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醫是一個標準的華夏人,根據外表判斷,年紀應該是三十多歲,俊朗溫和的容貌總是給人一種和悅,很好說話的感覺,實則他是一個偏執狂,別人很難改變他想法。
說白了就是固執。
至於他的來歷,黃飛也不是很清楚,在他認識莫醫時,莫醫就已經是組織的天官了。年紀輕輕便擁有如此受人尊崇的地位,可以看出他本身的實力不凡。
進入辦公室,莫醫將工作服脫下,掛在門邊的衣架上,走到飲水機邊拿起杯子接水,喝了一口才回頭對着波蘭克說道:“隨便坐,別客氣。”
“謝謝莫先生。”波蘭克恭敬地點頭,身體卻沒有動,只是一臉猶豫地看着莫醫。
莫醫端着杯子緩緩走到牆邊的沙發處坐下來,突然發現波蘭克還站在原地未動分毫,他不禁疑惑起來。
看看波蘭克奇怪的舉止,又瞥了一眼跟着進來的三個手下,他微微皺眉,問道:“你們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
一直以來,在沒有得到莫醫允許的前提下,其他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入這個辦公室的,而今天的情況卻完全打破了他以往定下的規定。
他只同意波蘭克一人進來,那三名手下應該站在門外等候纔對,他們何時變得如此大膽了?
這些極度異常的行爲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絲警惕,若不是他心裡對波蘭克有着完全的信任,他就早拍案而起,叫人將他們四人抓起來了。
“是我要找你。”黃飛突然出聲說道。
“哦?”莫醫稍稍訝異,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膽大妄爲的手下,不禁啞然失笑,說道:“你找我有何事?”
黃飛沒有及時回答,而是回頭對着冷雪小聲地說道:“關門。”
聞言,冷雪愣怔了一下,幹瞪了黃飛一眼,好像要發作的樣子。可是在黃飛灼熱的眼神下,她最後還是乖乖聽話的關上了大門。
看到冷雪如此乖巧,黃飛無聲的翹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後回頭往前走幾步來到波蘭克跟前站定,眯着眼睛看着莫醫笑道:“我來找你,是想讓你承擔一下自己所犯下的罪責,有些事情是因你而起,你要爲此事負全責。”
“……”
聞言,莫醫臉色沉了下來。區區一個嘍囉竟然敢說如此大話,他是不想活了嗎?
波蘭克也被黃飛如此無禮的話給嚇了一跳,側頭不安地看着黃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心裡不禁暗罵:“這傢伙到底是求醫還是來結仇的?你可別連累我也被莫先生責罵。”
他實在想不明白,黃飛這麼一鬧,難道就不怕惹怒莫醫而導致這次基地之行任務失敗嗎?
“你知不知道,一般人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絕對不會有好下場。”莫醫寒臉瞪着黃飛,再次大量了他一番,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已經猜到這個手下絕對不是自己這邊的人。在整個實驗區,甚至整個組織都沒有幾個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一個小嘍囉更加不會有如此魄力。
而根據波蘭克的異常表情,以及這個三個陌生的手下,完全可以斷定,現在這三人絕對不是原來的手下,他們的身份被頂替冒充了。
“我不是一般人。”黃飛依然笑臉從容,完全沒有一點怕得罪莫醫的樣子。
“是嗎?”莫醫突然來了興致,身體向後靠了靠,一改常態的笑了起來。“我倒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樣個不一般法?”
基地生活枯燥,偶爾有一樁好玩的事情發生也不失爲一件趣事,他倒是被激起了興趣。
黃飛笑了笑,不再打啞謎,果斷伸手將臉上的僞裝卸掉,露出本來面目,又掏出一張紙巾將臉上擦拭乾淨,等覺得完全無恙後,他才擡頭眯着眼睛看着莫醫微微笑着。
原本看着黃飛將頭上的假髮和麪具拿下時,莫醫已經有些心理準備,當完全看到黃飛的真面目後,他震驚得好片刻沒有說出話來,只能睜大眼睛看着黃飛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老莫,我們又見面了。”黃飛咧開嘴角輕輕抹了一把下巴,笑眯眯地說道。
“真的是你!”莫醫詫異得站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他仍然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黃飛。
那個曾經一度逃離組織,後來被組織通緝並暗下追殺令的男人,他真的活生生地站在這間房子裡。
孤身闖入險地,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做得出來?
這個傢伙真是瘋了!
“如假包換。假一賠萬。”黃飛拍拍胸口,自得地笑着說道。“有幾個人敢像我這樣闖入這裡,難道還會有假?”
“沒錯,果真是你。”莫醫上前走了幾步,來到黃飛身邊停下,看着他詭異地笑道:“除了你這個瘋子以外,其他人還真沒有誰敢做出如此膽大的行爲來。”
頓了頓,他又陰險地笑了兩下,兩眼放光地邪笑道:“我本來還在發愁怎麼突破這次的試驗,現在你來真是太好了。你的身體是個很好的研究素材,或者說就是一個寶,我要解剖你的身體好好研究一番……”
“噝!”
衆人暗吸一口涼氣,背部不禁微微發寒。
這個男人比黃飛還要瘋狂,在他的眼裡只有實驗,難道就沒有其他讓他更加在意的事情嗎?
爲了實驗而不需違揹人道解剖活人,這得有多殘忍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還算是人嗎?
燕和冷雪面色陰寒,一臉厭惡。
波蘭克驚訝得臉色煞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着莫醫,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怎麼會是這樣?
莫非是我剛纔進門的方式不對?
他覺得今天的莫醫很奇怪,讓他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現場除了黃飛依然從容微笑以外,其他人都是一片訝然,內心複雜。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黃飛毫無懼色,眼神灼灼地盯着莫醫的眼睛,笑着說道:“這句話我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沒錯。”莫醫毫不避諱,很坦白地說道。“從我知道你是王參與的計劃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時,我這個想法就一直盤旋在腦海之中。以前你是組織的人,又是王的得力干將,我就算有心想找你做我的白老鼠,那也不敢太張揚。”
他有些遺憾的苦笑搖頭,從黃飛的左邊走到右邊停下,然後又突然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說道:“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本來我以爲今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你,還有些遺憾呢!可是你現在卻偏偏自動送上門來,而且又變成了組織的敵人,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錯過?”
“你休想!”
就在這時,冷雪早已經忍不住怒喝一聲站了出來。
她毫不猶豫地將黃飛護在身後,揚起手中的軍刺面對莫醫,寒臉道:“想要他的命,你先問過我的這把刀!”
這個時候,她也沒有掩飾身份,完全是以一個女人的聲音說出來的。
一個鬍鬚大漢突然說出一口清脆婉轉的女人聲音,這讓莫醫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他看了看冷雪臉上的粗獷面具,饒有興致地笑道:“真是有趣的小姑娘,突然好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冷雪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你就去閻王爺哪兒看吧!”
說罷,她立即揮起軍刺就要向莫醫攻去。
“等等。”
黃飛趕緊抓住冷雪的手臂將其拉下,苦笑道:“你先別急嘛!我們都還沒有談好,你突然這麼義憤填膺的幹嘛?”
突然被黃飛拉下,冷雪甚是不滿,回頭對着黃飛喝道:“你幹什麼?這個傢伙要解剖你,明顯就不可能幫我們,你竟然還有心思跟他站這裡慢慢談。若是讓他離開這個門口,我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誰說他真的要解剖我了?”黃飛無奈苦笑。
這個姑奶奶除了脾氣不好以外,有時候遇到關於自己的事情,她好像智力就短路了。她以前不是挺聰明冷靜的嗎?何時變得如此粗心大意了?
“他剛纔明明……”冷雪突然頓住,說不下去了。
現在她纔想到一個問題,莫非莫醫剛纔說的話都是玩笑?
現在屋裡自己這方有三個人都是武術高手,而且還都站在門口堵住去路,任由莫醫再怎麼厲害,他也不可能突破得了三人的圍攻逃到屋外去。
現在的情況是,莫醫完全處於劣勢。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卻依然敢說出如此得罪敵人的話,那麼就只有兩個可能。
其一,這個屋裡有機關可能讓他隨時逃掉,所以纔敢揚言要抓黃飛做試驗品。可是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爲她進屋時注意觀察了四周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其二,這是莫醫一貫的行事作風,或者是說他的性格迥異,與常人不同,所以表達事情的方式也不同。
可是,真的會是如此嗎?
有誰會開這種讓人膽寒又恐怖的玩笑?
是真是假,她一時真的很難分辨。可是黃飛卻堅信這不過是個玩笑,並不像莫醫口中說的那般。
她可以懷疑其他人,偏偏黃飛的話她卻無法質疑。
內心深處,她還是信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