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對苦瓜的挑釁不做迴應;既然沙塔、白澤鎮壓不了苦瓜,那麼他再加把力好了,“青,畢方!”簡短的三個字,空氣中的水分被這三字迅速蒸發。苦瓜是靈體,可能還稍微好點兒,我可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吶,我頓時有種在鍊鋼爐邊上吃盒飯的窒息感。
漸漸地,土地乾裂了,與土地一起幹裂的,還有我的嘴脣。苦瓜搶在這炙熱的空氣能夠瞬間蒸乾血液之前,將血箭化開,凝成一根長棍。這回混元勁攻擊的目標不是白鬼,“咣”長棍將透明牆壁捅穿了,“你快出去,解決完這老鬼,我會來找你的!”
我想分辯幾句的,到了嘴邊的話被苦瓜的眼神又給噎了回去,“你答應我,別死,好嗎?”
“當然不會死。這次回去,我會找你要獎勵的。記住,不是一個吻了事的那種。”話雖說得輕佻,他臉上的表情可是一點兒都不輕鬆。
當我躍出真實空間,往蘇州新城城區方向跑了一小會,“呼!”楊紫駕着車從我身邊駛了過去,“小紫,快停車,是我!”
我在後邊兒又喊又跳,總算是讓楊紫在後視鏡裡發現了,她將車倒了回來,“你逃出來了?誒,苦瓜人呢?”楊紫趁白鬼去追趕我和苦瓜的機會,用楊韻尿布破開了牆壁,駕車逃了出來。
“事情好長的,我們先去找陸超吧。”別覺得我薄涼,我只是不想這麼快地直面苦瓜深陷絕境的實況而已。
雅鬼預訂的蘇州新城的花園酒店,我是路盲,楊紫和我半斤八兩。結果,我們在導航的幫助下,愣是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酒店。我們在半路的時候就給雅鬼打電話了,害得他在酒店樓下傻等了一個多小時,“你們怎麼了?”
我在找酒店的途中,沒能經住良心的折磨,把我拋棄苦瓜,一個人落跑的事告訴了楊紫。楊紫是個一心不能兩用的人,她既要安慰我,又得開車;然後,我們就在有導航的情況下迷路了好幾次。
下車的時候,我和楊紫均是苦着臉長吁短嘆,所以雅鬼才會有那麼一問。
雅鬼在得知毛魀戰死、曉婷被抓,苦瓜身陷絕境後,整個人都怔住了。他是個講義氣的人,“你們在哪遇襲的?我們現在出發去找苦瓜。”他絲毫沒有身爲大老闆的自覺,拉開酒店門口等候載客差頭的門,就跳了上去,“還站着幹嘛,上車啊!”
司機師傅各個都是路路通,在我模棱兩可的敘述下,他準確地載着我們抵達了我們先前遇襲的地方,“我們分頭找,找到透明牆壁,就相互打電話告知一下。”
“嗯。”
“砰!”我走得急了,一頭撞上了牆壁..
當我們用穢物破開牆壁,進到真實空間裡,我被震驚地許久都說不出話來;整個真是空間裡都瀰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兒,所有的樹木、土地,全給燒焦了,“苦瓜!”我感應到了他的方位,“苦瓜!”
這還是苦瓜嗎,靈體也是能被燒焦的?苦瓜被燒得面目全非,爲什麼我能認出他?喏,瑪瑙戒指還好好地戴在他的手上,“苦瓜,醒醒。”
“我們來晚了,他醒不過來了。”我還什麼都沒做呢,雅鬼便急着給苦瓜貼上死亡證明書,“他的三魂已經被燒得所剩無幾了,再過個把小時,就該消散了吧。”
......我頭好暈,怎麼搞的,我忽然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一丁點兒救活他的希望都沒有嗎?”不知爲何,楊韻聽到了苦瓜將死的消息,“哇”的就開始哭了。
雅鬼針對我的詢問,無奈聳肩道:“方法不是沒有,但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這個條件。”
“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有辦法你就說啊,裝什麼大學問啊,賣關子很有意思是嗎!”我沒有來得怒了,雅鬼很可憐,他不該被罵的。陸若愚,對不起哈。
雅鬼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我如此遷怒他,他都沒有生氣,“苦瓜是男人,想要幫他補魂,必須要用到處子魂,你們倆是處子嗎?楊韻還小,沒辦法和苦瓜魂交的。”
“......”我默然地按住了自己的印堂穴,靈體脫殼而出,“你們走遠點,行嗎?”
楊紫與雅鬼愕然,結巴道:“你...你...你是處子?!”
“不行嗎?叫你們走遠點吶!”我現在是靈體,臉紅應該看不出來吧?見我真的動了火氣,楊紫、雅鬼只好悻悻然走開。
“哼,你肯定是故意的,你要的,我現在就給你。不過,我們先說好,你倘若敢拿了東西,還不醒過來,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我含着眼淚,說完這一切,俯身送上了我的吻.....
虛疲不堪的我趴在苦瓜的胸膛上。魂交過後,他身上的焦皮已經蛻去,但仍無轉醒的跡象,“我說話算話的,拜託你也做個守信的人,好嗎?”
“好啊。”微涼的風拂過臉頰,這浮滑的口吻,臭苦瓜醒着?
我旋即薄怒道:“好你個頭啊!你敢裝死騙我?!”
“看你動的那麼賣力,就由着你舒服去了。你這是第一次?真是一點兒都看不出啊。”我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毒舌男?雌性激素真偉大!
聽聽他的什麼混賬話,我舒服嗎?拜託,我磨得都快疼死了好吧!要不是看這死人的傷勢有好轉,我會那麼賣力?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苟杳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和苦瓜就像苟杳與呂洞賓一樣,我明明幫了他,他卻還要造我的謠,“我是不是第一次,你心裡有數。你以往扮豬吃老虎,我忍了。但是你今次說出來的話,真的很傷人。”
苦瓜一言不發,只是將我緊緊地將我擁在懷裡。通過心聲,他向我傳遞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越說,他抱着越緊。所幸靈體是沒有窒息感的,不然我肯定會被他勒死的,“差不多行了哈,我出竅的時間挺長了,再不回去,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用印堂穴離竅,早就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葉老的筆記裡清清楚楚地寫明瞭副作用,‘逾期不歸,有魂飛魄散之虞。’等我回到身體的時候,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魂飛魄散之虞的感覺。我的身體就好像不認識我一樣,從頭到腳都在排斥我(同志們,有關於身體的話題,請別再鑽牛角尖咯)。
花了約有兩個多鐘頭,我才重新適應了這副身體,“以後,別隨便用印堂出竅了,聽到沒?”
“你就光會說我,你自己嘞?叫你逞能去鬥那個王超呀,被虐了吧。”好吧,我承認,我這話說的有點沒良心了。
“......還不都是爲了你”沉寂了片刻,房間裡的氣氛愈來愈曖昧,我猛掐自己的腰肉,“也不知道李煦和曉婷怎麼樣了,我下樓去等他們。”
好事多磨嘛,李煦和曉婷彼此愛慕了百八十年,如今終於修成正果,老天一定不會這麼殘忍的!
我們在酒店等了倆禮拜,哪也沒敢去,最終卻只盼回來一個李煦,“大小姐,我想回師門找幾個幫手。我要滅了方眉羽那個臭女表子!”他沒能從方眉羽手中救出曉婷,換言之,曉婷隨時都可能香消玉殞。事關曉婷,我知道身爲旁觀者的我們不管如何去規勸,李煦都不可能保持冷靜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背後默默地支持他。
“嗯,你想怎麼做,儘管放手去做吧,我們絕不會拖你後腿的。”我瞥了一眼衆人的表情,幾乎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同仇敵愾地表達着同一個意思;放手去幹吧,乾死方眉羽!唯獨雅鬼一派愁雲慘淡萬里凝的模樣,他可是李煦的好兄弟誒,紅臉怎麼會由他來唱?
衆所周知,雅鬼是我們當中見識最廣的,他將李煦拉到隔壁套間,苦口婆心地勸了小半天。說得李煦火都大了,氣哼哼地甩門而去。
我未曾見過他倆吵架,好奇心大起,“陸超,你跟李煦說了些什麼東西?”
“沒什麼,我只是給他分析了幾個吳姑娘絕對不會死的理由。”雅鬼揹着手,站在窗戶口眺望目送李煦,“嘿,要殺早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不殺她無外乎這麼幾個理由;其一、他們想騙李煦這個情種帶着人去自投羅網。其二、吳姑娘本身具有很高的利用價值,殺不得。其三、他們顧忌吳姑娘的身份,不敢殺。其四、這是最後一條,亦是最不可能的一條,那幫煉石閣的鬼東西看上吳姑娘了。”雅鬼以自言自語地口氣,將曉婷不會死的理由和盤托出。
苦瓜輕蔑地撇了撇嘴,“你啊,孤苦伶仃地飄了四百年,早忘了人心是什麼做的吧?要是某人和吳曉婷一樣,被人抓了。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去救她的。”這貨說完還若有所指地看了我幾眼,搞得楊紫在一旁笑瘋了。
“咳咳,我們在討論如此嚴肅的話題,你笑成這樣,不太合適吧?”
“哈哈哈哈,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倆真的好逗,總是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既然喜歡就說喜歡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楊紫的話瞬間讓房間裡的氣氛冷場了。
我看着苦瓜,苦瓜看着我。大眼瞪小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快說點什麼啊,你想尷尬死我麼!”我向苦瓜傳音如此這般的傳音道。
苦瓜憋了好久,蹦出來這麼一句話,“嗯,我喜歡你。”我服氣了,此話一出,雅鬼和楊紫紛紛打起出去吃飯的幌子,把我和苦瓜單獨撩在了房間裡。
我發誓我倆很純潔地待了一下午,絕對沒有發生滾牀單之類的事.....
當晚,我們回了上海。稍微晚些時候,楊紫青着臉來找我,“奶奶不見了。”
“啊?”我一晃神,手中的托盤掉到了地上,裡面的杯盞全碎了,不太吉利呀,“呆呆人呢?她不是陪着奶奶的麼?”
“她。”楊紫想起小呆鵝,就忍不住嗚咽起來;楊紫回到公寓,小呆鵝被懸掛在了大門口,四肢都被人卸了去,僅餘下腦袋和光溜溜的身子。她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楊紫後,就灰飛煙滅了。
“呆呆死了?!”繼毛魀之後,小呆鵝也死了,“是誰幹的,你知道嗎?”
“他們留下了這個。”楊紫拿出一顆色彩斑斕的瑰石。很好,又是白鬼做的孽。王超呀王超,既然你有統治全世界的夢想,好好努力不就完了,跑來招惹我們幹嘛!你想玩,那麼我們就陪着你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