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不死心的繼續問道:“怎麼個不重法?”依照大少爺過去的病弱的身子骨兒,別說是被人狠踢一腳飛出去了,就是沒人動他,一陣風兒過來,都能把他吹跑。這楊管家竟然說“不輕,也不重”?
楊管家回答道:“吳夫人,大少爺的確是傷的不太重,因爲他喊叫的聲音奇大,我看,不可能有什麼重傷的樣子。那,吳夫人,是不是叫大夫來瞧瞧?”畢竟咱在吳府裡還是個下人,這事兒咱可不能替主人做主。
吳夫人說道:“那你就去叫大夫來瞧瞧吧,有事再來告訴我嗯……我就不去大少爺那邊了。”她可不想再去受點驚嚇啥的了,還不知這田兒又會出什麼新花樣呢,能躲得遠點就遠點。
楊管家領着一箇中年大夫走進了大少爺住的小樓,多寶僧人正坐在客廳裡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連楊管家和大夫進來了,他也沒把頭擡起來。
楊管家帶着大夫向樓梯走去。
進了大少爺的房間,大少爺躺在牀上還在哼哼着。
楊管家向大夫說道:“我家少爺摔了一跤,你先看看他傷到哪裡沒有。”
大夫走近了大牀,把身上揹着的藥箱子放在牀頭,彎下腰伸手去撥了下大少爺,意思是他看看都傷在了什麼地方。
大少爺睜開眼晴,看到一個半大老頭正趴在自已的眼前,把他嚇了一跳:媽也,這老頭也忒瘦點了吧,他幹嘛的?好象從沒見過呢。
大少爺的鼻子裡聞到了一股股地中草藥味,這才明白,這個瘦得可以的老頭兒是來給自已看病的大夫,不由地嘴裡又哼出了聲,伸出手去指了指自已的屁股,意思是這兒最疼。
大夫明白了大少爺的意思,示意站在一邊的寶蛋兒把大少爺的褲子脫掉。
寶蛋兒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脫大少爺的褲子。
大少爺嗷聲怪叫起來:“幹什麼你,他是來給老子看病的還是耍流氓的啊,一邊去。”說罷,擡手就打向了寶蛋兒伸過來的手。
大夫名叫烏吉春,今年四十往上五十不到的年紀,在邊城這個地方,也算是百里八鄉有名的大夫。不過,此人勢力得很,一般貧苦人家請不動他,也診費也高,但卻醫術高明。
當他聽到吳家大少爺的這幾句怪叫後愣在了當場。
過了一小會兒,他扭過頭來問站在一邊的楊管家:“楊管家,你家大少爺過去好象不是這樣的吧?嗯是不是病好了以後就不會說人話了,還是?”
這大少爺的身子骨天生就弱,少不了尋醫問藥的,烏吉春也來給他看過不少回,只是對大少爺生的病束手無策,他還真不知道大少爺無藥自愈的事兒。
今天楊管家親自去請他來的時候,他還以爲大少爺的病情又嚴重了,加上楊管家也沒明說,烏吉春並沒想到大少爺是因爲摔傷:一個久病在牀的半大孩子,怎可能出門摔傷?
楊管家聽到大夫問他,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噢,烏吉大夫,請您跟我出來一趟。”
烏吉春看了一眼躺在牀上哼哼着的大少爺,轉身跟着楊管家向屋外走去。
楊管家生怕大少爺聽到似的,刻
意接着烏吉春下了樓,待烏吉春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後,楊管家走到他邊上坐下,抻過頭去低聲說道:“烏吉大夫,不瞞您說,自打我家大少爺的病好了以後天知道好沒好,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整天除了吃就是……嗯……發瘋,好象還有使不完的力氣,吳夫人現在也不敢來這裡,說是一看到大少爺的黑眼珠子就做噩夢,大少爺這邊身子是沒什麼病了,吳夫人那邊可精神不起來了呢,回頭您給吳夫人也瞧瞧去。”
烏吉春低聲問道:“那你說說,你家少爺除了吃飯你是說他每天要吃很多飯嗎?發瘋是什麼意思?還有黑眼珠子?你慢慢說,不急,把大少爺的病都說的越仔細越好。”
當烏吉春聽楊管家細細地把大少爺的反常舉動說完後,他低着頭沉思起來:這叫得的是啥病啊,好象也不是病嘛,一個久病牀上的病人,一旦恢復了健康,是有可能食量大增的。從大少爺的外相來看,他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只是精神頭接近正常人。
這個發瘋的事嘛,不能只聽楊管家一面之辭,最起碼我沒發現吳家大少爺有變瘋的跡象。
至於大少爺說的話我們聽不懂,大概是他病得太久,忘記了過去是怎麼說話的吧。這事兒也好辦,讓吳府裡爲他請個先生來,重新學習就會有所改觀的。
烏吉春的心裡有了定論,說話聲音也高了起來,他對楊管家說道:“這樣吧楊管家,我先把你家少爺的摔傷敷上藥,回頭我去跟吳夫人說說,讓她爲你家少爺請個先生過來走吧,咱們先上去看看。”
當烏吉春再次走進大少爺的房間時,他正躺在牀上吃着東西。
看到那個長得乾巴巴老頭又回來了,大少爺很是有風度地衝他笑了笑,把烏吉春看得愣了一下,不由地在心裡叫道:好妖豔的孩子啊哎,慢着,老夫我咋記得這吳家大少爺好象是男的嘛。
烏吉春向大少爺回了個禮,微微點了下頭,走近大少爺的牀前,伸過手去打開了放在牀頭的藥箱,向大少爺示意要爲他上藥。
這次,大少爺沒再胡喊亂叫,而是聽話的向烏吉春比劃了一下,邊上的寶蛋兒連忙說道:“大夫,我家少爺說他的屁股和腳很疼。”
烏吉春一聽寶蛋兒這樣說了,他迴應道:“噢,那你把少爺的傷處露出來。”
剛纔大少爺看楊管家把瘦乾巴老頭叫出屋子,他就後悔了:這個瘦老頭子一定是個大夫,既然是大夫,那麼,人家要脫咱的褲子看傷勢有什麼不對嘛,唉,這下可好,把你家嚇跑了吧。
所以,當烏吉春再次回屋的時候,大少爺非常老實地待在牀上吃東西,他可不想讓自已再受疼下去了。
寶蛋兒幫着大少爺把外面罩着的長褲脫了下來,大少爺翻過身趴在牀上,烏吉春上前檢查着他屁股上的傷。
大少爺屁股上就是有些紅腫,腿外側有一淤青,也無什大礙。
烏吉春順着腿部向下看去,發現大少爺的腳踝處腫得老高,腳丫子和小腿形成了一正常的扭曲,這點纔是大少爺真正受疼的地方。
烏吉春扭過頭來跟寶蛋兒說道:“你讓你家少爺忍着點痛,我給他看一下腳
脖子,大概可能也許是脫臼了。”他看出來:吳家大少爺好象是聽看得懂這個小書僮的手勢,所以纔會這樣說。
寶蛋兒應着聲,向大少爺邊說邊做着手勢:“大少爺,大夫說,你要忍着疼,很快就會好的。”
大少爺當然也知道自已的腳脖子動不了,明白這個瘦乾巴子老頭是來給自已看病的。
所以,他向烏吉春點了點頭,意思是他可以弄自已的腳脖子了。
烏吉春爲了找到合適的角度,他乾脆脫了鞋子上了牀,伸出雙手輕托起大少爺的腳,把大少爺穿着的襪子脫了下來。
“嗚”,一股子酸臭味撲鼻而來,把烏吉春薰得一下子仰起了頭:剛纔光顧着注意讓寶蛋兒跟大爺說事了,還真心思聞到這屋子裡泛着的淡淡的,不正常的味道。
這也難怪屋子裡會有臭味,這個大少爺吳曉佳自打從病中醒過來後,除了不太樂意洗臉外,連個澡也沒洗過,要是真沒有點啥其它的味道,反倒不正常了。
吳夫人正在前院正廳裡吃着一碗蓮子瘦肉羹,就聽後面院子裡傳出了受傷野獸般的嚎聲慘叫,手裡端着的湯碗差點掉到地上。
她好容易讓自已定下了神,一雙秀眉皺成了一團:這可如何是好,今天寶貝兒子康復後第一次出門,就去調戲人家那個慕榮家的強悍野丫頭,被狠揍了一頓不說,聽楊管家的意思,當時圍觀的路人可是不少。
要是再不管管這兒子,以後指不定再鬧出點啥事來,這樣長久的下去,還不讓這邊城老少大傢伙的看笑話?
不成!
吳夫人拿定了主意,等她男人吳尉靖從衙門裡回來,一定得商量出個好點的辦法。
耳朵裡不時地傳來嚎叫,吳夫人放下手裡的小湯碗,把碗推了出去,向站在一邊的丫頭說道:“你去少爺那邊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再把楊管家叫過來。”
丫頭應着聲,向門外走了出去。
吳夫人若有所思地把胳膊支在桌子上,託着腮幫子心裡犯起了愁。
大少爺一聲連一聲地慘叫亂嚎着,把烏吉春叫的心裡毛毛的:不會吧,老夫也爲不少人接過骨,這樣的嚎叫好象還是頭一遭聽到。
不過,聽這中氣十足的大叫聲,大少爺的身子裡好象有使不完的勁呢,這樣叫叫倒是好事,最起碼會讓心中的淤濁之氣施放出去,對身體的康復的確是件好事。
好象這大少爺真的是很疼呢,不然怎麼會鼻涕眼淚的全出來了,大概人與人的痛感神經不一樣吧。
大少爺可着勁地叫了一通後安靜了下來,他試着動了動曾經很疼的腳脖子,“嗨”,真的不疼了也。他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水兒,向眼前正在看着他的烏吉春豎起了大拇指這可是誇讚人的通用啞語。
烏吉春向他笑了笑,彎下身子從牀上下來,邊穿鞋子邊向楊管家說道:“好啦,我開個藥方子,那藥是外用的,熬藥的時候多放點水,每天早晚的泡上一次。”
吳夫人身邊的丫頭在大少爺的臥房門外探頭探腦的,小聲地向屋子裡站着的楊管家說道:“楊管家,楊管家,夫人讓你過去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