她的臉上,顯現出溫馨而又充滿自信的笑容,我知道,她會給予我一些很貴重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也是她完全有能力可以去爲我得到的。
“最想去什麼地方,不要想太多,這裡本就是你的家,你回家還不好嗎?”
回家,這個詞激起了我多年遊子對親人的思念,我家的渴望。
“好,我們回家。”
我一字一句很是莊重的說道。水冰月望着我和天心,眼中閃現出懷疑的目光。
我們僱了幾輛馬車,準備去中原大地的最東方,因爲天心說我的家真的就在那裡。
從馬車內向車窗外望去,不遠處的稻田都一一的長滿了荒蕪的雜草,那些橫七豎八在戰火中被洗禮村落而今也變成了一座座停滿烏鴉的廢墟,在我走後,戰爭一切並沒有就此而休彌,反倒是愈演愈烈,而那些受到傷害最大的卻是一些不相干的莊家人,他們本應該在自己寬廣的土地上播種,耕耘,娶妻,生子,但現今那些都變成了一個永遠也無法達到的夢想了,對此我只有保持沉默,還有無盡的惋惜。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載,要想從此過,留下賣路財。”
我在車內咳嗽了兩聲,這兩天水土不符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幸而是天心和水冰月悉心的照料,我纔能有所好轉,但身體卻還很虛,或許是這裡給我留下的傷痛太多,一時還不能讓自己再堅強起來。水冰月跳下了馬車,和那些強盜們理論起來,他們本來是要動手的,但卻被我給勸阻了。
“算了,月,把錢都給他們吧,他們也不是一生下就想當強盜的,而今適逢亂世,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想來也是出於無奈纔會被迫致此。只要他們能放行,什麼都依他們就是了。”
水冰月雖然很氣氛,但卻又不得不照我說的去辦,而那些強盜卻嬉笑着向車內喊道。
“喲,今天我們是遇到大善人,救世主了吧,這位爺,那我們不是要對你的大恩大德感激得五體投地了嗎?”
“就是,你看兄弟我都30幾了還討到老婆,是不是把這位好心的大姐也……”
那些強盜向上前放肆,卻被我飛出的碾冰劍給擋住了,而車簾外的強盜們就很久都沒有在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天心爲我拉開了簾子,而那些強盜在看見我的時候都一一的跪在了地上,激動得難以說出話來。我再稍稍的看了一下領頭的刀疤,才發現他原來就是當年我從中州大牢裡放出來的採花大盜,後來還爲我做過情報人員,想來我和鏡陽的好事也是由他促成的。
“你就是當年的那個李好帥。”
刀疤匍匐着爬到馬車前,結結巴巴的說道:
“原來是林太傅,我等真是瞎了狗眼,竟敢攔截林太傅的馬車,真是罪該萬死。”
那刀疤說着就對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把掌。
“當初若不是林太傅大赦我等,想我等今天早已成冢中枯骨,林太傅真是心繫天下的大好人啊,在此國破家亡之時還能設身處地的爲我等強盜着想,而那個高高在上的朱皇帝又是幹了些什麼呢?”
那些強盜又一一的附和起來。
“天下是他姓朱的天下,他要怎麼做我也管不着,今天的我只是一個路人,你們收了錢就放我們過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不想了解,也不想知道。”
水冰月跳上了馬車,那些強盜又跪倒在一邊。當馬車緩緩啓動的時候我就聽見那些強盜在叫着我的名字,還傳來陣陣的哭聲,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希望他們拿了錢以後能夠幡然醒悟,不再作此無本害人的勾當。
沒想到夜郎村的一切竟然和我夢中所見到的一樣,我真的有個漂亮的妹妹,而美姬也的的確確的存在。我則以過往借宿的路人爲由在方家住了下來,沒想到我的爺爺都還尚在人間。一家人都熱情善良,勤勞樸實,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卻也衣食無憂,生活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