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的日光透過盛開的紫藤蘿投下了斑斑印記,淡紫色的花朵在這盛夏的天裡競相開放,有種花開佘糜的感覺。
倒攀的藤蔓攀垂在角亭的壁櫞,四周懸掛着淡青色的羅曼,風吹簾動,送來了徐徐清風。
“爲什麼替本王擋劍?”他明知故問般,斜睨向她,帶着輕輕淺淺的笑意。
“王爺是霓裳的夫君,霓裳理當事事爲王爺考慮!”她低眉垂首,讓人窺見不到絲毫情緒。
“若是真一心爲我,該是知道,你這般只會讓我更難受!”他輕覆上她的肩膀,將她擁進懷中。
“霓裳只知道,若是傷的是王爺,霓裳怕就遠不及這般痛了!”她好不願意有勇氣正視自己的心,如果就這般失去了他,那她寧願是她先他而去,起碼她不用再面對失去至親的痛苦,那種痛嘗過一次便夠了,她已經沒有精力和勇氣去面對第二次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本王答應你,只要你在本王身邊一天,本王便盡我所能護你周全!”他擁着她,眼裡的暗淡晦莫至深。
霓裳握着他的手緊了又緊,一股暖流流經她的心上,四處瀰漫,縱使在這盛夏的天裡。卻依然不減分毫。只是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句話的意義如此之多,他所說的以後短暫如斯,短到她纔開始知道甜的滋味便被灌下一杯苦澀至極的茶,那苦味便勝卻從前千萬倍。
這樣的午後,這樣的溫馨總是格外讓人覺得歷久彌新。經年之後,當他獨自一人坐於亭中時,便總能想起那一刻兩顆相偎的心曾那般接近過,近到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五哥!”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這唯美的一刻,宮流雲一身月白色長袍掀簾而至,面上的焦急之色顯露無遺。看到面前相擁的兩人時,身體僵了僵,霓裳忙正襟端坐,向宮流雲俯身問了好。他卻只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何事這般匆忙?”宮殘修擡眸看向一臉慌亂的他,挑眉問道。
“是……是……”宮流雲支吾着說不出話,卻不時地用眼角餘光瞥向一旁的霓裳,宮殘修以爲他要說什麼朝堂之事,便按下了欲起身離開的霓裳“無礙,這裡並無外人,有事便說吧!”
宮流雲猶疑了半天,終似下定決心般開口道“夜誕國太子今日上書皇兄欲將姬瑤公主許配於你!”
霓裳的心猛的沉了沉,絲絲涼氣四面躥涌,涼的她只想握緊他的手以求一絲溫暖。一國公主難道肯曲膝伏小嗎?不!即使她願意,她的國家也不允許,這不僅是一樁婚姻,還是一國尊嚴的代表。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想讓宮殘修休棄現任王妃,另行擇娶。此刻,她終於有點明白姬魅夜那日所說的未知之數所謂何意了。只是不知這姬瑤公主是真心想嫁入翼王府,還是隻爲政治和他之間的犧牲品。
霓裳下意識地擡頭看向身邊的宮殘修,驚慌中帶着一絲猶疑不定。她知道她在怕什麼,只是終究只能是怕,卻無半點面對的勇氣,何時她也變得這般懦弱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