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靜姐。”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甜甜已經飛快的從遠處跑了過來。
原來是甜甜和大軍及時趕到了,甜甜拉起唐雅靜的手迅速的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時大軍正舉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朝地上的野獸砍去。
“不要!”突然倒在地上的野獸大叫了一聲。
唐雅靜和大軍都吃了一驚,爲什麼野獸會說人話呢?莫非是成精了嗎?他們疑惑的朝地上看去,此時地上的野獸正連連的朝大軍磕頭。
大軍用刀直指地上的野獸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說人話?”
就看那隻野獸慢慢的擡起了頭:“我,我就是人啊。”他結結巴巴的說。
“啊?”衆人同時驚呼一聲,唐雅靜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人,就看他留在長長的頭髮直到肩膀上,滿臉的大鬍子幾乎蓋住了半個臉,塌塌的鼻樑,一雙小眼睛閃爍着精光,渾身上下一片漆黑,肯定是長期在野外生活的原因,身上的毛髮也非常的長,難怪唐雅靜會把他當做是一個野獸呢?
“你,爲什麼會在這山裡?”大軍冷聲問道。
“我,我就是這裡的人,從民國xx年到現在一直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了。”那人說。
三個人又是同時一驚,眼看着面前的男子身體強壯,動作敏捷,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裡生活了六十多年了。
“你多大年紀了?”唐雅靜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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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從六歲的時候就開始一個人在山裡生活。”男子說。
這麼算來,男子幾乎是要七十多歲的年齡了,可是他爲什麼一生都在山裡生活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大軍用大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嚇得那人一縮脖子,連連說:“我說,我說。”接下來他對三人講述了他的離奇的經歷。
在我很小的時候,這裡名字叫白家村,這裡的生活條件非常的惡劣,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飯,每年的春天在地裡撒上一些種子,如果年頭好的話秋天還可以收些糧食勉強吃個半飽,有的時候一年不下雨莊稼就會顆粒無收,全村的人就會捱餓。
當時連年戰亂,各種苛捐雜稅也非常的多,老百姓幾乎沒有辦法活了。
那年夏天大旱,連續三個月沒有下雨,田裡的莊稼都快乾死了,偏偏這個時候鬧起的蝗災,黑壓壓的一片蝗蟲飛過,不但把地裡的莊稼吃了個精光,而且樹上的葉子也被吃的一乾二淨,村民們家裡都沒有了糧食了。早有些人家開始吃野菜和樹葉了,偏偏蝗蟲也和這些可憐的人們過不去。但是大活人也不能就這樣活活的被餓死啊,村民們開始想盡各種辦法來填飽自己的肚子,有些人去田裡捉老鼠,逮蟲子,到最後老鼠和蟲子機會都被逮光了,實在沒有辦法開始挖地裡的草根吃。
那天,我的弟弟由於飢餓過度而暈倒在了土炕上,爸爸看着面黃肌瘦的弟弟不禁深深的緊鎖眉頭,他長嘆了一口氣,“哎,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地裡的草根都要被挖沒有了,再下來該吃樹皮了。”
“唉,現在只有唯一的辦法了。”母親開口說。
“你不要說了,休想讓我低三下四的去求他們。”父親突然暴怒的朝母親喊了起來。
“你就會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看我們的二伢子病成什麼樣子了,難道你想看着他死嗎?如果你有辦法就讓你的孩子們吃飽,我一個人餓死都沒有關係。”母親抱着弟弟低聲的啜泣起來。
父親看着衰弱的弟弟和憔悴的母親,一時間也愧疚起來,家裡有了一點東西母親都是先緊着我們兩個弟兄吃,她由於營養不良渾身已經浮腫了。
“好吧,我去。”沉默了片刻,父親下定決心。
其實母親說的事並不難,她是讓父親去外公家借些糧食,當初父親和母親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的,母親家是城裡的大戶人家,而父親則是一個窮小子,這樣的婚事母親的父親當然不會同意,可是當時母親爲了和父親在已經就毅然的離家出走,當時外公就放出了狠話,從此再也不認這個女兒,一晃都六七年過去了,母親也沒有回過一次孃家,而外公家也從來沒有人來過,現在沒有糧食了去上門求外公,這不是自取其辱嗎?父親不願意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父親正要走出家門,母親叫住了他,“你穿一件新一點的衣服,省的讓爸爸看了笑話。”
父親不以爲然的笑笑,“飯都吃不上了,還要什麼面子。”
其實母親說的新衣服也並不新,只是上面窟窿少一些而已,父親把衣服換上之後就走出了家門。
父親走了之後我和母親焦急的等在家裡,弟弟躺在牀上一個勁的喊餓,母親一碗有一碗的讓他喝下了並沒有什麼營養的草根湯,正在我們急了沒有辦法的時候,父親回來了。
“怎麼樣?孩子他爸,糧食要來了嗎?”母親焦急的迎了上去。
“呵呵,糧食沒有借到,可是我到哪裡的時候岳丈家裡正在燉熟了一鍋肉,就讓我拿了幾塊回來,說給你們解解饞。”父親笑着說,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些遊移而怪異。
“哈哈,有肉吃啦。”弟弟高興的從牀上坐了起來,興奮的拍着手喊。
父親把手裡的肉遞給母親:“你去給孩子們熬一鍋肉湯吧。”說完就躺在了土炕上一動不動了。
很快肉的香味就在小屋子裡面瀰漫開來,可能是餓的時間太久的原因吧,我感覺到那天的肉湯異常的鮮美,我是第一次吃那麼好吃的肉湯,而父親好像嗅覺失靈一樣,依舊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他爸,你也過來吃一點吧。”母親高興的對父親說。
“哦,不用了,我已經在他老爺家吃過了,你和孩子們吃吧。”父親說着用眼睛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肉湯,同時悄悄的嚥了一口口水,看來父親也想吃,只不過他是想讓我們多吃一點啊。
由於這是父親好不容易要來的一點肉,我們吃的都很節省,當天晚上只吃了很小的一塊,母親把剩下的肉放在一個罈子裡用鹽醃了起來,準備以後再吃。
接下來的日子,母親照例是山上挖草根,只不過每次回來之後用一點肉燉起來,那樣味道會鮮美一些,也會適當的補充一點營養,實在餓的不行了母親纔會拿出醃好的肉切上一小塊煮一下,父親也小口的吃了幾口,看得出,他非常享受肉的美味。
村裡的饑荒越來越厲害了,地裡的草根幾乎要挖完了,許多人不顧生命危險上到更高的山上去挖野菜,掏鳥窩,有人從山上摔下來摔死了。可是不是摔死也有人餓死,村邊上的亂墳崗上的新墳頭越來越多了。
就在這時,父親從外公家要來的肉也吃完了。
“隔壁李嬸家的樑子昨天晚上給餓死了,就用一個破席捲着埋了,活生生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死了,這個世道,死了人都沒辦法埋。”吃飯的時候母親說,她眼圈紅腫着擦了擦眼淚,她的悲傷並不完全是爲了樑子,而是擔心我們和樑子同病相憐,會有一樣的下場。
“哦。”父親不經意的答應一聲,“埋在了哪裡?”他低着頭問。
“還能埋在哪裡?當然是亂墳崗了。”母親說。
那天父親吃的很快,吃完早飯,父親就說家裡又沒吃的了,再去岳父家借點糧食,然後就匆匆的出了家門,我和母親都很詫異父親這次爲什麼這麼積極。但是我們很高興爲了一家人的肚子,父親放下了面子肯爲我們出去接糧了。
像上次一樣,那晚我們又有了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