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庭一把撥開了前來扶住他的人,“我纔沒有喝醉,我只是……只是……”他說着,就看向了以琴,然後不得不話鋒一轉,將剛纔想說的話,全都憋回了肚子裡。“我只是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 “我看那,就讓慧王去暖閣裡歇一歇吧。他也已經酒過三巡,許是累了。”皇后在一旁裝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修庭擡起頭看了一眼陳皇后,冷哼一聲,這不是明擺着要趕他走麼?那好,那他就不在這裡繼續礙人眼了。他拱了拱手,“兒臣就先告退了。” 就衝剛纔修庭對修寒說的番話,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是個什麼意思,這既然沒有人願意給修庭一個臺階下,那麼這個“明眼人”就順理成章的讓陳皇后給當了。 以琴搖了搖頭,對修寒說。“你剛纔就不該賭氣讓別人把他帶下去。” 這不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不留情面的打在了修庭的臉上麼?修寒這次做的事情,簡直太不理智了,難道他就不怕日後修庭給他報復麼? “我不想讓他羞辱你,更不想讓你受委屈。”修寒將以琴細小的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我既許諾,便會重諾。” 修寒這次是真的想錯了,難道他就沒有注意到修庭的醉酒是裝出來的麼?他剛剛站起來說那句話的時候,明顯的頓了頓,修庭這是顧忌到了以琴的面子,纔沒有把話說完。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受委屈,可是你就不爲你的以後着想了麼?難道你就不怕日後他給你使絆子?”以琴小聲的說着,“你難道就能確定,修庭他沒有想要取代你的野心麼?” 修寒搖了搖頭,“不能。但是,你要相信我,不論以後變成什麼樣,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還有我曾對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她這是在擔心修寒會因爲她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就算修寒說不讓她受委屈,但她也不可能會爲了自己
,而自私到如此地步。 其實以琴挺想告訴修寒的,他可以不必這麼拼命,這樣如此令人心驚膽顫的榮華富貴,還不如普通老百姓過的舒服。 不知道修寒想過沒有,當他一旦走上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可言。 不僅如此,他還要抵抗外部勢力,還有這宮裡的勾心鬥角…… 修寒此刻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姿態,只要有人來向他敬酒,他都是一一笑着迴應。就連以琴,也從未見過他像今天這樣笑得那麼開心。 她真希望,他能夠就這樣無憂無慮的過完餘生,至少沒有那麼累。 不知道過了多久,修寒終於放下了那舉在手裡酒杯,看了看四周,然後俯下身子對以琴輕聲說道,“走吧,我們出去。” “出去?”以琴有些顧慮的看了修墨然一眼,“不好吧?” “沒關係的,難道你想一直在這裡待着?”若是現在不走,這酒指不定要喝到什麼時候,“大不了明天我早些來找父皇請安就是了。” “我們這樣……”修寒附在以琴耳邊低語着…… 以琴站了起來,扶着看起來有些微醺的修寒,對修墨然說,“皇上,阿寒已經有些醉了,在喝下去,恐怕就要不省人事了。” 修墨然微微一笑,看着略有心機想要離開的修寒,也不好阻攔,只好應了她。“嗯,也好。你們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就住在華妃的沁心宮吧,明日一早,讓阿寒送你。” 以琴扶着修寒,朝不遠處的修墨然微微頷首,然後就帶着修寒離開了聖歡殿。 他們到了殿外,以琴笑着對修寒說,“沒想到你還挺會想辦法的,這麼快就表現的怕我。你說,皇上他會不會因此覺的我這個‘未來的太子妃’不賢,再用這個理由,給你找些佳麗什麼的?” 修寒搖了搖頭,“不會,父皇他不是那樣的人。納妾之事,他是不會插手的,他會讓我全憑自己的心意。&
;rdquo; 沒想到修墨然做了這麼久的皇帝,還挺通情達理的,這樣倒挺不錯的,也省了她日後多費口舌。 修寒牽住了她的手,“好了,我們現在也出來了,你想去哪?” 以琴想了想,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還沒有想去的地方,但是我們獨處的時間又那麼少……” “嗯,那就去我想去的地方吧。” 修寒拉着她,找到了她來時騎的那匹馬,然後他們兩個就騎着那匹馬,朝宮外走去。 他們二人騎在馬上,飛快的穿過皇宮各各小巷,一眼望去,竟會覺得他們如此美好。再加上皇宮已被雪花鋪滿,這皚皚的白雪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點綴。此情此景,任何人瞧見都會覺得美好無比。 修庭站在暖閣的窗前,以琴和修寒的身影突然闖入了他的視線,他不禁心頭一震,望着二人漸行漸遠,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如此的般配,如此的美好。 修庭笑了笑,“我這才明白,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想起了那晚將以琴劫到遊府後,以琴對他說過的話。 這麼久了,顯得格格不入的人,竟然是他自己。他深知自己配不上以琴,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像他這種自私的人,怎敢奢求別人愛他。 “別再喝了。”鴻隱奪過了修庭手中的酒杯,丟到了一邊,“江映眉……她還在找你。” 修庭聽到了“江映眉”,忍不住的眉頭一皺,“你去過別苑了?” “嗯!” “她說什麼?” “她說,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離開你的。”鴻隱頓了頓,“去看看她吧,如今孩子都已經有四個多月了,卻連個名字都還沒有。” 修庭的眼神有些黯淡,他把玩着右手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淡淡的笑了笑,這路果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是自己對不起她在先,如此想來,修庭竟不敢去面對江映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