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幽谷的梅花又開了!”殷離墨輕啓眸華,如玉修長的指尖流線般劃過琴絃,帶起的尾音顫如薄翼,清泠入耳。
吟嫵抿脣不語,是啊!離幽谷的梅花又開了,那樣一個寒冷噬骨的冬日,她隻身瑟縮在街上的一角,冰冷的雪覆蓋在她的身上、臉上,讓她幾乎失去了知覺。是公子,是公子將她帶回了離幽谷,給了她又一次全新的生命。
“明日回離幽谷讓言畫替你在京城置一處住所!”
吟嫵愕然擡眸,公子第一次和她說如此長的一句話,只是還未等她完全反應過來,就怔怔地立於原地半晌方纔明白公子所說的話。浸溼的衣裙此刻才顯得那麼冰冷,那麼涼徹入骨。“公子!”吟嫵擡眸看向雪地中一襲如雪衣袍的男子,纖長的羽睫頻閃着晶瑩的液滴,動人心絃。“公子,吟嫵不走!吟嫵願一輩子陪在公子的身邊!”
殷離墨擡首啓眸,清遠的眸光透過天際朦朧的月色看向那潔白一片的雪色,雪白色的緞帶迎風飛舞,伴隨着如墨的長髮翩然舞於他的臉側,俊美的不似人間凡塵。只簡單的一個眼神,只簡單的一個動作,便能讓吟嫵在瞬間停住了言語,只怔然擡眸,淚盈於睫,潸然而落。“是吟嫵的錯,吟嫵不該不聽從公子的命令,擅自做主,讓雪竹陷於險境,吟嫵再也不敢了!”
“既然不願,又何必強人所難?”如雪的衣袂翩然翻飛,伴着清冷的月光泠泠作響。
“吟嫵不敢!只是替公子不值而已!公子也是爲了雪竹的安危着想,憑什麼要忍受着她對您的怨恨與責難?公子處處爲她,她卻讓公子卑微至此的來求她回去,憑什麼?”情到深處,淚水似滾落的珠玉般劃過她細白如瓷的肌膚。
“她值得!”仿若親眼見到了她在他身前那慵懶明媚的模樣,他輕勾脣角,牽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在這悽清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寂寥。
“值得嗎?”值得嗎?她問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當她覺得不值得時,她又會想起是她,是她讓十幾年來從未笑過哭過的公子有了屬於常人的表情與神態,是她讓公子活得更有一些凡人的味道。可是如果代價至此的話,那麼一切又是否是值得的呢?“只若公子說過的話,吟嫵再不敢質疑半分,從今以後,吟嫵一定聽從公子的命令,再不會擅自做主,求公子不要趕吟嫵走!”只是值得與不值得又有何重要呢,只若是公子覺得值得的,便足夠了!
………
“哥,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末蒔怒目相向,問向面前一臉溫文而立的男子。
男子頗有興趣的樣子湊身前來“你認識她?”
“她就是一年前無故失蹤的翼王妃,只是不曾想到,一年了,她竟然還會活着,活着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一絲怨憤的眸光從她的眼角稍縱即逝,只片刻,卻能讓人生生地感受到了那股子流瀉而出的殺氣,凜冽而凌厲。
“王爺很在乎她!”易近雲感慨出聲,怪不得,怪不得一向乖戾殘暴的宮殘修會對她在乎如斯,牽讓至此。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得知了她的身份後,他卻有股莫名的失落感,悄然瀰漫在他的心間,經久不散。