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離苦海

街市小攤星羅密佈,兩側屋宇商鋪鱗次櫛比,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熱騰騰的肉包子,大餡兒的高湯餛飩,精美的紙鳶活靈活現的掛在攤位上,還有古玩玉器,雖不是什麼上等貨色,不過這叫賣倒是一絕,說的行人都駐足把玩,幾個銅板一個,便宜又實惠。

商鋪更是人潮攢動,酒肆、米鋪、綾羅綢緞應有盡有的綢緞莊,“當”字高懸的當鋪,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斷,好不熱鬧!

玫瑰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興奮的不得了,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落下些什麼新鮮有趣的玩意,街上人多,小蘭和兩個壯漢在後面跟着有些吃力。

“姑娘,你慢點,街上人多,恐撞到了你!”已是仲夏,又趕晌午,小蘭的頭上已經有了汗,雖然很想休息,又怕丟了媚娘緊要的人,所以只好提着羅裙跟在後面。

玫瑰停下步伐,轉頭看了小蘭一眼,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小蘭頭上的汗,“累了吧?去休息休息,我自己逛逛就行。”

“我不累,姑娘你慢點走就行,這人多,世道又亂,小蘭就怕姑娘出意外。”

還真是和媚娘一個鼻孔出氣的人,連腔調都一樣,玫瑰儘量掩飾着自己的不屑,攬着小蘭的胳膊,“小蘭對我最好了,那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後面的兩個壯漢走了半天也都累了,聽到玫瑰這麼說都猛力的朝小蘭點頭,平時在風雅閣,媚娘都是要聽小蘭說幾句的,玫瑰說白了也不過是個青樓女子,而這個小蘭搞不好是要接媚孃的班的,他們可得罪不起,小蘭也是累了,如釋重負,微笑着點點頭,“恩,好的。”

一行四人來到一間酒樓門口,小二看到趕忙走過來迎接,將他們招呼到二樓的窗戶邊的桌子旁,“幾位,坐這吧!涼快還清靜。”

幾個人剛坐下,周圍的目光就紛紛落在玫瑰身上,玫瑰只當是看不見,自顧自的和小二說話,“小二,店裡有什麼好吃的,統統送上來,再給這兩個弟兄來兩壺好酒。”

“姑娘……”小蘭想阻止她,媚娘是出了名的摳門,這地方還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本來想進來吃碗麪的,沒想到玫瑰又是菜又是酒的,兩個壯漢倒是滿意,可自己荷包裡的錢卻是有限的。

“小二,你去吧!給我挑好的上啊!要不我可會生氣的。”說是生氣,但樣子卻好看之極,小蘭還想說什麼,但卻被玫瑰猝不及防的瞪了一眼,玫瑰轉而又對着小二笑,她都懷疑剛纔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過對玫瑰有了忌憚,也就不敢再說話了。

“您放心,咱這店可是老字號,好吃是出了名的!保準您吃完這回還想來~”玫瑰一揮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再聽下去耳朵非得長繭子不可,纔不管是不是好吃,只要夠貴就好。

玫瑰嘴角微微揚起,雖然很想剋制,不過想到逃跑計劃馬上就要成功,總是禁不住的高興,突然感覺有股不一樣的氣息逼近,一擡頭便看到包廂內一道冷峻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她,男子五官如精雕細琢般完美,白色絲帶束髮,一身青布衣,烏木般的黑瞳震懾人心,彷彿一切都讓他看穿了似的。

玫瑰直直的看回去,沒想到那男子竟然樂了,與方纔完全兩樣,笑如春風,眼含柔情,看的玫瑰都醉了。

“姑娘,你沒事吧?”小蘭搖了搖玫瑰,晃過神來,包廂的門已經關上了,她搖搖頭,見桌子已經被擺滿了。

“哎呀,這麼多好吃的,小蘭你快多吃點!兩位大哥今天也辛苦了,兩壺先喝着,不夠再要。”

“謝謝姑娘,我們還是第一回出來辦差,有飯吃,有酒喝呢!”一個壯漢說完,另一個也緊着點頭,只有小蘭的臉陰的厲害,瞥了二人一眼,他們就馬上噤聲了,玫瑰全當沒看見,繼續吃自己的。

“你們先吃,我去趟茅房。”玫瑰站起來欲走,小蘭一下子抓住玫瑰的衣袖,“姑娘,這亂,我和姑娘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些內急。”

“好啊!”玫瑰心裡咒罵了小蘭千百回,可還是笑着答應了,這機會難得,要是自己反應太大,引起了兩個壯漢和小蘭的懷疑,那就真是插翅難逃了。

七拐八拐的找到了茅房。

“小蘭,你急,你先。”茅廁就一個,看來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我突然不着急了,姑娘你先,我給你把風。”

玫瑰心想完了,這丫頭也太精明瞭,“就一個把什麼風啊!行,那我先。”

怕什麼來什麼,早知道就換個人了,難道這次非得認栽不可?玫瑰站在茅廁裡想半天,辦法沒想到,倒是這臭味,她是快受不了了。

想來這小蘭就是來湊熱鬧的,玫瑰也懶得理她,出了茅廁想都沒想出來就往回走。

“姑娘,我這還沒上呢!你等等我!”小蘭說完,玫瑰趕忙答應,“好嘞,你去吧!我給你把風。”

“姑娘,我自小怕一人上茅廁,你在外面跟我說着點話啊!”

“啊?”本來剛有的一線生機,又被這丫頭給潑了盆冷水,“行,我知道了!”

“姑娘喜歡什麼顏色的衣裳啊?”

“最近喜素,青色、白色都成……”玫瑰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看到剛纔看見的那個青衣男子,居然自己說的顏色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呀!”

“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玫瑰的聲音也得到了青衣男子的側目,玫瑰趕忙擺擺手讓男子過來,本來只是想試試,沒想到男子真的走來過來,剛要說話,玫瑰趕忙把食指放在脣邊,讓他不要出聲。

“姑娘?”小蘭聽到半天沒回應,有些急。

“我在呢!剛纔看到一隻不知名的蟲子,嚇了我一跳。”男子的臉立即陰了下來,不過轉而又笑了,沒想到居然有女子把他比喻成蟲子,玫瑰一邊跟小蘭說話,一邊在青衣男子的手上寫着字,男人的臉也跟着沉了起來。

玫瑰面露請求,初一在即,如果今天逃不走就沒有機會再走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雖然根本不認識,卻是在把所有賭注壓在他一人身上,玫瑰想到此,眼含淚花。

茅房的門出現了響聲,男子馬上轉身離開,消失在長廊深處。

玫瑰的心如墜深谷,小蘭再和她說什麼,她只是聽着,也不作答,回到席間,兩個壯漢已經微醺。

“小二,結賬。”小蘭叫來小二,小二弓着身子說,“幾位的賬已經有人買了。”

除了玫瑰沒有心思,其他的三個人都是一副驚訝的面孔,想必也是第一次吃東西不用給錢,高興的不得了。

從酒樓出來,小蘭挽着玫瑰的手臂 ,“姑娘,前面是這最好的綢緞鋪子,咱上那選幾個料子,然後拿到裁縫鋪讓裁縫給你量尺寸做……”

小蘭還沒說完,不知從哪裡來了幾個人,跑到四人面前,其中一個抱起玫瑰就跑,小蘭和兩個壯漢都愣在原地,小蘭最先反應過來,“還愣着,快追啊!丟了這個人,幾個咱們都沒用。”

三個人追到一個死衚衕裡,再看不到人,顯然是跟丟了,正懊惱着,突然從後面來了幾個人,掩着面,拿着棍棒,上來就是打,連小蘭都沒有放過,兩個壯漢更是被打倒在地,平時都是幹體力活,真出事也是嚇唬人的,要說耍功夫,他們都是白給。

“我家主子說了,回去告訴你們管事的,以後逼良爲娼的事情給我少幹,要不躺在這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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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掙扎着想從那人身上下來,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打暈了。

醒來已是在牀上,牀邊坐着青衣男子,握着她的手,正含情脈脈的望着她。

玫瑰羞澀的把手抽回,坐起來,“我這是在哪裡?”

“你覺得呢?”男子不答反問。

玫瑰看着屋子裡的擺設,八寶文案,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書籍,翠竹盆景,在看自己蓋的藍色錦緞被,藤枕,臉上一抹紅暈升了上來。

青衣男子看着玫瑰臉上的紅暈,“你還真是不笨,這是我的臥室,你可是除我以外,第一個躺在這裡的人。”

“我以爲你不會救我……”想到方纔一言不發就走的場景,玫瑰低下頭。

青衣男子撫着玫瑰光滑細膩的皮膚,擡起玫瑰的下巴,“怎麼會?我可捨不得你這麼好的璧人淪落風塵,怎麼樣?嫁給我吧!”

玫瑰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嫁給我!”青衣男子又說了一次,笑容好看的要化成蜜了。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麼吧?”一天一共才見了兩次,第二次就說成親,玫瑰雖然感覺的到自己對青衣男子的喜歡,可是也不會這麼隨隨便便的嫁給一個不瞭解的人。

“你叫什麼?”青衣男子看着愕然的玫瑰,笑的更加好看。

“玫瑰!都不瞭解對方,怎麼可以成親呢?”玫瑰突然張大嘴巴,“你家裡不會像風雅閣一樣,有無數個妾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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